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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国运纪事(2)

2月5日。浙江台州发生法国传教士率众毁学案。台州海门印山书院改为学堂时,曾有传教士在其中插手。后该学堂由中国人收回自办,但传教土仍在暗中干涉,控制学堂事务。台州新任知府要将此校改为官办商业学堂,并派屈映光为校长,传教士大为不满。本日,法国传教士李恩聪率痞棍多人,捣毁校舍,抢劫教具,涂抹校名,斥逐员工,形同强盗。海门地方当局派兵弹压,法国驻沪领事却就此提出抗议。

嘉湖一带民变纷起,清廷派大臣前往查办。本日,侍郎沈家本上书清廷,称嘉湖一带“枭匪”近期活动猖獗。“湖州如石、重潮、新市等处;嘉兴如桐乡、石门、海盐等处,白昼抢劫,掳人勒赎,甚至拒捕戕官,打毁教堂学堂。”“盖其中半为昔年裁勇,半为盐枭。有红帮、青帮各种名目。其籍贯以皖省之焦湖人为最多,两湖人次之,温台人亦杂出其间。平日以包赌贩私为事业,遇便则抢劫讹诈,无所不为。恃太湖为出没之所,沿湖各府州县,踪迹无常。一闻官兵搜捕,往往四散逃匿,或竟持械抗拒,官兵反致失利。”“枭匪”在嘉湖地带活动数十年,未能彻底剿灭,其原因“一由于嘉湖等府港汊分歧,官兵初到,情形扦格。而匪类游息日久,熟悉地形。兵至则散而为民,兵退则聚而为盗,往来飘忽,未易痛惩。一由于民匪杂居,并无标异。啸聚则生抢劫之案,散处即为游手好闲之徒,难以辨别。又初无一定巢穴,可以悉力进攻。有此两故,所以一时不能歼灭也。”鉴于以上情况,沈家本提出清乡之法:“匪多外籍,口音易辨,藏匿之所,亦易跟寻。苟得熟于情事之统领,善为操纵,不使良莠混淆。南方偏重水师,倘多备炮船,扼要屯扎,以编查清匪之源,以抚缉散匪之势,宽以时日,事必有济。伏乞饬下江浙督抚臣于原有缉捕营办法,酌量变通,各派大员协同妥议清理之法,不动声色,威惠兼施,并令严查保甲,举办团防。庶匪踪易绝而匪势自孤,较之以兵力痛剿,似为有益。”清廷特派端方、陈启泰、冯汝骚等大臣,体察情形,会同妥筹办理。2月9日,端方奏请添置兵轮快炮,派兵治枭。

中日“二辰丸”事件交涉,清廷对日妥协。2月,清廷侦知日本商船“第二辰丸”号(简称“二辰丸”)在澳门广和居商人谭壁理等委托下,将步枪2000支、子弹四万发自日本私运往澳门,便派出多艘兵船在澳门附近巡逻。本日下午,“二辰丸”停泊于路环岛东面约二里的大沙沥海面(九洲洋),准备在此卸货。水师巡弁李炎山等上船查验属实,船主亦无可置辩,遂将船械暂扣,一齐带回黄埔,以凭照章充公。弁员还撤去船尾所挂的日本国旗。6日,两广总督张人骏电外务部,报告“二辰丸”运械被扣事。14日,日本驻华公使林权助向清外务部发出强硬照会,反复声称“二辰丸”拥有运载军火进入澳门的准单,该船并未在中国领海卸货,中国“炮舰忽将商船第二辰丸拖去拘留,显系违约。若其撤去本国国旗,尤为狂暴。至执军械之水兵闯入船舱,窃去货物一事,举动野蛮,令人骇异”,因此,要清廷“迅即电饬该地方官,速放该船,交还国旗,严罚所有非法之官员”。葡萄牙公使柏德罗也于18日照会清外务部,称“二辰丸”被扣地点为葡国领海,“该船被拿,有违葡国所领沿海权,并有碍葡国主权,阻害澳门商务”,要求“即刻释放,以便该船随便前往所拟往之处”。日方即经抗议,中国主张按照海关章程付诸会讯,日方不允。总税务司赫德对“二辰丸”条陈意见17项,大体认为日方并无不当,主张速了。3月2日,外务部电张人骏转陈赫德处置“二辰丸”办法:释还船只,并鸣炮向日旗致敬,或赔偿业主。清廷为尽快平复由于“二辰丸”而引起的中日交涉,3月3日由外务部照会林权助,答应释放“二辰丸”,对摘下日旗一事道歉,对所扣留之军械,须查清数目并证明当时拿获之地不在中国领海,可请英国人仲裁解决办法。清外务部如此谦卑的态度,亦遭林权助拒绝。4日,林权助会晤清军机大臣那桐、袁世凯等,反对具结释船、扣存军火,不同意英人公断,并称如不速了,日本当行相当之手段。5日,清外务部照会林权助对撤换日本国旗一事表示歉忱,拟将扣船撤旗分作两截办理。13日,林权助向清外务部提出五项解决办法:(一)对撤换日本国旗一事,派兵舰鸣炮以表歉忱;(二)即时将“二辰丸”放行,不得立有条件;(三)中国备日元21400元收买“二辰丸”运载的军火;(四)中国政府声明俟查核扣留“二辰丸”实情,将担其责的官员自行处置;(五)赔偿扣留“二辰丸”所发生的损失。15日,清政府外务部致日使林权助节略,全部接受日方所提五项要求。但两广、江、浙、上海等地绅民坚决反对,并开展抵制日货运动。同日,旅沪两广同乡会开特别大会,讨论“二辰丸”案,决议倡导抵制日货。17日,林权助照会清外务部,日本政府对外务部接受“二辰丸”案五项要求之解决办法无异议。20日,粤商自治会为“二辰丸”案在广州举行大会,到会数万人,当场烧毁日货,决定推行维护主权、抵制日货运动。21日,清外务部据日本公使林权助之请,致电南洋大臣端方,禁止抵制日货。4月5日,广州妇女2000多人召开大会,抗议日本政府借“二辰丸”事件公然侵犯我国主权。18日,清驻法公使刘式训致电清外务部称,对于“二辰丸”案,法国舆论认为日本强词夺理。他指出,此案争执时,各报所载,有的说在澳门水面,有的说虐待日水手,还有的说是澳门官用军火,凡此都本日本发出的消息。以后遇此等案件,务望将据理力争名节,随时分别电告各驻使,以便及时向官绅陈说,或出资到报馆辩白,于大局裨益匪浅。10月2日,驻广州日领事濑川浅之进照会两广总督张人骏,为避免广州民情愤激,同意撤销“二辰丸”案之赔偿要求。

2月7日。学部令各省留学生之赏给举人、进士出身者,一律参加廷试补考。

奉天广宁县(今北镇县)北界蒙古之医巫闾大山蒙民聚众起事。

清廷命甘肃提督姜桂题接统长江防务。本月5日,提督夏辛酉卒于任所。本日,清廷命甘肃提督姜桂题接统夏辛酉军,筹办江防事宜。清廷命姜桂题统率原带六营,会合新接各营,开往长江一带,扼要屯扎,专作为游击之师,仍会商沿江各督抚筹办江防事宜。

2月10日。董福祥病逝。甘军首领董福祥,清末著名将领,字星五,回族,甘肃固原人,1840年1月生。董福祥自幼不喜读书,性情粗犷,喜弄兵械,好演战阵。1862年(同治元年)陕甘回民起义,董福祥亦乘机而起,据安化抗清,溃勇饥民附之甚众,常有10万之数,活动于陇东、陕北,声势甚大。1868年在陕北为左宗棠部将刘松击败,降清,所部改编为董字三营。1869年随刘锦棠镇压金积堡、甘肃河州、西宁等处回民起义,升为提督。1876年(光绪二年)随左宗棠进军新疆,收复乌鲁木齐等地,并参加南疆平定阿古柏之役。1886年升任阿克苏镇总兵,驻防喀城,1890年擢为喀什噶尔提督。1894年加尚书衔,奉命率甘军入卫京师。1895年率军至甘肃镇压甘南回民起义,解河州之围。次年初,加太子少保,调任甘肃提督,进军西宁,镇压当地回民起事。他与权臣荣禄关系密切,恃荣以为靠山。戊戌前后,奉命入京朝觐,驻蓟州,拱京师。后所部编为荣禄所辖武卫后军,为北洋五大军中的重要力量。1898年戊戌政变前,荣禄调董所部与聂士成军以防维新派策动袁世凯兵变。清廷召对,董福祥曰:“臣无他能,唯能杀外人耳!”亦为荣禄倚信。1900年义和团运动兴起后,董福祥所部曾在廊坊等地狙击八国联军,并在北京永定门外杀死日本公使馆书记官杉山彬。后董部甘军参与围攻东交民巷各国使馆,攻月余不下。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时,董福祥“走彰仪,纵兵大掠而西”,率部随慈禧太后西逃,充随扈大臣。清政府与八国联军议和时,董福祥被列强指为首恶之一,坚欲诛之。李鸿章曰:“彼绾西陲军寄久,虑激回变,当缓图之。”仅将其革职,禁锢于金积堡。本日,董福祥病死,终年68岁。

端方等奏陈地方自治宜先就省城遴委官绅商,设局筹办。

2月11日。中俄签订《吉林森林条约》。

2月12日。清廷下令改良棉花品种及种植方法。清廷认为,近年纱布进口日益增多,造成利源严重外溢。究其原因,固然是由于民间纺织技术未精,但更重要的还是中国棉花种植品种不良,方法落后。因此,本日清廷谕令农工商部详细调查各国棉花种类、种植方法,分别采择编集图说,并商定奖励种植章程,颁行各省,由各省督抚等督率,认真提倡,设法改良。18日,农工商部忙通令驻外各公使,详细调查棉花种植法。

2月14日。清廷拨币银50万两以平银值。近日银价陡涨,物值因亦增高。为稳定市面,本日清廷谕拨币银50万两,发交顺天府府尹承领。责成该府尹妥择官商银号,代为贬价收钱,以平银值。俟银价物价皆平,由该府尹将承领银两解缴部库。其贬价亏耗之款,准其核实开单奏销。

2月16日。上海预备立宪公会举行会议。议决在沪创设法政学堂,并请国会遍设宣讲所。

清廷电谕驻法公使刘式训,照会法国外交部,请封禁《新世纪报》,法外交部不允。

2月17日。清政府颁布《大清银行则例》、《普通银行则例》、《殖业银行则例》、《储蓄银行则例》。本日,度支部将所拟银行则例四种奏准颁行。其中,《大清银行则例》共24条,规定:(一)大清银行由户部银行改设,原有资本银400万两,拟再添招600万两。合计1000万两,分为10万股股票,概用记名式,由国家认购5万股,其余限定本国人承买;(二)大清银行为股份有限,各股东责任以其所认购之股份为限,股份外如有损失概不负责任;(三)大清银行营业事项分为八种:短期拆息、各种期票之贴现或卖出、买卖生金生银、汇兑划拨公私款项及货物押汇、代为收取银行商家所发票据、收存各种款项及保管要贵重物件、借贷款项和发行各种票据;(四)大清银行代国家发行纸币,经理国库事务及公家一切款项,并代公家经理公债票及各种证券;(五)大清银行不得以行中款项营运他项商业事业,不得将本行股票为抵当之物,亦不行自行买回;(六)大清银行设总行于京师,其沿江沿海贸易繁盛之处以及各省府厅州县应设立分行。大清银行营业年限自总行开办之日计算以30年为期,期满后得由本行职员及股东部会决议呈准度支部展限;(七)大清银行设正监督一员,副监督一员,理事四员,统理总分各行一切事务。正副监督由度支部开单请朝廷派任,理事由股东总会投票选举,呈度支部批准,设监事三员,负责监察总分各行事务,由股东总会投票分举。此外各分行总办由银行呈准度支部奏。经理、协理、司账等员由银行职员公同推举,呈度支部注册。理事必须具有100股以上,监事必须具40股以上股,否则不得当其选举。度支部特派监理官二人,监理银行一切事务;(八)正副监督、分行总办以五年为一任,理事以四年为一任,监事以三年为一任,正副监督、分行总办任事期内不得兼他项理要官职;(九)每年定期在京师总行开股东会一次,与会股东股入股注册在一个月以上,并须于开会前三日持股票赴总行报名,方得参加(《政治官报》,光绪三十四年一月)。

《普通银行通行则例》共15条并附则一条,其主要内容为:(一)凡欲创立银行,均须预资本总额数,取具殷实商号保结,呈由地方官查验转报度支部核准注册方可开办;(二)银行每半年须详造该行所有财产目录及出入对照表呈送度支部查核,如有特别事故应由度支部派员前往检查;(三)凡经核准注册各银行如有危险情形,准其详具理由呈所在地方官报明,度支部转饬地方官详查营业之实况与将来之希望,如系一时不能周转并非实在亏空,准饬就近大清银行商借款项或实力担保,以免意外之虞;(四)各省官办之行号或官商合办之行号统限于本则例,奏定后六个月内报部注册。以前各处商设票庄银号钱庄等各项贸易,凡有银行即宜奠定此项则例,其遵例注册者,度支部即优加保护,其未注册者,统限三年均应一体注册;(五)银行如有不遵守所定规定,经查出由度支部酌量情节轻重予以处罚。其《附则》规定:“凡只兑换银钱无银行性质者,本则例施行后,均作为银钱兑换所,免其注册。各种特别银行,除遵照特别专便外,其有专例所未及者,均按照本则例办理,本则例即于奏准三年月后施行。”

《殖业银行则例》凡34条,其主要内容为:(一)殖业银行为股份有限公司,以放款于工业农业为宗旨,资本总额至少股在二十万两以上;(二)殖业银行投票概用记名式,只许本国人购买,不准股东将股票转卖,或抵押于外国人及外国公司;(三)殖业银行无论官办商办,其详细章程均须报呈度支部核准方可开办。如欲设立分行或代理店号,亦应呈请度支部核准;(四)殖业银行放款,应以田地、园林、房屋或工业上实在产业,或股票、债票等项作抵,于30年内,用分年摊还法,规清本利。分年摊还法,其数目合本利计算,每年定一平均偿还之额,但不得过于债主每年净得出息之数。若债主欲于摊还定额外,多还若干或于期限以前全额还清,均可通融办理,但须于一个月前通知银行。债主还款每至二成以上,可向银行请退抵押产业相等之一部分;(五)银行放款,应查其人是否确系农工业家,借款是否确系经营农工实业。如查有欺饰情事,银行不可放款。或已放款后,而债主以所得借款经营他业者,得于偿还期限前,将全数本利追缴;(六)殖业银行可代人保管金银及一切重要物件,如有余款,可购买国家公债、地方公债或暂时存放妥实银行生息;(七)殖业银行得照实收资本五倍之数发行债票。如资本实收在200万元以上,可发债票至八倍,但不得过于放出款项之总额;(八)殖业银行放款利息最高之率,应于每年年首呈度支部,或该管地方官核准,如遇年内市面陡变必须更改之时,亦应随时呈报;(九)殖业银行每年得结账一次,须分缮营业资财,切实报告,申送度支部,并登布各报;(十)殖业银行应自订详细章程,呈请度支部核准。如章程有随时更改之处,经股东总会决议后,呈部候核,均不得与本则例之旨有所违背;(十一)殖业银行有背则例,或害公益之事,度支部或该地方官得随时禁止。自本则例奏定颁行后,殖业银行有违背本则便之事项者,处罚款五两以上五百两以下之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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