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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虚幻与真实

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年少慕艾本就是人世间最最美好的事情,它无关乎地位、金钱、权利,也不在乎对方是否有车、是否有房。

初恋总让人难忘,觉得美好甜蜜,不是因为他有多帅,她有多美,更多的是人初涉爱河,两情相悦时的那种悸动。

或许是在运动会、春秋游玩时,在茫茫人海中两人心有灵犀的眼神相交,一个笑容已经是最好的问候。

或许是在上课时不经意的回首,总能找到那道温柔目光,即便只是一瞬间,却也胜过千言万语。

躲着家长,避着老师,想要和心上人见面,却总要多此一举的邀出三五好友,才能理直气壮,即便偶尔的牵手,也让整个人如同掉进蜜罐里一样,足够几天翻来覆去睡不好觉。

电话是少不了的,只是当时不比现在人手一部手机,当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心上人的电话,如果那头不是自己期盼的人时,一准会连忙挂断,然后守在电话旁,或是等着对方打过来,或是自己过段时间打过去,哪怕明知道说不了什么,可是只要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就已经足够。

这些点点滴滴至今回味,心中依然会泛起丝丝甜意满脸幸福。

青山绿水间,泛舟。

乡间小路上,游玩。

两两相对,他和她。

一辆半旧不新的自行车,前面的他努力的蹬着,挥汗如雨,心甘如怡,后座的她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衣角,笑颜如花,甜蜜温馨。

从此柳缙云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随身听,伴随着一首首爱意绵绵的情歌,偷偷摸摸的写着第二天给刘依倩的情书。

而每天刘依倩满脸羞红的接过自己的情书时,就是柳缙云最为开心的时刻。

即便后来再也没有机会同桌,每一天,每一刻,柳缙云最关心的永远是那个她。

她开心,他也开心,她难过,他也难过。

一颦一笑,总在心间。

只是校园的爱情,纯粹却也脆弱。

当他们各自升学,进入不同的学校以后,柳缙云和刘依倩依然会鸿雁传书,小小的信笺就是他们互诉衷肠的桥梁,柳缙云相信,他们的这段青涩的爱情终究会有成熟的时候,开花结果。

可惜,地下情总有曝光的一天,当柳缙云有一天接到刘依倩的电话时,原本开心不已的他,一下子就听出了她情绪的不对劲。

“我爸妈知道了,看见了你写给我的信……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柳缙云那瞬间感到自己是这么的无力,是啊,两人都还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而感情实在太过沉重,是他们稚嫩的肩膀无法承担的。

他痛苦的捏紧拳头,那时候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心痛到无法呼吸。

“嗯……”这是他此刻从牙关里所能蹦出的唯一一个字。

“那,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是。”

“拜拜。”

“拜。”

…….

“呆子,想啥呢?”刘依倩嘟着嘴在柳缙云眼前挥挥手道。

柳缙云看着眼前的刘依倩,原来她在自己心里从不曾离去,还是那样清纯可爱。以前他一直幻想着如果有天两人相见,会是怎样的情形,尴尬?无语?是和一般朋友一样点头而过,还是相视一笑擦肩而过?或者当两人相互牵着自己的另一半时,又会是怎样的情形?是会和老朋友一般相互介绍自己的彼此,还是形同陌路渐行渐远?

但当这天真的来到的时候,没有尴尬,没有无语,没有点头而过,统统都没有,有的依然是熟悉的就像不曾分离。

“没什么……对了,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柳缙云微微一笑道。

刘依倩眨眨眼:“嗯……就这样呗。毕业找工作……还能怎么样?你呢?”

柳缙云深吸口气,看了看周围笑道:“我啊,当了兵,退伍后自己搞了公司。”

“是嘛?”刘依倩好奇道:“什么公司啊?”

“建筑公司。”柳缙云一挥手豪气干云道:“你看这些高楼大厦,可都是我做的。这个世界都是我的!”

“吹牛!”刘依倩对着柳缙云做了个可爱的鬼脸。

柳缙云哈哈一笑,也不解释,突然上前一步,一把将刘依倩抱在怀里,嗅着她发间的清香轻声道:“不管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这次,我不会放手。”

“傻瓜。”

…….

一年后。

“柳缙云,你愿意从今以后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将永远爱着她、珍惜她,对她忠实,不离不弃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

“刘依倩,你愿意从今以后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将永远爱着他、珍惜他,对她忠实,不离不弃直到永远吗?”

“我愿意。”

…….

十年后。

“柳缙云,你到底管不管你儿子!才一年级啊!这都第几次喊家长了!”

“管!怎么不管!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子过来!看老子不收拾你!”

“住手!柳缙云!你敢动咱儿子一根汗毛试试!”

“这不是你让我管的吗?”

“是让你管,但是我让你打孩子了吗?”

“喂,有你这样的妈吗?管又不是,不管又不是。”

“我不管!总之不能打我宝贝儿子。”

…….

二十年后

“柳缙云!看看看看!你还有心思坐这看电视!”

“又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儿子早恋!今天人家长都找着我了!”

“哟!行啊!儿子啊!来,给老子说说,那姑娘长得漂亮不……想当年啊……”

“柳缙云!!!”

“好,好,我知道了,儿子,我可跟你说啊,你还小,还是学习为主,恋爱这事儿啊,还是等两年,不,等…….我算算啊……”

“柳缙云!老娘和你拼了!!有你这么教儿子的吗?啊?”

“啊哟,啊哟,老婆大人,别打,别打!不是,你看啊,咱们当年不也是这么…..”

“闭嘴!你还敢说!”

…….

三十年后。

“老婆,你看你,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哭什么?”

“哪有,我那是高兴。”

“是是是,高兴,高兴!”

“呜呜呜呜呜……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这,这一下就成别人的了。”

“什么别人的,咱又不是闺女,咱这是娶进门!你想啊,这养了二十多年的猪,总算是会拱别人家的白菜咯…..”

“什么猪啊,白菜的!哪有这么说自家儿子儿媳的。”

“唉,我这不是打比方嘛?……我说,这老大完成了任务,咱是不是再养只小猪哇?”

“哎哟,你个死鬼,你干嘛……门,门还没关……”

…….

六十年后

“老头子啊,别难过……”

“是,不难过……我就是舍不得你哇。”

“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是啊,这人生一世草生一秋,生老病死总要经历一遍不是吗?”

“老婆子……我心里堵得慌……”

“老头子,这辈子啊,恩恩爱爱,吵吵闹闹,油盐酱醋的……有儿子,有那么可爱的孙子孙女儿……最重要的是啊,有你!疼我,爱我……我满足了……对不住啊……这次我又要扔下你了……”

“老婆子……老婆子……”

满头白发的柳缙云看着面带笑意的刘依倩慢慢的闭上眼,用颤抖的手帮她最后一次整理头发,俯下身子轻轻的吻了吻刘依倩的额头,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

另一边的尼禄此刻也进入了内心世界,只是让汉武帝眉头狂跳的是,这尼禄似乎只是喘口气的功夫,就挣脱了内心世界,睁开眼继续向上攀登。

内院小楼内子龙、文姬、小冲此刻也在关注着两人。

“怎么这么快!”当尼禄挣脱内心世界重新开始攀登时,小冲不禁惊呼出声。

子龙和文姬也惊愕的对视一眼。

“这只能证明此子心智及其坚定,是个人物。”子龙沉声道。

文姬点点头道:“不错,只有信念极其坚定的人,才能这么快挣脱内心,战胜自我……就是不知道他到底面对的是什么?”

…….

另一边的柳缙云此刻已是耄耋之年,在送走刘依倩之后的时间里,他基本就是呆在房间里发呆,回想着和刘依倩一同走过的几十年,就像她临终时说的一样,没有遗憾,只有不舍。

他躺在摇椅上,戴着老花镜,一张张翻阅这自己和刘依倩的照片,身旁的收音机里正播放着《最浪漫的事》。

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

……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的哪儿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

“谢谢你,弥补了我心中的遗憾,完成我永远无法完成的愿望。”柳缙云合上相册,摘下老花镜,抬头对着天空道。

然后他缓缓站起身,原本已经岣嵝的身体也慢慢直立起来,最终如同一根标枪一样站得笔直。

“虽然我早就发现这只是个幻境,但却一直找不到破解的方法,所以,我一直不停的尝试,去不同的衣服店试衣服,试开不同的汽车……直到我遇见了依倩,那时我就知道,她就是这个幻术的核心!发明这个阵法的人真的很厉害,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幻术应该有两个选择,一、是拒绝和依倩在一起,那么这个幻术自然破解了。二、便是和我这样,选择和她长相厮守,相伴一生,这样或许到我在这个幻术里死的那一天,也就是我失败的那一刻了。”柳缙云笑着看着推开门,盈盈走来的刘依倩,依然是那个二十岁出头,白色体恤,牛仔裤休闲鞋,长发披肩的清纯可爱模样,他点点头道:“真好,还能看见年轻时候的你。真的很好。”

刘依倩也甜甜一笑,双颊微红的走到他面前,牵起柳缙云满是皱纹和老茧的手,放在自己娇嫩白皙的脸庞上,那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轻声道:“傻瓜,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拒绝我?或者……杀了我?”

“不舍得啊,舍不得!”

“可是,这样你就进不了内院了。”

“那不重要,真的。”柳缙云抽回手,一步一步的走到阳台扶着栏杆道:“我说过,这个世界都是我的!因为这些都是从我脑中幻化出来的,所以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还有我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刘依倩闻言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一脸惊恐的跑向柳缙云,一边跑一边拼命的摇头哭喊道:“缙云不要,不要!”

柳缙云对着她微微一笑,一翻身就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不!!!!”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刘依倩爬在栏杆上,看着坠落的柳缙云失声痛哭:“傻瓜!你会死的!你这个大傻瓜!”

刘依倩浑身无力的顺着栏杆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假的!假的!我只是你脑海中幻想出来的,我并不是真正的刘依倩,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傻瓜,大傻瓜……”

……

“不,依倩,你是真实存在的!”柳缙云睁开眼轻声道。

…….

“怎么回事,这都快一炷香了,柳缙云怎么还不动?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谁知道呢?嘿嘿,看那边,尼禄那边已经过了山腰了。”

“是啊,我看这次柳缙云是输定了。”

“难道内院这次真的要录取这蛮……西秦人不成?”

……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时刻注意着柳缙云动静的汉武帝,突然爆喝一声:“都给朕安静!”

因为汉武帝发现在几乎最后时刻柳缙云睁开了眼睛,说明他终于挣脱内心世界,回到了泰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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