豆妞看着玉洛与画紫嫣并肩走远,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感觉酸酸的、涩涩的。
她虽然只见过画紫嫣三次,但是她心里隐约能感觉到画紫嫣对玉洛的感情。
她曾为了他的下属莫迁,千里迢迢从无量谷赶到小木屋找他;也曾为了让他安心,独自一人赶去苍山求解药,哪怕那是她不愿意去的地方,哪怕因此被麟王所囚。
她表面冷艳,其实,应该是个美丽而体贴的女人吧?
即便是她,看见她那般伤怀,都忍不住心疼,更何况心里透亮的清尘哥哥呢?
如果没有她的存在,或许他们会是一对神仙眷侣,互相扶持,互相安慰。
她看见他们一直走到下一个岔道才停下来了,似乎说了些什么,画紫嫣动容地轻轻靠在玉洛怀里,玉洛也伸手轻轻拥着她,低下头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豆妞心里一阵烦躁,扭头就往马车走去。
“你干嘛?”莫迁的声音传来。
“换车!”只见苏无由毫不犹豫的爬上了豆妞和莫迁的马车。
“你再不滚下去,我就劈死你。”莫迁气极,抽剑就往苏无由砍去。
豆妞定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打闹,丝毫没有了平日的喜感。
不知道站了多久,玉洛的声音传来,“怎么了?怎么不上车?”
豆妞随着他的靠近,闻见了一阵女人的清香,她知道那是画紫嫣身上的味道。
就在玉洛习惯性抚上她头发的时候,豆妞皱着眉躲开了他的手,低着头一言不发。
玉洛讶异地看着豆妞,似乎难以相信豆妞刚才表现出来的厌恶,他拉起豆妞的手牵向他与苏无由的马车。
“我的马车在那里。”豆妞企图挣脱玉洛的手。
“别闹,让他们单独呆会。”玉洛皱了皱眉,没让豆妞挣脱。
豆妞被拉上车后,缩在车厢的一旁,看着外面的风景,继续沉默。她知道她不该莫名其妙的耍脾气,可是她止不住心里的感受。
她还清楚的记得萧玉洛拥着画紫嫣躲过麟王的追兵,那是一种全然的保护,记得他携着她一起走在林荫小道上,那是一种细心的呵护;还记得他俯身拥着她,那是一种真心的爱怜。以前她总是幸福骄傲地享用着他的拥抱和安抚,她以为他只会对她一个人那样用心,可是现在她感觉她错了。她凭什么自大的以为萧玉洛是她一个人的呢?
画紫嫣才是与他同样优秀的人,他们多少会有点心心相惜,互相吸引吧?
而她呢,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不是偶然的相遇,不是她的执着,她与他不会有任何交集,即便是现在,她与他的生活也仍然格格不入。
他曾经对她说过:一起长大的依恋,不是爱情。
那他明白他自己对她的感情吗?是不是正如他说的,那不是爱情?
“小丫头,你怎么了?”萧玉洛观察了豆妞好一会。有点着急,这样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见过。
“别叫我小丫头。”豆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反驳。
萧玉洛这下真的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小丫头一直都是粘着他、缠着他,害怕他丢下她的委屈样子。
萧玉洛一把将豆妞抱在怀里,仔细的观察起来。
豆妞把脸挡住,不想让他看见她发怒的样子。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很丑。他一定觉得她很无理取闹,一定会觉得豆妞越来越不可爱了。
看着她又恼又羞的样子,萧玉洛终于整理了一下思路,找出了点头绪。
“傻丫头,怎么了?是因为画姑娘的事生气了?”
豆妞没说话,仍然用手挡着脸。
萧玉洛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扬起嘴角,声音却仍然沉稳:“豆,我受画神医托付,要好生照顾她,不能食言。而且,画姑娘有病在身,又心事重重,我只是安慰她几句,并无其它。”
萧玉洛叹了口气,他此生只对一个人解释过自己的行为和言语,那就是钟豆。
豆妞当然知道这些,但是现在由他口中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让她觉得自己好不通情达理。
豆妞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干脆赌气道:“是,画姑娘体贴温柔,通情达理,惹人怜爱,而我就是个那种只会无理取闹,乱发脾气,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坏女人。”
萧玉洛扑哧大笑:“坏?女人?”
豆妞听见他笑,更怒了。猛地抬头怒目瞪去,可是看见一脸笑意的萧玉洛,她却瞬间没了脾气。
此刻的他不同于以往平静稳重,温文尔雅,但拒人以千里的感觉。
只见他眉眼含笑,红润的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眼神不再是高深莫测,而是水润动人,浓密的睫毛映得漆黑的眼睛秀色朦胧。
豆妞不觉心跳加快。她撅着嘴故作强硬地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萧玉洛脸上的笑意却更明显了,他左手环着她的腰,右手伸出弹了弹豆妞的额头:“小丫头,你才多大啊,还不能称为女人呢?”
“我说了不要叫我小丫头。”她就知道他一直都把她当成从前那个成天缠着他、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
她不要那样,她要成为能与他一起分忧,一起并肩的女人,是他的……女人。
想到这,豆妞脸不由得红了,是害羞了。但是她心里却是无比地坚定,她总有一天要成为能为他分忧,能跟他一起承担所有的那个人。
她要怎么才能让他明白,她已经长大了,她可以作为一个的女人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一直依赖他,让他照顾的小丫头。
萧玉洛看着一脸红晕的豆妞用那双雾气未消的眼睛坚定地看着他,那是含羞带怯的娇柔,那是不容怀疑的坚定,犹如一朵怒放的红莲,清纯、美艳、坚忍不拔,此刻即便是一向沉稳淡薄的萧玉洛也不觉失了神。
等他回神,竟发现豆妞的脸在他眼前逐渐放大,随后唇上被一个颤抖的柔软所覆盖。他从来没有想到豆妞会有如此举动,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豆妞此刻也是脑子一片空白,她刚才也就想到这一个让他明白的办法。
她将唇紧紧印在他的唇上,没有动,且也久久没有分开。
她慌乱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她也不敢想象萧玉洛现在是什么心情,如何看她。她紧闭着眼睛,用心感受着萧玉洛的气息。她心里期待着他的默许或者回应,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动。
即使她做到这样,他也没有把她当女人吗?
泪水沿着她的脸庞滑落,她想她现在一定是丑态万千。
可就在她准备后退的时候,玉洛的一只手绕过她的颈项紧紧缠住她,惊呼之声未出就以全部淹没,一个轻柔有点凉意的唇缓慢地吸允着她的唇瓣。
豆妞只感觉一阵晕眩,任由逐渐温暖的唇瓣摩擦着她的,任由湿润带着清茶香的软舌撬开她的唇齿,在她嘴里挑拨点火。这个吻明明是温柔缓慢的,却让她感觉无比霸道,仿佛要席卷她的全身,掠夺所有。
她感觉到全身酥麻,嘴里全是他的气息,身体被钳制住只能无力的瘫软在他怀中,与他更加紧密相贴。
直到豆妞有点气短,发出呢喃声。萧玉洛才将她放开。
她朦胧地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双明亮好看的眼睛。他那因为亲吻更加殷红的嘴唇缓缓弯起,声音不清冷,不圆润,有点沙哑:“害怕吗?”
豆妞一听这话,瞬间没了羞涩,她决不能让他以为她还是小孩子,“不怕。”
“那好。”这两个字吞没在另一个吻里。
他一直以为她还小,即使决心这一生由她相伴,相携到老,可也从不曾有亵渎的想法,或过于亲密的举动,他只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他一直认为她还不懂这些男女间的事情,甚至认为她不明白男女有别,他害怕吓坏她。却原来这小丫头对他早是男女的心思,会嫉妒,甚至会主动亲吻他,虽然还十分拙劣。
这一个吻不如先前的温柔,而是卸去掩饰的霸道,豆妞只觉得所有气息都被席卷而走,难以呼吸,却能更清晰地感受他醉人的掠夺。
他平日的清冷淡薄,绝对是表象啊。
是她先引诱他,为什么最终被引诱的倒是她。
许久,萧玉洛放开她,有点自得地看着她有点红肿的唇,轻轻一笑,俯身又轻咬了一口。
豆妞赶紧将头埋进萧玉洛怀里,不肯再抬头。
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豆妞逐渐平静。脑子里却纠结了许多问题,挣扎着出声:“清尘哥哥?”
“恩?”心情不错的萧玉洛将下巴搁在豆妞头顶,轻轻应答。
“你以前……有没有……吻过别的女人?”
“……”,萧玉洛一阵沉默。即使他再聪明,也没有想到这个傻丫头这个时候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个问题从古至今都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如果说没有,会不会很不可信?如果说有,女人一般都会介怀。
“你感觉呢?”显然问题是难不住萧玉洛的,因为他用行动表达了他想表达的所有。往后,类似问题,萧玉洛都统统效仿此法,而且屡试不爽。
不过,豆妞在这次回合中,也不是毫无所获。至少,她将他们的感情推进了一步,而且,她还要回了不少承诺,例如:不能与其他女子有亲密行为,包括安慰性的拥抱等等。
萧玉洛终于明白了一点:他的小豆妞,不是乖乖兔,而是一只猫,嫉妒心强,会张牙舞爪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