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你回过头来……看我在你身后呢……是不是……”
“啊,你怎么会……”
“冉冉,你听我说,我,现在很需要你,孩子也很需要你。我们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一起生活,好么……”
“真的么?你不可以骗我……”
“我发誓,绝对不骗你……”
“那……我们去医院把孩子先生下来,然后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嗯,好,我陪你一起去……我好想看见我们的孩子,所以我们现在就去把他生下来,然后抱抱他好么……”
“好……翟易,你的车呢?医院好远,我们要走路去么……”
“我……我抱你过去,很快就到了……”
“翟易,我躺在手术台上了,你要陪在我身边哦,我好怕……”
“嗯,好,我陪着你……”
陌麒渊见床榻上的冉冉已经完全进入了一个她内心最渴望的世界里,这才对已经愣得忘记收住下巴的张婶点了点头,示意她准备接生。
张婶回过神来,将冉冉的腿弯曲撑在床榻上,掀开她沾染了血迹的纱裙。
“姑娘,把力气全部集中到腹部去,然后想着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用力!”
“啊!好痛!”
床榻上的冉冉疼得紧紧抓住陌麒渊的手,她薄薄的指甲深深陷到陌麒渊的手背里去。
“她真的在使劲儿!”
看着冉冉腹部紧紧的收在一起,张婶一脸兴奋,真是不可思议。接生这么多孩子,从来没见过孕妇昏睡了还能生产的。
“啊!翟易我好痛!我痛!”
院子里,张谦正在往炉灶里扔柴火。屋内的一声声痛呼急得他小小的脑袋上满是汗,锅里的水已经滚烫起来,他却没有察觉。一双小手拧在一起,伸长的脖子听着冉冉的呼声。
屋内,突然传来婴孩的啼哭,声音虽然不大,但孩子却是平平安安的生了下来。
“冉冉……冉冉,你醒过来看看孩子,是你的儿子……”
“翟易,我好累……可以回产房先睡会么?身体好痛……”
陌麒渊神色一紧,心里暗叫不好,压制住声音里的焦虑,温柔的附在冉冉的耳朵上,说着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说过的情话……
“冉冉,你不可以睡,我要你看着我……要你眼中只有我,要你的眼光永远只停驻在我一人身上……我已经失去过你一次,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再后悔……冉冉,我要你醒过来,你听到了没有?我不准你睡,你快醒过来、睁开眼看我……”
“翟易……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这么霸道……”
“不可以!快点睁开眼看我!冉冉……看着我……看我……”
床榻上的女子轻轻的笑了笑,皱着眉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前一张放大了数倍的俊脸,心里一股暖流涌动着……
院外,两颗长得十分粗壮的老榕树上停驻着几只麻雀,它们叽叽喳喳的在胡言乱语着什么,最后几只稍显壮实些的小麻雀合起来欺负一只瘦弱的麻雀,眼见那只瘦弱的麻雀就要从树枝上掉下来,一双大手稳稳的将它护在掌中。
小麻雀感激的看了陌麒渊一眼,一副委屈的模样。
陌麒渊看了看其他几只已经对他怒目斜视的麻雀,轻笑着开口,“它是你们的弟弟,不要欺负它,可好?”
他的声音似乎有某种神秘的力量,竟使得原先怒视着他的那几只麻雀的眼睛有些抓不住方向,却朝着那只小麻雀友好的扑腾了过来,为首的大麻雀伸出翅膀护住被欺负的小麻雀,扑了几下翅膀便领着其他麻雀飞离了树枝。
“你对它们做了什么?它们居然这么听你的话?”
冉冉站在树下,抬头看着坐在榕树枝上的陌麒渊,他的脸上暖暖的笑意,却仍旧是玩世不恭的语气,“你怎么出来了?张婶说你要卧床休息一个月的。”
“天这么热,屋子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陌麒渊纵身跳下来,在冉冉面前站定。她的脸仍是雪一样的苍白,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你应该好好休息的,昨天你可是九死一生。”
“昨天是你救我了?”
“怎么?要对我以身相许么?”
他唇角的笑意四处蔓延,颇为顽劣的看着她的眼睛,那是她脸上唯一保有生气和灵动的地方。
“难道你还当我是云绿冰么?我对你可没有什么爱慕之意。”
冉冉自嘲的说着,寻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她的脸藏在榕树投下来的阴影里,让人看不清她脸上此刻的表情。
“陌麒渊,你怎么知道冉冉这个名字的?张婶说,昨天你在床前,一直这样叫着我。”
“呃……我曾经坐在轩月斋的屋顶上,无意中听到你对肚子里的孩子说起了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个女子叫冉冉……”
“故事?陌麒渊,那不是故事……”
“我知道……”陌麒渊低头看了一眼一脸认真的冉冉,坐在了冉冉身侧,“我知道那并不是故事,不过在我看来,我只当它是一个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并不用太过好奇和探究。”
“所以,你从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不是她?”
“那时候,不能说完全相信你的话吧,可你说你自己是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魄……”
“呵!”冉冉轻轻笑了笑,声音有些酸酸的、涩涩的,“原来连你这个旁观者都要比我自己清楚得多,这么久以来大概只是我一个人在困惑吧。”
“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是,我只是在做梦……为什么能在听到你的声音呢?”她清楚的记得梦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引导自己,好像……好像是被人催眠了一般……
陌麒渊伸出自己宽大的手掌覆在冉冉手上,一股热流源源不断的从他的手掌窜进了她的,让她浑身一阵放松,竟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他附在她耳边,声音里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力,“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为你造了一个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