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我们三人齐声说道。
“咔嚓——”
一个响雷劈在了黄天数的面前,留下一个焦黑的坑。
原本蹲着的他也直起了腰来,身上皮毛纷纷掉落在地,脸也逐渐幻化成人的模样。
不大一会儿,黄天数就变成了一个名义上真真正正的人。
看着这么一个光溜溜的大男人趴在雪窝子里,我实在有些不忍心,解开身上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一抬脸,一张笑眼盈盈的小脸冲向我,“黄天数,写过先生赐衣之恩。”
左悲沉着脸看了看我和张怀礼,向前一步,道:“黄天数,我三人虽斗胆封你为人,但你今后须行善积德,切不可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黄天数点头答应后,又转头向我说道:“小子成人,尚未名号,还请先生赐下。”
我想了一会儿说:“你既然叫黄天数,想必咱们见面也是天数,这就是缘分,以后你就号缘真,缘真子。”
黄天数听了又给我磕了个头,说:“缘真子叩谢先生赐号之恩。”
之后他慢慢悠悠地站起来,向石豪生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门去。
走到一半,他又突然回头道:“三日后子时,你们去村西的小河旁,那时河水将全部化冻,有一物逆流而上,你们将它捞起,自会明白我所有意图。”
说罢,便裹着大衣走开了。
待黄天数走后,石豪生也走了,我问他为什么让我们答应黄天数的讨封。
他却摇摇头,说这件事虽然是他答应的,但缘由不应从他嘴里说出,只让我安心等待,会有人告诉我的。
说罢,他也一闪身消失了,我们望着白花花的雪地,也没啥可恼火的,只好回屋看了看孙大虎。
他气息倒还算平稳,不过已经昏过去了,毕竟这些天总被上身,饶他是个大老爷们儿也吃不消。
左悲从里兜掏出张红纸书符给了苏小巧,说:“这张符可以镇破鸡犬狐黄鬼怪附身,你把他戴在你丈夫身上。”
说罢,将手中的符叠成八角形递给了她。
“感谢大师,我愿意给您当牛做马……”
听着她这一大堆感谢的话我头都大了,只好插嘴问她:“对了,你家小宝呢?”
苏小巧看看孙大虎,说道:“小宝被我送去他姥爷家了,让他在这个家里我实在不放心。”
我点点头,道:“那这段时间你也费费心,两头多跑跑。”
苏小巧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请说吧。”左悲笑着说道。
“大师你能不能再给我一张符,我给我家小宝戴上去。”苏小巧急切地说道。
左悲听了摆摆手,“不用,有人烟的屋户都有门神、厕神、灶神护着。待你会娘家时,你叫照我说的去做。”
“你回家先预备一碗清水,两根香猪,三炷黄香,然后把水端到灶前,将香烛在灶两边点燃放好,上香以左手上香。”
道教称左手为善手,右手为恶手,所以礼拜神明皆以左手上香。
“另外上香以右中左的顺序依次上香,香要插直,火头要平,三炷间距不过寸。”
正所谓“过寸神不信”,就是这个道理。
“然后你唤三声‘礼请灶君高登宝座,享受祭供’,再磕三个头就行了。”
“另外,官祭三,民祭四,亡子祭五,贼祭六,因为你家有丧事,所以等到正月二十五再祭拜一下灶王爷就好了。”
苏小巧听了左悲的吩咐,连连向他道谢,我们辞别了她,回家去了。
路上,左悲对我笑道:“怀仁兄弟,你那坐堂老仙来路不小啊,刚才我堂上的碑王见了可是吓了一跳。”
听他话的意思好像还有点羡慕我,我苦笑着把我和石豪生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我这么一说他这么一了解,事情原委竟把他整得一愣一愣的,到最后他才感叹道:“果然是多大能耐办多大事儿,我还是安心当好出黑先生得了。”
我听了也不过是一笑而过,既然自己已经接下了堂口,那就努力做好。
正所谓,干一行爱一行。
正好到了家门口,我们三人进去做炕上歇息,我俩到还好,经历的事多了,倒是张怀礼早就摊炕上了,他平时哪见过这些东西,现在早就累得不会说话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给他俩一人盛了碗面条,那面条还是张怀礼上午剩下的,我仨也没讲究那么多,一人一碗白水煮面吃的溜干净。
吃过午饭,左悲又招呼我俩去了趟县城,张怀礼开着他那除了喇叭不响哪都响的小三轮把我俩拉到了左悲的易缘堂。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他的易缘堂,我向里看去,里面是一些黄纸香烛,还有没开过光的佛菩萨雕像,我和张怀礼左看看右看看,倒也觉得新鲜。
“外面都是些寻常东西,到里面来。”左悲挑起里屋的帘子,向我们招呼道。
我和张怀礼进了里屋,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靠窗的位置摆一小桌,桌上还摆放着整齐的红黄符纸,旁边一支狼毫搁在砚台上。
再往里面就是他出马的堂口,堂单用一红纸写着,正中间是提头菩萨,但我隐隐约约好像在下面看到了什么龙王,由于光线昏暗我也没能看清。
接着下面写着各清风烟魂的名字,当真是鬼仙堂,内五行仙家一个也没有。
然后堂单下面就是一堆供奉的雕像,我仔细一看,正中间那位下面标着阴山老祖,据说天下鬼仙大多都出自这位老祖。
阴山老祖后面摆着十殿阎罗以及大黑爷大白爷一众阴帅雕像,密密麻麻摆了整整一供桌,在最后面我甚至都看到了一张写着本地城隍名讳的红纸!
这可当真是满堂鬼神啊!
左悲走上前拿起香给堂口面前的三个香炉一个上了一炷香,我看得有些奇怪,等他上完了才问道:
“不是应该上三炷吗?怎么只上一炷?”
左悲笑道:“我这堂口和你的不一样,三炷香分别代表天地人,去掉天,去掉人,我只需上中间的一炷敬鬼神就行了。”
“对了,我需要下去一趟,查查陈琳燕的底细。”
我这一听他这是要下阴,于是点点头,不一会儿就见他坐在堂口前面的蒲团上没了动静。
我转身对张怀礼说:“你帮着照看点,我这一天也有点累了,眯一会儿,等他上来了叫我一声。”
待他答应后,我也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睡着了。
上午解决了孙大虎的事,下午又坐着三轮一路颠簸来到县城,我几乎是刚一合眼就睡着了。
可这睡睡觉我就做了个梦,梦见一个着石青马褂,鹤发童颜的老头看着我。
我张嘴问道:“你是谁?”
“高姓国号,李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