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后来，我如愿了很多事，但是唯有一件事……”
说道这里，她停了下来，将脸转向深沉的大海，眼眸里有清浅的泪水。
莫小影看到她欲言又止，直到她有些事情，不想再触及。
能让一个人如此哽咽的，不是事业，那就是爱情了吧……
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她的手太瘦了，上面有清浅的青色血管，但是她的手型非常好看，皮肤白皙。
感受到手上的温度，鲁然转过头看着她，淡淡地一笑，那么凄凉。
“来，不说了，喝酒吧。”莫小影举起杯子。
三个人碰了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站在暗处的某个人，正拿着照相机拍摄。
艾月只喝了一点点，因为她要开车，必须保持头脑清晰。
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也很想多喝一点，但是都喝醉了，谁来开车呢。
莫小影隐隐感觉到头晕，酒上头真快。
她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受着海风吹拂面颊，透过肌肤丝丝渗透在下来，让她真切感觉到透里的舒服。
“没结婚之前，我也常来这边喝东西，和朋友，和……”说道后面，莫小影竟然感觉眼眶有些湿润。
4年前，她经常和张钰琳，陈亦轩来这边喝酒，陈亦轩每次都不让她喝太多，只是浅尝辄止，有时她喝多了，他就背着她慢慢地往回走。
她感受到他的脚一深一浅地走在沙滩上。
艾月将脸转向她，看着她低着头，睫毛遮住眼睛。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可以感受到她话语里的颤抖。
她拿起酒喝了一小口，转移了话题：“外滩的生意真好，每天这么多人来来回回，有的人还要等位，才能吃上一餐。”
“是啊，性价比高，还有风景可看，所以生意不错。”鲁然往她盘子里夹了一个生蚝。
莫小影拿起就吃掉了，也没用刀叉，吃完，她嘿嘿一笑，“我以前也经常这么吃，后来嫁了，就不敢这么吃了，趁他不在，我好好享受这种吃法。”
鲁然笑了起来：“有一个人管着你多好，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要是没人来管，等着后悔吧。”
莫小影吐吐舌头，确实她不能够体会40多岁人的感悟，但是她还能体会到那四年里，没有了某个人的管束，她竟然那么怀念：“对啊，有个人管着，我也该知足了。”
艾月低下头，吃着食物，这对于她来说，是个遥不可及的事情。
“艾月，你赶快找一个人来管你吧，在你想吃东西的时候，告诉你不能吃，在你想犯懒的时候，站在一边鞭策你……多好。”
她一边说一边回想陆邵华的样子，他严肃的样子，他有时管束的样子，那么鲜活地出现在脑子里。
“你看，都被你说的这么惨，我还是不找了。”
莫小影嘿嘿一笑：“你看你，说话的时候，脸有些红，是不是心有所属了啊？”
她这么一说，艾月有些局促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将脸转向外面：“我没有。”
这个神情，只要是谈过恋爱的人都能看出来，她已经心有所属了。
鲁然静静观察着这个一脸淡然的女人，她的手紧紧握着酒杯，眉心皱起，看来想起这个人不只是甜蜜，还有些难过……
“切。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早就喜欢了一个人。”莫小影已经有些微醺，手托着腮看着旁边不好意思的艾月。
艾月听到她的话，猛然回头，惊诧地看着她。
她……
她真的知道了？
看着莫小影眼眸闪着精光，一直笑的邪邪的，好像突然抓到了什么东西似得，她睁大眼眸看着自己，却笑的肩膀再抖。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随口说说吧。
莫小影看到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这话说对了。
果然吧！
她是有喜欢的人的……
莫小影笑了：“那个人是不是我也认识？”
她的心一紧，悬了起来，紧握着杯子，脸上渐渐浮起局促的红晕。
莫小影先发现了新大陆：“你看你看，脸红了。”
艾月赶紧转过脸，不经意间，视线和鲁然碰上了，她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自己。
不行……
不能让鲁然发现任何的事情。
她太聪明了，慢慢会发现很多不能知道的事情。
莫小影看着她居然害羞了，如果她要是再说出来，估计艾月会羞死吧……
“好，我不说了好吧……”
艾月背对着她，眼眸深不见底，不光不能被莫小影看出来，更不能被鲁然猜到一丝一毫。
她缓缓一笑：“你既然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了。”
莫小影仗义地点点头：“好，我不说，等他行动再说。”
她这才缓缓放下心思，心底松懈下来。
这时，外滩换了一首音乐。
是一首陶喆的《就是爱你》。
这个旋律一出来，莫小影跟着音乐轻轻摆动起来，这个地方变了这么多，只有这首歌，是每晚都会放的。
她记得和陆邵华那次，背景音乐就是这个吧。
想到此，她的嘴角缓缓扬起。
三个人聊着说着，有时说说年少的事，有时说说工作上的事，但是感情的事，三个人仿佛保持一致，同频率，只字不提。
因为这都是心底最不能说的痛。
仿佛只要一说起，就会疼痛起来。
鲁然看着对面的莫小影，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孔，她仿佛看到了那个人就坐在对面，对自己笑，笑的那样温和。
“莫……”她不禁失口说了一个字。
正在吃东西的莫小影抬起头：“什么？”
鲁然看着她，看到她突然抬起的头，不禁惊住：“你……你姓莫？”
莫小影点点头：“是啊……”
鲁然忽然明白过来，以前都是叫她陆太太，便忘记了她的本命，她原来姓莫？
居然和他一个姓……
“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陆太太是尊称……”
莫小影这才知道她原来以为自己姓陆。
“鲁老师，你以后叫我小影就好，还有艾月，你也叫我小影就好。我不太习惯大家叫我陆太太，那个听着好不舒服。”
鲁然顺着她的话，拼了她的全名：“莫……小影？”
“对了！”莫小影点点头：“这才是我的名字。”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的人，样貌……名字……
居然都和那个人那么相似……
难道？
不会？
“那你……认识一个叫莫……”她的心不可抑制地跳了起来，眼眸直直地盯着莫小影，但是那个人的名字在嘴边，就是无法喊出口。
“莫什么？”
鲁然忽然摇摇头，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凄凉：“没什么，我记错了。”
莫小影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看着她欲言又止，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喝着酒，鲁然抬眸静静打量眼前的姑娘，她真的和那个人太像了。
每次笑起来的感觉，居然都是那么相像。
她的嘴角也跟着上扬，只是她的笑里都是悲伤。
她缓缓说道：“我曾经爱过一个人，他很正直，很帅气，特别是笑起来，总是会让人心动。”
莫小影和艾月不禁被她的话深深打动了，因为她在讲他的时候，眼眸是那么深刻。
“那后来呢？”
鲁然看着一脸渴望的莫小影，“后来……我渐渐靠近他，知道他很不快乐。”
“他的婚姻有很多无奈，他不爱他的老婆，但是出于责任，他必须照顾家庭。所以他依然选择忠于自己的家庭。”
莫小影听到这，不知如何安慰她，虽然她爱上了一个人，虽然那个人的婚姻并不幸福，但是他毕竟是有妇之夫，是不能爱的。
“那你呢？”
“我？我后来，也选择忠于自己的爱情。”
这个观点，莫小影不认同，但是看到她孤单的样子，那么凄美，让人忍不住心疼。
“就是因为忠于自己的爱情，你才没有结婚吗？”
鲁然看向她，摇摇头，眼底湿润起来：“恐怕这辈子，我都无法结婚了。”
“是因为他无法离婚吗？”
“不是。”她哽咽起来，眼眶已经充满泪水，她喝了一口酒，便不再讲话。
那是最痛的事情。
不是不能结婚。
而是她永远失去他了……
莫小影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说道：“电影上不是说，最好的忘记的方式，就是进入到下一段恋爱里。”
鲁然扑哧笑了出来，这都是小孩子的爱情。
并不是她的。
她抬眸看着对面的莫小影，她那么年轻，充满青春气息。
她发然发现，自己居然在她的面前，将自己隐瞒这么久的故事讲出来。
难道因为她长的像某个人吗？
她居然这样毫无防备地说出来……
“也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式。”她收起自己脆弱，只是喝着酒。
莫小影忽然想起什么，她起身：“生日是要吃蛋糕的啊，你等我，我去买蛋糕。”
艾月也要起身，“我去吧。”
莫小影拉着她的手摇摇头：“你坐在这里等我，陪着她吧，我去买，蛋糕店也不远，不就在那边吗？”
艾月回头看着蛋糕店就在一边，不远处，只好点点头：“好吧。”
莫小影转身离开，吹着夜晚的风，感受街边的人流气息，她忽然觉得整个人有了生命力。
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只想买个蛋糕吃。
可能是醉酒原因，她竟然有些微微头晕。
吹着微风，她惬意地闭上眼，像个孩子一样地朝前走。
“买个蛋糕吃。”她微微睁眼，朝前走。
她想起在多年前，陈亦轩在这家的蛋糕店给她买了一个蛋糕。
蛋糕虽然不大，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蛋糕。
这样熟悉的街道，似乎总会唤起那些隐隐藏起的回忆。
也许是醉酒，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回忆，不管是否心痛，只是回忆。
她拉开店门：“你好，我想买蛋糕。”
服务员热心地迎上前：“小姐想买什么？”
她趴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眼看着里面琳琅满目，让人忍不住咽口水的蛋糕。
“我要这个……”她指着黑森林，微笑地对着服务员说道。
“好的。”
拿着蛋糕走出门口，她的心情一如当年，拿着蛋糕特别快乐。
“黑森林。”走路有些趔趄，脑子有些晕：“芒果蛋糕，都是我的最爱。”
笑眯眯地看着手里的蛋糕，她突然撞上一堵肉墙，整个人向后一退，脚一绊向后摔去。
一只大掌拉住她，另一只手拖住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