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瓶子摔碎的声音惊坏了不少人,原本嘈杂的大排档门口顿时安静了许多,,尤其是还有警察掺和里面,附近有几桌已经开始偷偷跑去结帐。只有周虎醉态可掬,摇头晃脑闹着要和勿哥再干一瓶,看到有人给他使眼色,才惊觉后头有人:“谁啊,误了我和勿哥喝……”酒劲一上,就要站起来摆出动手的架势,被一旁的吓个半死的小混混死死抱住,才睁着喝茫的牛眼扭头,“咦,是个挺水的妞,还是个警……察”说到这,舌头不自觉的开始打结,他毕竟是为了报仇又找不到正经活,才成个小混混,还没有到有胆子和警察对着来的程度,立刻惊出身冷汗清醒不少。
“找我有事?”陶勿懒懒散散的直视女警。
“起来,跟我到外面,有话问你。”赵欣馨强压着怒气。
“我见过你!”陶勿目光在赵欣馨脸上停留。
“记得就好!”赵欣馨冷冷回到。
“不就是看了你一眼,能有多大仇啊?”陶勿一推桌子站起,空酒瓶、碗碟晃的叮哐响,“去哪?”
………………
铁尤的车队离开水族店后,并没有出秀云街,而是停在西头一家双层阁楼门口,雕梁画栋,飞檐青砖古色古香。这是一家初看在秀云街都算不上以规模著称的古玩店,漆黑的浮雕大木门大白天还半虚掩着,很有深宅旧苑的宁远淡泊。
车外站着几个老饕集团的员工,压低声音交谈,看不出像刚经历一场风波的样子。有个保镖敲了敲凯迪拉克的车窗:“玲玲姐,老板什么时候好上古玩了?是不是要送你个玉镯啊。”女秘书正坐在车上拿出化妆盒补妆,抬头风情万种的白了保镖一眼“去你的,别瞎说!”。
铁尤当然不是为了给小秘买首饰而来的,此时他正在阁楼二层,房内几乎全是黑色檀木的家具,形态古朴,将将能容下铁尤硕大屁股的太师椅,看年头和做工,价值已远超同等重量的黄金。
他的身前同样是张檀木方桌,上面摆放的一套价值更加不菲的真品紫檀木茶座,对坐的是一位中年人,头发和裁剪齐整的蓄须,呈现很健康的黑色光泽,一时很难分辨出年纪。
“宫老哥,你不再考虑考虑?”铁尤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憨笑,如果他肯的话,换上袈裟可以直接临演尊弥勒佛。
“这条街上几千户主,你单找我有什么用。”宫奇用指背轻推茶座上剔透如玉的瓷杯给铁尤,泡好的凤凰单枞散发着浓郁的茶韵,自己不慌不忙端起另外一杯茗了一口。
“哈哈,这不来听听老哥的意见吗,那是他们不懂,哪个开发商不是牛逼哄哄而来,最后败兴而归,管事的这董事那总裁出的毛病五花八门,不是羊癫疯就是高血压,要不闹个脑溢血一命呜呼。旧城改造的批文一直发不下去……”铁尤今天就是来谈秀云路拆迁的事情,他趁着如今政策打压行情不好的时候,已经和主管部门一拍即合,商讨竞标秀云街附近旧城改造商业区一期的项目,说是竞标,实际上就是商务谈判,私底下再默契默契,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愿意再接这个项目了。
“知道就好。”宫奇不悦的哼了声。
“现在的世道变化这么快,老哥又何苦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就算今天我不来烦你,日后你的麻烦也少不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
“哈哈哪敢啊,我只是担心万一事情闹大了,惹出了几个咱们都招惹不起的人物,老哥你就不得清闲了。”
铁尤看起来对宫奇知根知底,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要害,宫奇的脸色微微一沉:“我就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张扬,非要闹腾。”
“还不是为了填饱肚子!”铁尤摸摸自己已经让身体成为纺锤体的圆滚大腹。
宫奇一愣,等了很久才慢慢说:“怪不得世间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可一点都没有变啊。”
“老哥不就变了吗?”铁尤听出宫奇口气中的松动,趁热打铁:“再说我怎么敢亏待老哥,拆迁之后随便挑地方,要多大都行。”
“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份上,你的破事我可以不管,什么地方我也不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这座阁楼不能动!”
“成交!老哥还是这么爽快。”铁尤大喜,虽然和主管部门商讨规划时很头疼,但再麻烦也比得罪宫奇要强。
两人看似亲密,交情也就泛泛,铁尤颠着一身肥肉告辞,临走想起了刚才的事,向宫奇问:“老哥,你这条街上最近是不是不太平啊……”
“怎么?”
“街中路水族店的小姑娘,如果没认错的话,好像来头大得很。还有和她一起的小子,也不简单!最闹不清的他俩竟然被盯上了。”铁尤满脸疑惑说。
“不用操心,你要知道是谁护着,岂不是要吓成缩头王八了。”宫奇冷笑道。
“是谁?”铁尤心里咯噔一跳。
“你别管了,到时候按照现如今的规矩办,她不会为难你的。”
两人话里藏针、虚情假意的告别后,铁尤圆滚的身体几乎是滚进凯迪拉克,宫奇站在门口,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警灯红绿闪烁。
“铁总,接下来去哪?”玲玲用她嗲到发腻的声音询问。
“今天算了,不方便,回老饕大厦吧。”铁尤看起来累的闭目养神,脑子里不由在水族店的经过,到底是谁能让表面隐居久不问世事,实际却搞些地下活的宫奇都忌惮三分呢?叹口气,这一次看来是自找了个烫手山芋,关键是除此之外还有个麻烦人物还没去见过。
………………
陶勿慢悠悠的跟着赵欣馨一路走出小吃胡同,到了秀云街街边一个不嘈杂的位置,赵欣馨转身停下脚步,陶勿散漫又桀骜不驯的态度让她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瞪着双大眼睛盯了陶勿半天。
“小……警察同志,看回本了吗?看够了我回了。”陶勿看着凛然正气的赵欣馨这一口小妞竟然没喊下去。
“警察就警察,小什么小!我问你,昨晚两个劫犯是不是你打伤的。”赵欣馨莫名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烫,语气还是很冲,单刀直入问。
“我可不是见义勇为,就是不爽而已。”陶勿想起吴芷梅刚说过警察要找什么好公民之类。
“什么见义勇为,那叫防卫过当,是犯罪!”赵欣馨差点气得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