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穆阳叫了一声马路对面儿的人。
“你爸在哪儿呢？”以为是老庄的舒清一看对面马路的人，“诶，这人儿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耀阳也一起来了啊。”
穆阳跟亲生爹娘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里耀阳坐在茶馆里一起喝茶。
舒清问：“老李，你来宣城干吗来了？”
“啊，接了一个案子，当事人在宣城有不动产，约好了下午来看看。”
“下午来看？那现在怎么就来了？还把耀阳带过来了，这么大冷的天儿。”舒清看着耀阳，别说，这孩子长得还真好。
耀阳说：“大妈，我是来看你们的，坐了我爸的顺风车。”
穆阳伸手扒拉一下弟弟的头发：“昨晚在网上还跟我装神秘。”一直问明天她在宣城吗？结果人就跑来了。“想我了是吧？”
“我想大妈，我不想你。”耀阳轻哼，“上次让你跟我去买电脑你都没理我，我也懒着理你。”
穆阳蹂躏他的脸，十六七岁的孩子果然嫩啊，耀阳伸手拍：“爸，你看我姐！”咕哝了一阵，见两位长辈任由他被姐姐“吃豆腐”终于大喊：“好啦，我想你成了没？我特别想你！”
“早承认不就完了。”穆阳夹了一块茶末点心往嘴里送，“听说你成绩越考越好了？爸，他说他模拟考考了一个全班第二名，真的吗？”
李淮川看着两个孩子，心里多少有些感慨，一是内疚：离异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他这个当律师的自然知道，可当年还是选择了跟舒清离婚，原因很简单，两个人性格不合。二是庆幸，穆阳在新组建的家庭里成长得很好。更感动的是，分开重组的两个家庭，能够相处融洽。
他由衷说道：“舒清，谢谢你。”
舒清自然明白他说什么，很爽快地说：“也谢谢你。”
舒清喝了一口茶，心想其实更该谢谢庄慕容。刚离婚的时候自己带五六岁的穆阳确实挺不容易，最艰难的时候庄慕容出现了，他对她很好，对穆阳有时候比她这亲妈还好，所以很多人都忘了穆阳不是他亲生女儿。
舒清的视线转回女儿身上，她在跟李耀阳说相机的事儿。
“李耀阳，敢情你是想买相机才来宣城找我的呀？”
“我妈呗，老说我买的东西不靠谱，说既然去宣城，就顺道让姐你给我挑台相机，她说这方面你在行。”
“那是必须的，我是干什么的啊，你妈就是有见地。”穆阳眉目都是灵气。
“那等会儿我们就去买。”李耀阳立即跟李淮川说，“爸，你下去谈完事儿就回姐家等我，我跟我姐去逛。”
“买个相机需要一天吗？”舒清忍不住问。
“怎么不用？买完相机姐还打算带我去吃好吃的，对吧？”
正说着穆阳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她面色忽然有些不自然，是杨程。
“你在哪儿？”
“时代广场附近，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我离时代广场不远，我去找你吧，宣城我比你熟。”
挂上电话。
舒清问：“你朋友到了？”
“嗯。”穆阳看着父亲更加心虚。“爸，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不能跟您吃午饭，要不中午您陪我妈吃午饭？反正妈您正好没地儿吃饭。”后面那句是跟妈妈说的。
李淮川：“没事儿，你去吧。”
李耀阳急了：“姐那我呢？”
穆阳毫不犹豫：“跟我见完朋友，我们再去买相机行吗？”
“太行了！”
穆阳跟耀阳两人走到门口，舒清才想起来问：“穆阳啊，小江跟吴敏的婚宴是六点半在京都大酒店，你去吗？”
“去啊，您帮我拿请帖跟红包，到时我直接去酒店找您。”
穆阳跟耀阳走出茶馆，一边聊天一边往时代广场走。风挺大的，穆阳拉着头上的毛线帽。
“耀阳，冷不冷？”
“还行。”
小时候他走路喜欢被她牵着，长大了一些之后，就乐意挽着她胳膊，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穆阳忍不住偏头看他，好家伙竟然长得比她高出大半颗头，掐指一算，李耀阳竟然十五岁了。
“你什么时候冒得这么高？”
“我去年就比你高。”耀阳去揽她的肩膀，“嫉妒吧？”
“何止嫉妒？”穆阳夸张道，“简直是嫉妒得发狂。”说完穆阳脚步停顿，摸了摸口袋，然后低头在地上寻找东西，“咦？”继续仔细再找，“不对啊。”
耀阳也跟着低头帮她看：“什么东西掉了？”
“就是啊……”说了这句，穆阳伸手胡噜他的帽子大笑道，“看看，高有什么用？智商跟身高成反比。”
两人沿路打闹起来。
路旁停着的一辆高级轿车内，驾驶座的人出声问：“就是她吧？”
杨程回应了一个微笑，很淡的，但不难看出他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他拿出电话按了拨号键，看着穆阳对身旁的男生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并摸出电话，看了来电显示就眉开眼笑将电话贴到耳边，没一会儿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主子，您在哪儿呢？”
“你鞋带松了。”他也沾染了她的笑意。
“嗯？”她果然低头看鞋带。杨程笑着从车上下去。穆阳立刻反应过来，往他这方向看过来。
寒风萧瑟的街头，只见他打开车门从容下车，继而站在车旁，身姿修长挺拔，目光很坦然就锁住她。穆阳忽然有种错觉，似乎周围的喧嚣顿时安静下来，他强烈的存在感正从他脚下往她所在的范围辐射，然后她就完全被纳入他的存在里。
两人离得不远，他没有挂电话而是听着电话问：“怎么是一副不认识我的表情？”
不是不认识，而是她忽然发现她在这一瞬间更喜欢他，想要抑制都抑制不住。见他放下电话走过来，穆阳立即也收了电话，还揪揪头发，生怕刚才跟耀阳打闹弄得太乱。
杨程走到她跟前。
耀阳推了一下穆阳：“姐，是谁啊？”这男人真有味道，挺拔英俊不说，穿着品味更是博得耀阳的喜爱，他没见过可以把大衣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啊我介绍一下。”穆阳脸微红，“我弟弟耀阳，这位是……”穆阳停顿了一会儿，“杨程，耀阳你叫哥就是。”
“杨程哥你好！”
杨程点头：“你好。”他不知道穆阳有弟弟，以前没听说过。“站这挺冷的，我们去哪儿吃饭？”
穆阳看车旁还有一个人，那人见她看过去点头示意了一下。
穆阳说：“先上车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