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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虢国路上丑留下的遗恨(2)

“这是怎么回事?”虢公丑心中一惊,连忙跑向前去。只见宋亚芝转身跑了回来,下马扶起悍和强,“你俩真是个‘稀屎皮’,主公平时总是夸你俩是多么的能征善战,今天怎么就不注意我射出的箭,硬往上边撞,这不是自找死吗?”说罢,就抱着他俩痛哭起来,“这叫我怎么向主公交待,不懂得情的人,还以为是我杀了你俩,可这明明是你俩硬往箭头上撞的呀!这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干脆不如让我死了才能表白心迹。”说罢,她抽出一支箭就要往自己的喉咙扎去。

眼疾手快的虢公丑跑了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箭,“何苦要这样呢?朕都看清了,他俩是误伤的,与你没有关系,肚中的孩子要紧。”

宋亚芝听虢公丑这么一说,才不哭了,双手紧捂着肚中的孩子。

结果呢,悍和强都死了,就把他俩葬在这地方。因是在此射鹿身亡的,就把这个地方叫“双鹿村”,大概是虢公丑怀念他的这两员大将吧!

虢国朝中发生的一切,都有人及时报告到晋国。晋献公终于盼到时机成熟,准备进兵虢国。

苟息请求用屈地出产的良马和垂棘出产的美玉,向虞国借路攻打虢国。晋献公道:“这是我国的宝贝呀!”荀息回答道:“如果向虞国借到了路,如同内库之物放在外库一样。”晋献公问:“宫之奇在哪里?”苟息回答道:“宫之奇的为人,懦弱而不能坚决进谏。况且他从小在虞公宫中养大,虞君亲昵他,虽然进谏,虞公不会听从。”于是,就派苟息到虞国借道。

过了几天,苟息带着千里马和玉璧到了虞国。这匹马浑身似火,四蹄白如雪,是有名的千里马;那玉璧滑如羊脂,洁白无瑕,而且冬暖夏凉,是世上少有的宝物。这两件宝物虞公过去只是听说过,他曾到晋国要求一观,晋献公连看都没让他看一眼。没想到今天竟送来了。这是真的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宝物毕竟就在眼前。他竟不敢摸,用疑虑的目光盯着苟息问:“玉璧和骏马是晋献公的心爱之物,如今为何这么慷慨,把它送给我呢?”

荀息回答道:“一则是您心里喜欢,上次您要看,我家主公没有给您看,后来心里觉得总不是滋味。宝物应该是大家轮流玩的。二则是虢国骄横无理,经常侵扰我们。我们准备派兵问罪。想向您借一条道,这两件宝贝就作为酬劳吧!”

虞公听后,猛地愣了一下,心想:虞、虢曾订有同盟,假若答应了晋国,就等于背弃了虢国,失去了盟友,于己不利呀!正在犹豫不决。

荀息看到虞公急躁不安,脸上都冒出了汗,赶紧把玉璧递了上去,“请您用这个宝物擦擦汗,就会感到精神清爽,而且还会看到一个神奇的现象。”

“我敢用吗?”虞公的手颤颤惊惊不敢去接。

荀息一把塞给他,道:“世上有个俗定,说送给谁的就是谁的。您的东西,您怎么说不敢用呢!这岂不是笑话吗?”

虞公把玉璧往脸上一擦,就像一股清泉流到心里,马上把自己那种焦躁不安的烦劲冲没了,浑身挺舒服的。把玉放到眼前一看,刚才是洁白无瑕,现在竞被汗一浸,变得五颜六色,格外好看,他翻来复去地看着。

荀息不见他答复借路的事,心中暗骂了一句:“狗看星星,不知稀稠。”嘴上却说,“您看出来了没有,那玉璧经汗一擦,中间就映出了一个正在跳舞的小女孩。”

“对,对!”虞公几乎把玉壁贴到了右眼上,“我看出来了,这么有趣的宝物,怪不得上次晋献公不肯给我看。我现在得了此物,当然也不愿给其他人看。”他双手把玉璧握在手心,“不就是借路吗?我答应就是。”

苟息看到虞公贪财的样子,又说:“我家主公立誓,倘能胜了虢国,愿将俘获的一半让给大王。今后虞晋两国永远结为联盟,攻守同助。”

“要是再送几件这样的宝物就好了。”虞公仍然把玉璧握在手心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借道就是了。”

几位重臣前来劝阻,虞公根本不理,“你们听,外边的千里马叫了,我得骑着它溜溜!”

苟息回国后把虞公答应借道的事奉告献公,献公大喜,急忙拜里克为大将,苟息为副将,统领人马攻打虢国。献公派遣完兵马后仰天大笑:“虢国的京都在上阳,门户却在下阳。现在我派里克、荀息攻打下阳,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因下阳的能战大将早被我的奸细除掉了。哈哈哈,天助我也!下一步就等着攻占上阳了。”他的得意之情,是难以形容的。

里克、荀息领兵路过虞国时,虞公一心掂记着玉璧、骏马的好处,又是酒肉犒劳,又是为晋军筹集粮草,还答应派兵助战。

晋军进攻虢国的消息传到下阳,下阳守将还不知道虞国出卖了虢国,只当是晋军强行夺道。正当他们为下阳缺兵少将发愁时,忽然接到虞公的一封信,信中说:“虞虢两国订有盟约,虞不能坐视晋国伐虢而无动于衷,现派铁叶车一百辆前去协助防守下阳。”守将看了,喜出望外,专等虞国援兵的到来。

夜半时分,只见下阳城外黑压的铁叶车滚滚而来,下阳守将连忙命令士兵打开城门,迎接援军进城。不料车上全是化了妆的晋兵,等进了城后,一声呐喊,晋军跳下铁叶车,东杀西拼,没费多大劲,就占领了下阳城。

晋军攻占下阳后,接着便向虢国的国都上阳进军。

上阳和下阳虽然同属虢国,但隔着一条滔滔的黄河,要渡过黄河到上阳,必须经过茅津渡口。,茅津渡口两岸高峰耸立,易守难攻。晋军占领了下阳后,虢公丑立即派重兵防守渡口,晋军攻了几次,屡攻不下,只好退了兵。

晋献公见攻打不下上阳,就去贿赂犬戎。

犬戎,是以犬作为图腾的部落,因居住在西方又称西戎。周幽王五年,周幽王宠褒姒,废了太子宜臼。宜臼的外公申侯怕幽王杀害宜臼,就勾结犬戎攻人王都。犬戎兵杀死了幽王,占据了丰镐以西的大面积土地,并不断向镐京扩展,逼得周平王宜臼(幽王死后继位)迁都成周。犬戎迅速强大起来,准备向东扩展,而挡住它去路的,正是虢国。有了晋国的贿赂和支持,犬戎的胆子更大了,发兵向虢国西部重镇渭芮进车。

自从虢国失去了下阳,现在犬戎又在晋国纵容下进兵,虢公丑猛然醒悟过来。他迅速采取知错就改的果断措施,把太史嚣从监狱里放了出来,派他领兵镇守渭芮。众将在太史嚣统率出发前,一再请缨,要求虢公丑杀了祸国殃民的宋亚芝。虢公丑看到众怒难犯,又是国难当头,就亲口答应说要杀了宋亚芝。

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太史嚣的率领下来到渭芮,与犬戎交战。虢国的士兵看到自己的国君改了错,特别能征善战,把犬戎兵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地败了下去。

渭芮一战失败后,犬戎主非常气愤。晋国又派使者送来些礼品,并劝说犬戎再次出兵,晋国会在东边配合,来个东西夹击,打虢国个措手不及。犬戎主一听,索性调集全部兵力,亲自出战,再次向虢国开来,以报渭芮惨败之恨。

太史嚣根本抵挡不住犬戎的这次进军,固守城池,并连连派人向虢公丑请求增兵。

虢公丑接到这个消息,心中非常着急,连连调兵遣将。但谁都不愿去,请来几位莺臣一问,都抱怨说:“您重色轻贤,言而无信。您明明当着众将士的面,说要杀掉宋亚芝,士兵才拼着命去守护渭芮城的。可是他们走后,您并没有杀掉宋亚芝。众将士现在都觉得您难以信赖,难以为您护国,故不愿前去御敌。”

虢公丑听后,十分震惊。上次众将士出发前,他说要杀掉宋亚芝,只不过是随便地答应了,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真是君主无戏言。心想:“失心于民,众叛亲离,身为君主,何以治国?”筹思再三,觉得还是以国事为重,大义灭亲,毅然决定将怀了身孕的宋亚芝杀死,以践自己对众将士应下的诺言。

虢公丑要亲手杀死宋亚芝,以示自己的诚意,但孩子是无罪的,决定在杀宋亚芝之前,剖腹取子。谁知刀往宋亚芝的肚皮上一搁,马脚就露了出来,原来宋亚芝根本没怀孕,而是肚子里裹了个小枕头。这使虢公丑更加恼怒,挥舞着大钺,把宋亚芝剁为肉酱,还不解恨,又让一群恶狗分吃了宋亚芝的尸体,才算消了心中的怨气。

虢国的众将士看见国君这样处置了宋亚芝,护国的精神为之大振。

这时,渭芮城已经失守。虢公丑领着三军来到函谷关的桑田亲自布阵,决心与犬戎决一雌雄。

虢公丑先在函谷关道两边山坡的树林中埋伏好弓箭手,又派了一队糟兵出桑田袭击犬戎的营地,杀死些士兵,点燃了几处帐篷。犬戎主慌忙吹起号角,率兵围歼。虢兵并不恋战,边战边退。犬戎主不知是计,紧迫不舍。进入函谷关道,忽听一声呐喊,两边高处弓弩齐放,乱箭如雨点般射来,犬戎主大惊,方知上当,急忙率队后撤。虢军杀来,犬戎兵大多中箭受伤,乱作一团,被赶过来的虢兵戳杀,尸体遍野,血流成河。

桑田一战,犬戎军锐气大减,不敢再冒然进犯。虢军虽在此打胜,但也无力再收复渭芮,两军就在这里僵持着。

趁这当儿,虢公丑来到函谷关南边的小镇,就是那个给他献“少女香”石的地方,杀了他封的那个小镇长,可还是不解气。他觉得自己过去过度纵欲误了国事,自然是与过于献媚的人有关;要是他们那时苦谏自己,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但更重要的还在自己。后悔是来不及的,世上要是有后悔药的话,那是无论多么昂贵都要买的,可是没有啊!当人们做了后悔事后才常常感到后悔,要是在事前不做后悔的事,那该多好呀!特别是在****上的后悔,往往则是深不可拔,弄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可到头来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虢公丑想到这里,把那块“少女香”石扔了,觉得应该在自己身上留个难忘的“记号”,作为痛耻永远铭记在心。于是,他操起一把刀,要割掉自己的生殖器,被侍卫拦住了,“主公,您不能这样,目前大敌当前,还需要您前去指挥作战。您这样弄残了身体,怎么抵御犬戎的进攻?”

虢公丑一听觉得有理,但又觉得不留下个耻辱的记号是不行的。在侍卫没有注意的情况下,一咬牙把自己的一个“蛋子”挤了出来,并对侍卫说:“此地的‘少女香’石是引诱我过度纵****的地方,也是我改错的地方。为了记住这个耻辱,此地以后就叫做虢公丑改过的地方。”

耻辱并没有什么可怕的,问题在于记住后不再重犯。但人们觉得这个地名太长了,何况一叫起来,就会想到虢公丑挤“蛋子”的事,难于启齿。毕竟是虢公丑一略而过的事,所以后来就叫成了虢略镇。

虢公丑又回到了桑田,领兵与犬戎相持着。

晋献公见虢国与犬戎相持不下,心中暗喜,对苟息道:“你这次再去虞国借道伐虢。虞公是个贪财的家伙,上次借给他的玉璧,他爱不释手。这次再借给他一件更珍贵的宝物,把咱们五斤:重的夜明珠拿去,虞公准会高兴地再次借道,我看灭虢的日子不远了。”

“主公,这次您真的就这么慷慨?”

“还不是你说的,要予取之,必先给之。不过是先放在他那里罢了。”

这样荀息又带着夜明珠来到虞国。早上已到了虞国,可就是不去晋见虞公,把虞公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到了晚间,荀息才进见虞公。虞公一见荀息就伸手问:“这次你家主公又带来什么宝物给我,怎么不早点儿来!”

荀息道:“我家主公忘不了您上次的借道,觉得您真是讲义气。所以我家主公为了谢您,这次又特意送来一件宝物,比上次的还珍贵。这东西是不能白天献给您的,白天您看了准会倒胃口,说不定还会把宝物给扔了。”

“谁说我不要,快拿来让我瞧瞧!”

苟息把一个用黑布包着的东西递给虞公,虞公急着要打开看。

“慢着!”荀息指着宫中的灯说,“请您先把宫中的灯熄掉,才能看此宝物。”

“把灯都熄了,黑乎乎的怎么看宝物?”虞公掂着手中的宝物,沉甸甸的,“好重呀!还是亮着灯看吧!”

“不行!必须要黑灯瞎火的看。”

虞公只好命令侍卫把宫中的灯都熄了,顿时宫中黑得什么都看不见。

“请您把宝物打开!”荀息对虞公道。

虞公把黑布揭开,顿时手中的宝物发出明晃晃的光芒,把虞公周围照得亮堂堂的。

“这不是一盏灯吗?”

“请您再摸摸,看它有火吗?”

虞公摸了摸,没有火,不明白地问:“这是何宝物,如何能发出如此亮光?”

“这是大禹治水时,上天赐给他的大夜明珠,足有五斤半重,是世上少有的。”苟息说着,又递给虞国一卷书简,“请您照照,看能否看清书简上的字。”

虞公接过书简,靠近夜明珠,书简上的字,他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惊叹道:“真是个少有的宝物!以后我晚上批示公文,就可以不用点灯了。”他想了想,又问,“你这次来,是不是又为借道的事而来?”

“说的正是。”

“借给你们就是了。”虞公抚摸着夜明珠,“还需要借什么,我们能借的,只要打个招呼,我们就借给你们。”

苟息看到目的已经达到,便辞谢走了。虞国大夫宫之奇向虞公谏道:“前次我们借道给晋国,破坏了虞虢联盟,已铸成大错。这次千万不能再借道给晋国了。”

虞公道:“上次我们借道给晋国,晋国就送来了玉璧、骏马,又把战利品分给我们一半。对虞国来说,有什么错?这次又来借道,把大禹曾用过的夜明珠都送来了,还说明他们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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