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六喜随身并没有保姆,除了疗养院的固定陈设也没有其他添置的东西,倒是这女孩子文文弱弱地但也随时透出些不甘示弱的样子来。男孩子过了一会就走了,六喜在房间里呆的无聊,武婶就陪她在院子里逛逛。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六喜脸色不仅变的红润一些,连带着身上那种静谧的感觉也越加浓烈。
那座宅子里深深重重,不记得拐了几道,风穿堂而过,心底里的催促与希冀让她勇敢的迈出自己的双腿,偌大的山水画卷前面,身材颀长的男子微微一笑。累积的或多或少的恨意没有出现,风静止在六喜的四周,贫瘠干涸的心田仿佛突然普降甘霖,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交织成河。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为他哭泣成这样。她被放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个男子用一方帕子细细的擦过她的眉眼“我是你父亲”。
六喜还不太接受这样的情景,扭捏着想从他的腿上下来,却被环绕的更紧。“六喜,把你的故事都说给我听好不好”六喜依旧接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和那个俊朗男子的软语,让她僵硬的张不开嘴。于是他牵着她走遍了这座老宅,遇到的仆人无不恭谨问好。没有人还住在老宅里,王洛川只是想在这里迎接他的大女儿,在这里赋予她真正的身份。沪上王家小姐王西瑶。一切人都没有表现出新奇或是打听的意思,仿佛她前九年就已经生活在这里一样。
父亲没告诉她这个家里的其他情况,只是要她安心住着,武婶被带过来正式做她的保姆,这个圆润的妇女比上次相见更加对六喜嘘寒问暖,无一处不体贴周到。各科老师被请进了云罕山庄,王西瑶也开始了一种截然不同的人生。父亲只是隔几天才陪她住在这里,虽然年纪不大,但六喜的心思并不少。她隐隐的觉得自己的存在也许是王氏家族的秘辛,原以为回的是顾家,却被安置在城外。
但自己遇到了一个疼爱她的父亲,就这一点,自己也许就不应该再有诸多计较。王西瑶用侧峰涂抹着纸上的风景,黑黑灰灰的的一片,真像是自己那些时候掏的灶灰。自己如今长长的柔软黑发落在如今细腻纹理的衣服上,总让人感叹,从灶台间到锦绣堆里,只不过昨日今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