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杜远山在和江柔出去逛完街,把江柔送回家以后,便回了酒吧。结果本来高高兴兴,充满喜悦之色的一张脸在进到酒吧那一刻后,立马紧绷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正在吧台前坐着的人。
此人身穿黑色西装,一举一动尽显练家风范,年龄约莫在四十左右,手上布满的老茧乃长年累月的舞刀弄枪所致。杜远山看到他,就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次特别艰巨的任务了,因为一般的任务,这个人是不会出现的。
也是练过的人,警觉性自然高,何况杜远山还盯着那人看了这么久。那人转过身,望向了门口,发现了杜远山。
“远山,回来了?”嘴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即使是发自内心的,但也因为内心积攒了太多的暴虐之气而使得这个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诡异邪恶。
杜远山从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开始,内心就开始极度的厌恶,因为现在在他的心里,已然把杜江当做了一个假想敌来看待,所以包括杜江的这些手下在内,杜远山也是一视同仁。但即使就算是在以前,他也是有些讨厌的,因为这人就像是死神一般,他的到来,就代表了有一个极其困难的目标,要么,自己可能就会丢掉自己的小名,要么,就是用自己的伤痕累累来换取一条鲜活的生命。
“皮叔,您好。”
这人绰号沙皮,是杜江的贴身保镖,也是负责重要文件,命令的传达的信使,因为杜江明白自己的身份,所以不可能什么信息都通过网络传达,以防自己被监听。但一旦有特别重要的任务或者是信息,都会让这个人去传送。可想而知,这个人的能力也是非同小觑的。
“哎,那么客气,快过来吧。”
杜远山得到了沙皮的示意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杜远山感觉每一步走起来都是那么的沉重,像是脚上注进了铅一般,很不像靠近这个人。但同时,脑海里还有着另外一个声音在呼喊着:“快过去,快过去,给他来个出其不意,解决了他,就解决了杜江身边的一大能手,那样日后杀起杜江来就轻松了很多了。”杜远山表情凝重,亦步亦趋,手掌也渐渐地攥成了拳头,身边的一切声音似乎都凝滞在了空气里,人们好像都静止在原地不动,门口屋檐的水滴似乎卡在了半空之中,一切都在等待爆发的那一刻。
沙皮看着杜远山的表情古怪,面色不对,也是疑惑着皱着眉看着杜远山,而当他看到杜远山攥紧的拳头后,便将手中的果汁杯放下,绷紧了身子。
杜远山来到了沙皮的面前,没有说一句话,沙皮坐在座位上盯着杜远山,如即将捕猎的猎豹般,等待出动的那一刻。
“皮叔,好久不见啊!”杜远山还是选择了露出笑容问候沙皮,他没有选择动手,一是因为他还并未完全地把自己的问题解答清楚,而是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杀掉沙皮,如果不能杀掉他,如果他跑了的话,那么自己剩下的只能是亡命天涯,而且不保证自己能不能成功地离开,即使自己跑了,那么杜江又是否会对酒吧里其他无辜的人发泄心中的愤怒,这些使得他不敢轻易动手。
“的确是好久不见,不过我知道你这小子肯定是不想见到我的,哈哈!”沙皮也配合着笑了出来。但其实他的内心,在杜远山笑出来的那一刻才刚刚舒缓了一口气。
“哪有啊,你乱说了吧,皮叔。”
“你这小子,我还不知道你,你自己知道看到我意味着什么,哈哈!”
“唉,那也没办法嘛,那皮叔,咱们上楼上去说?”
杜远山才将把话说完,沙皮的脸立刻又严肃了起来,不接话地看着面前的地板。没错,他在考虑,他在害怕,毕竟刚才杜远山所给他的气息了,带着腾腾的杀气,他在想杜远山如果和杜远山上楼了以后,会不会和杜远山大打出手,而且,他还不明白杜远山为什么会给他那样的感觉,也不明白此刻的杜远山,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接受命令后执行任务的杜远山了。并不是他怕杜远山,而是他也没有把握,如果杜远山要杀他,那自己是否能够全身而退。所以在权衡再三了以后,他还是拒绝了。
“呵呵,远山啊,还是就在这说吧,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只是传达老板给的旨意而已,所以没有什么长篇大论,我呢,也得赶紧回去,所以就在这说吧。”
杜远山心里冷哼了一下,不愧是杜江身边的贴身保镖,观察力,敏锐力果然和常人不同。
“那也行,既然皮叔赶时间的话就在这说吧。”
杜远山就坐,示意大白离开后,开始了和沙皮的交接。
“老板这次有什么任务?”
“还记得上次和你交手过的那个警察吗?”
“记得,怎么了?”
“这次的任务就是他,还有他身边的一个小警察,两个人都要。”
“这又是为何?”
“听说是他们最近在自作主张调查什么案子,然后危害到了老板的利益,所以。”
“案子?”
“嗯,具体是什么案子我也不知道。”
“好吧,什么时候动手?”
“这次这个先不着急,因为听说对方是个厉害的角色,所以杜老板会采取好几个措施,如果实在需要你出手了,我们会再给你消息,现在是让你做好准备。”
“这么看得起那个人?”
“嗯,据说那人能力不俗,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才会这样的。”
“上次和他交过手,身手也还可以吧,但是就是容易自大。”
“那这么说你是志在必得咯?”
“也不是,如果没有老板的其它措施而只是我自己的话,可能会有难度,可现在不有了么,那成功的几率就大了。”
“那就好,你有把握就行,该传达意思已经传达好了,那么我走了,不打扰你们接下来的营业了。”
“好,我送您。”
“不用了,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营业吧,不然出问题了老板问起来,我可不想担责啊!”
“哈哈,皮叔你真会说笑,那我就不送您了,您慢走。”
“好,我就不说再见了,想必你也是不想看到我的,哈哈,走了!”
说完,沙皮转身走向了门口,杜远山带着微笑目送他离开。等沙皮出了门以后,杜远山收住了笑容,面露凶光地看着大门。而沙皮在出了门走到拐角处后突然停住,眉头紧锁地转身看了看忘忧酒吧,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邪门了。”后才离开。
而酒吧内,红叶来到了杜远山的身边说了句:“出来下吧。”便转身走向大门。杜远山看着红叶的背影,脸上浮现了丝丝不耐烦的表情,但还是跟着红叶走出了大门。
刚出大门,红叶就开口问到:“又有任务了?”
“嗯。”
“这次是谁?”
“一个和我交过手的警察。”
“目的呢?”
“他最近缠上了老板了,老板让我去解决他。”
“什么时候行动?”
“现在还不清楚。”
“刚才你的举动有点危险啊。”
“喔?怎么说?”
“看来你是没有注意到了,你刚才的举动简直就像是想把沙皮给吃了,连我都注意到了。”
杜远山惊愕,自己刚才的举动真的有那么恐怖吗?还要把沙皮给吃了,可是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
“有那么严重吗?”
“也没有,可能在别人的眼里看来都差不多,但是我能看出来。”
“哦。”
“但是你觉得我看出来了,沙皮那样刀尖上滚过来的人会看不出来吗?”
“这…我不知道了。”
“你为什么会那样呢?”
“我不知道,也不能说。”
“你这孩子,撒谎都撒成这样。你心里边到底藏着什么事呢?是不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事?”
“嗯…”
杜远山始终做不到在陪伴了他那么多年的红叶的面前撒谎,即使现在已经有了江柔,但习惯,终究还是改不了,他已经习惯了对红叶无话不说,他信任红叶,在江柔出现以前,红叶是他唯一一个可以信任,说出自己心中所有秘密的人。
“你调查身世是你的事,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呢?”
杜远山紧咬嘴唇,他觉得此时已经瞒不住红叶了,而且也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了,他也想要对红叶的照顾做出回应,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把自己心中所想的跟红叶说了。
“这么说吧,十九年前老板亲自出动杀掉的那家人有个小孩,可那小孩却没有死于那场大火中,只是失踪了,后来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了解到了一些事情,我觉得,我可能就是那个小孩。”
红叶听到杜远山的描述后,手里夹着的香烟因为手指力量的丧失而跌落,红叶瞪大了眼睛,嘴巴略微张开,惊恐地看着杜远山。此刻他的心中犹如被晴天里的一记旱雷给劈到。她无法想象得到杜远山居然说出了这样的推测,虽然此时此刻还只是一种猜测,但如果是真的,那么杜江就会是杜远山最大的仇人。那样的话,她将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种推测而已,所以我才会说我要调查自己的身世,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你刚才,不会是想要杀了沙皮吧?”
“打十分的话,我有6分想杀了他,因为他是老板身边最得力的保镖,而我根据现在所得到的信息越来越觉得自己所说的就是对的,所以我想先解决了他,这样,我以后的行动就方便了。”
“以后的行动?以后的什么行动?你该不会是要…”
“嗯。”
红叶这一次发出了一声惊叫,然后双手捂住了嘴巴。媚眼里流泻出惊恐的神色,这样的信息,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太恐怖了。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可是把我们养大的人。”
“是这样没错,可是如果真的结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一定要报仇的。”
“远山,你不可以这样的,远山,你听我说。”
“红叶姐,现在不是什么可不可以的事情了,而是我真的不想这样不清不楚地活下去了,我是真的想要知道。况且结果也不一定都是我想的那样对吧,所以啊,放心吧。”
“可是…”
“好了,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不会回头的,酒吧准备营业了,我进去忙去了。还有,红叶姐,我相信你,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替我保密。”红叶还想劝说杜远山一下,可杜远山完全没有给红叶机会,而是表明了自己决心,也不管红叶是否能够接受他的打算。说完便走回了酒吧内。
而红叶因为得到的信息量太过巨大,感觉身子就像被一块沉重的铁球压着,竟然有些站不稳,于是只好靠着身后的墙,用手抚摸自己的胸口顺气。
而沙皮在离开了忘忧酒吧以后便去了星月饭店接回杜江。
“怎么样,传达好了吗?”
“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老板,今天我看到远山的时候,感觉很怪。”
“喔?怎么个怪了?”杜江显然很在意杜远山的一举一动,毕竟杜远山也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
“就是我今天看到他的时候,感觉脸色很是阴郁,然后我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喔?难道他还想把你杀了?”
“有这种可能吧,但我也搞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了。”
“哈哈,我看你啊想多了,远山怎么可能会杀你呢,就算要杀,原因多半也是因为每次你一去准没好事,他不想是你才怪呢,哈哈!”
“您这么一说,倒也是,可能是我多疑了吧。”
“好了,好好开车吧!”
“好。”
杜江虽然对杜远山抱以绝对的信任,但是在结束了和沙皮的对话以后,也还是眉头有些皱起,眼神犀利地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夜景,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翌日,刘小辉还在熟睡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刘小辉带着怨恨的眼神拿起电话看了看来电提示后,立刻精神抖擞了起来。
“局长,您好。”
昨夜才将讨论,今日就马上开始行动。人在利益面前,还真是刻不容缓。
“小辉啊,今天有空吗?”
“有空有空,随时都有空,局长是要让我回警局了吗?”
“呵呵,你这孩子,就是着急。不过我现在找你不是为了让你会警局的,而是我准备去外边考察一下,事情了倒也不是特别重要,所以就不想带人了,刚好你和小风还在休假,所以想叫上你俩陪我走一趟,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咳,局长您说哪里话,这当然可以啊,局长您既然都和我们说了,那我们肯定义不容辞啊。”
“好好,那你和小风收拾一下,快出发的时候我给你们消息,然后咱们直接到目的地汇合,行吗?”
“没问题,局长!”
“好的,那就这样啦,我先挂了!”
挂完电话,李昭男看着电话嘲讽地笑了一下,然后便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了杜江。
“杜老板,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您也行动吧。”
“好。”
而刘小辉则欣喜若狂地冲到书房把小风摇了起来,弄得睡眼惺忪的小风好一阵无语。
“队长,你大清早的不好好睡觉来折腾我干嘛啊?”
“刚才局长打电话给我,让我们俩陪他去考察!”
“咳,我说什么事呢,不就是去陪局长去考个察而已嘛,你激动什么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说明了咱们有可能可以提前回到警局了,再也不用天天待着没事干了。”
“我看你啊,就是工作狂,带薪休假这么好的事情你不干,还想回去上班,别烦我勒,让我再睡会吧。”
“睡什么睡啊,赶紧起来收拾收拾,咱们可是随时待命,一接到命令就出发的好吧!”
“哎呀,让我再睡会嘛!”
“别睡了快起来吧!”
就这样,小风好好的大清早就败在了刘小辉的手里,两人在床上东拉西扯着被子,场面充满了无限的暧昧,真叫人禁不住遐想,不对,是瞎想。
可刘小辉却没有想到,本以为得到的是个在领导面前好好变现的机会,实则是一步一步走进了深渊。
中午1点的时候,刘小辉的手机再次响起,刘小辉像是放下所有的事情,就等待着这个电话一般,一声铃声还未结束就飞似地拿起电话接通。
“局长。”
“嗬,接那么快啊?”
“嘿嘿,随时等候着的,就等您的命令了。”
“呵呵,不错,那你们现在过来断崖山这边吧,我在这边考察,你们过来汇合吧。”
“好的,您稍等,我们马上就过去。”
“好。”
挂完电话,刘小辉马上就拉起了小风出门。
“快走,局长来信了。”
“我说队长你还真是有病,中午1点才给的消息,你大清早的就把我叫起来干嘛,还不如让我多睡一会呢,真是的…”小风一边说着,一边还冲着刘小辉翻着白眼。
“你再说一遍,少说废话,赶紧走!”
刘小辉威胁小风,还作势要动手,小风看到后逃也似地出了门。刘小辉跟着出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但是却又不知道感觉出哪里不对,但就是想象不出来,于是只好摇了摇头,告诉自己多疑了便又转身离开。
平湖镇,断崖山。
“队长,为什么局长他不和我们汇合了再过来,而是让我们和他在这个地方汇合呢?”
“我哪知道,可能是人家忙吧,所以就干脆在这汇合吧。”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到了,那局长他人在哪里呢?”
“我怎么知道,我打个电话问问吧。”“咦,没信号,这断崖山也不算太荒凉啊,怎么会没有信号呢。”
“不是吧,没信号?那可就麻烦了,现在这荒郊野岭的,上哪找到他去?”
“实在不行咱们就顺着山道网上走走吧,说不定可以找到他。”
“不是吧,咱们这样不就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么,这样好么?”
“那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这样了啊。”
“唉,那就走吧。”
说着,二人就开始沿着山道往山上走了,越走,周围的环境越是沉寂,充满了肃杀的气氛,好像在酝酿着一场盛大的危险。
“队长,我怎么感觉这环境有点不对啊?”
“是,我也感觉出了,感觉出奇的安静,安静到让人觉得心浮气躁的。”
“是啊,你说局长为什么选在这个地方考察呢?”
“嘘,别动,别说话。”
刘小辉停止了与小风的交谈,闭着眼睛,侧着脑袋,用自己发达的听觉去感受周围的环境。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好多。”
小风看着自己的队长在一旁闭着眼睛神神叨叨的,还以为是被勾去了魂,于是紧张兮兮地摇了摇刘小辉:“队长,你是怎么啦?”
刘小辉睁开眼睛后,巡视了周围的环境,然后压低了声音在小风身边说:“道路旁边的坡下,还有那些树根的背后都有人,估计是来者不善的,而且挺多,咱们故意大声说局长在下边等咱们的消息,然后往回走。但如果这样都不行的,咱们可能就要打一场硬仗了。”说完后,刘小辉有动作缓慢地撤回了身子。
小风知道这么一个消息后,也是双鬓流下了汗,但再怎么说也是一个重案组的警员,身形巍然不动,不刻意去看周围。得到刘小辉一个眼神的示意后,便开始了刘小辉的计划。
小风假装掏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叫刘小辉到身边说:“队长,局长给我发信息了,说在山下等着咱们的,问我们在哪,要不咱么去找他去吧。”
“我说怎么看不到局长呢,原来在山下呢,那咱们就过去吧。”
本以为演得有模有样,可就在刚刚转完身后,道路旁就冲出了一队人马,把二人团团包围住了。
眼见纸已经包不住火,小风也是兀自颤抖起来,而刘小辉则无奈地看着这些人说道:“不知道各位和我们俩有什么仇恨,还得在这个地方埋伏。”
那队人马着装统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其中一个应该是领头的人站出来回复刘小辉:“少废话,阎王叫你们三更死,你们就别想活到五更,乖乖受死吧。”
“既然这样,应该让我们死个瞑目,是死在谁的手里吧?”
“都是要死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上!”
话音落下,众人提刀走马,蜂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