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儿应了老人之邀在此多住几日,顺便观光平阳风光,亦风及夕烟跟同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没想到的是,早饭时,在相见那指路的姑娘竟是老人之爱女,喻心。再留神细眼看,只见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果如大家闺秀之态。只是不知为何脸上徒多了几分愁离。
老人叹道:“如今我一把年纪了,喻心有什么心事也不肯跟我说。熙儿,你要多多和小女顽笑。”喻心听了这话,越发征丁,埋怨道:“爹,我哪有不跟您说的事啊。”熙儿在一旁道:“前辈放心,一会儿我和喻心到集市去逛逛。”“好,好。”老人连连答应。
临出门前,亦风说要处理一些事情,可能晚上才回府。熙儿也不强求,本就知道亦风不可能一直护送她到平阳就仅仅只是为了她而已,他也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去完成。看着他到门边缓缓离开的背影,夕烟突然凑过来熙儿的身边,闷闷地说:“姐姐,亦风哥哥是不是讨厌我啊?”熙儿奇怪道:“为何这样说?”夕烟用手比划着扯着两边的嘴角向上扬起,道:“他每次看到我是这样笑的。”“不错啊。”熙儿点头赞叹道,“这样笑不是挺好的。难道你要他哭吗?”
夕烟连连摆摆手,“不是的。我总感觉亦风哥哥对你不一样。他对你笑起来是这样的。”夕烟把两只手指按着脸部往上压,“看,这样这样。”熙儿把夕烟的手拉下来,笑道:“想那么多对你也没有用啊。好了,姐姐待会儿带你去平阳第一家老字号吃烧鹅怎么样?”夕烟一下子跳起来欢呼,欢心的不得了。
这时,喻心走来,脸上一派歉意,“喻心让你们久等了。”
“没有没有。”夕烟神秘兮兮地在喻心耳边说,“熙姐姐说请我们吃烧鹅。钱她付。”
喻心难得笑起来,道:“你是说,我们花光她的钱如何?”“知我心者莫若喻心姐姐也。就这样定了!”夕烟在一旁偷偷地笑。熙儿有点诧异喻心和夕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不过这样也好,此行目的要吃遍美食,看遍山水,最重要的一点是按照老人希望的让喻心开心起来。
三人在街上逛了没多久就熟络起来。良久都逛累了,便停留在西江旁休息片刻,熙儿正好笑地看着远处的夕烟扑着蝴蝶。
静静地,脉脉地。风来时,喻心立在风中,裙也翩翩,发也翩翩。喻心张了张唇,似乎有点迟疑,轻声说道:“熙儿,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没有啊。”熙儿回头。看到这样一幅似画一样的景色,周遭的东西都黯然失色。
西江旁,她凝睇远方,思念如河,涟漪如歌。
“我的江郎。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她疏瘦的身影迎风而立,肩膀因呜咽而阵阵抖动。
“是江郎才尽的那个江郎?”熙儿问道。喻心轻轻摇头,嘴唇咬的泛白:“熙儿,昨天我们相遇的时候,我是在等他,他说过他十天后会来找我的,我就这样傻傻地等着他。接着下了雨,雨很大,可是他却没来,你说,你说,他怎么能忍心,他怎么能忍心让我这样等他,结果就是换来一句对不起。”她的眼神空空地看着江面,继续道:“就是在这里,他对我说过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誓言,可如今呢?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像是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痛,她捂着胸口,缓缓蹲在地上。掌心还紧紧地攥住那兰佩,指尖捏的发紫。
江面一片寒白。熙儿觉得有点冷。夕烟一旁说道:“喻心姐姐,你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只见喻心惨白地笑了笑,说道:“曾经以为,伤心是会流很多眼泪的。原来真正的伤心,是流不出一滴眼泪。”
心情极度不好,老天爷开起玩笑怎么那么好意思,在平阳第一家老字号酒楼好不容易排到跟前的队,熙儿眼见着即将到嘴的烧鸭收入腹中,结果一摸口袋,没带银两。本想着大吃大喝一顿为喻心排解忧愁,没想到落个如此结果,实属失策,想想夕烟和喻心还在二楼等着自己,只得回去向他们借钱。平日依赖亦风已成习惯,这样实在是不好不好。
谁知道那两人一早上因为买首饰把带来的银子都花光了。夕烟嘟囔着:“姐姐你不是说你请吃烧鸭吗?我们当然把钱花光了。把午饭都托付在你身上。现在好了。喻心姐姐难过。我也很失望。”喻心道:“没事没事,熙儿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回府叫下人做饭。在哪儿吃也是一样的。”
熙儿更觉得不好意思,抬头一看,居然见到一个极似亦风的身影掀起珠帘走进厢房,随后消失在房间之后。熙儿急忙丢下杯子说:“我去去就来。”抛下二人便赶去。珠帘旁有两个大汉凶神恶煞地站在一旁,熙儿忙着想冲进去,被毫不留情地拎出来摔在地板上。“你们爹娘没有叫你们对待女人要温柔,你们是禽兽。”熙儿揉着肩膀,步步退后,“怎么怎么着,还想打架啊。我告诉你,诶,你们别过来啊。”那汉子刚想抬起拳头砸下。“放肆!”珠帘掀开,走出一女子扬声骂道。
“禀告公主。这姑娘想冲进去。”
公主?熙儿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了?”而后出来一人问道。熙儿抬头一看。旁边那女子刚刚威严的样子顿时消失不见,随后娇娇滴滴地转身道:“没事,一个小姑娘吵闹而已,我们进去吧。”
熙儿看了看那女子,讶异世上竟有如此变脸之迅速的人,又看了看而后出来的人,不禁冷嘲热讽道:“呵,这不正是亦风公子么。小日子过的潇洒啊,美人在怀呢。”怪不得说要晚些回府呢,这不是想要把酒歌明月,月下看美人吗。
亦风也不恼,反而笑起来,不紧不慢地打开扇子,道:“那么,这位姑娘找在下是所谓何事呢?”
熙儿气不打一处来,恼火得不行:“我是来找你要钱的。”
亦风闲闲得看熙儿一眼,闲闲地重新摇扇子,闲闲开口:“在下实在是不记得与姑娘有什么过节。该清的不是早已经清了吗?”
熙儿觉得可气,最主要的是没想到他这样可气,装作不认识就算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是,我们两清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熙儿觉得就快要气哭了,可是不能在这里丢丑,转身跑走了。
回到夕烟和喻心那桌儿,先是猛灌几杯茶,想想没带银两,又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