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有一些人与我们擦肩了,却来不及相遇;遇见了,却不一定相识;相识了,却还是要说再见。一辈子那么短,对自己好点;对身边的人好点,因为下辈子不一定相遇。
——褚暮云的**
回到宿舍,收拾完床铺,洗了个澡,坐在床上开始看小说。
宿舍总共四个人,贝贝交了男朋友,不常回来;李静姝平时总独来独往,平时很少一起。
我总觉得以前见过静姝,一时又想不起来。
我睡上铺,安蕾睡下面。起初并不是这样的,贝贝嫌安蕾晚上睡觉翻个身弄的和地震一样,我和安蕾感情又最好,在贝贝的威逼利诱之下,我被换到安蕾下铺。睡了下铺没两天,发现贝贝形容的一点儿都不恰当,这哪是地震,这明明就是世界末日,这才又换到了上铺。
宿舍只有我和安蕾,安静极了。看了几分钟小说,又看不进去,觉得心神不宁。时间尚早,又邀安蕾去学校外面喝奶茶。
“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褚暮云主动邀我喝奶茶。”安蕾这话酸的都闻得出醋味儿。
安蕾恨极了我这种没有夜生活的人。晚上一过八点半,我就成了大家闺秀,一门不出二门不迈。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我没好气的回答。
安蕾一副小市民的嘴脸:“去去去,我可不带钱!”
到了奶茶店,安蕾似乎还不解气:“老板,给我来一杯最贵的奶茶。”
买了奶茶悠哉悠哉往学校走,冬日的空气格外清新,偶尔吹来北方,像刀子一般刮在脸上,我打了个寒颤。这时学校大门口突然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走走,我们过去瞧瞧!”不等我,安蕾一溜烟的跑了过去。
我倒不爱看热闹,平时见了也总是绕道走,生怕是有人聚众斗殴,误伤了自己。因此安蕾总嘲笑我胆小。
安蕾打听到消息,雀跃着向我跑来。
“现在的姑娘,啧啧啧。”安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大一文化传播系语教班的今天聚会,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一枚极品男,有个女生趁着酒意去要电话号码,周围的人就跟着起哄。那男生理都没理,扭头就走了。”
她吸了口奶茶,接着说:“你看看,被拒绝了吧,多尴尬。”
“是是是,如果是您出马,一个顶俩。”
“这话说的实在,我爱听,哈哈哈。”安蕾嚼着珍珠含糊不清地说“不过,那男的我看着眼熟。”
“得了吧你,一见帅哥你那小心肝就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个个都眼熟。”
“哪天我的小心肝不跳了,那你估计得鸟来鸟去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
我俩继续自娱自乐,突然安蕾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的路灯:“你看,学校门口的帅哥就是他。”
“哎呀,不要对人家指指画画。”
“他好像在看我们,要不过去打个招呼。”
“你指着人家,他当然……”顺着安蕾的手看过去,我顿时傻了眼,那人像极了聂树生。
又暗笑自己,怎么会是他呢,看了《匆匆那年》没什么体会,倒是产生了幻觉。
“走了,发什么愣!”
“哦,来了!”
看着过往穿梭的人群,一个宿舍的三五结伴,手里拎着零食或是抱着书本,说说笑笑;情侣们手牵着手,慢悠悠的散着步,含情脉脉。安蕾最见不得别人秀恩爱,我的理解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真的好酸。
广场的睡莲已经谢了,池子里稀稀疏疏的漂着几片干枯的叶子。池子里有些小鱼,那是夏天我和安蕾去河里钓回来的。安蕾对我的兴趣表示不敢苟同,每每当她问我周末有什么活动,我回答钓鱼、看书、下象棋的时候,她就会仰天长啸:“苍天啦,杀了我吧!我快活不下去了!”
还记得去年刚来时安蕾偏要去偷摘荷花,结果被保安发现还罚了五十。安蕾撒着娇和保安叔叔讲价,谁知叔叔见惯了这种偷花贼,一分都没少。安蕾气不过,趁保安离开的时候又摘了一朵,还嘟哝着嘴说,反正都给钱了,我才不会内疚呢!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大二了。
大概因为刚才那人,心神恍惚,甚至没有察觉踩到安蕾的鞋带。
只听安蕾“啊”的一声。
我虽然察觉了,立马伸手抓住了她,但最终没敌过地心引力,我和安蕾双双入水了。
我浑身一激灵,好像有无数密密的细针扎在身上。我赶紧站起来,哆嗦着准备跑回回宿舍,可偏偏祸不单行,安蕾手链掉了。
“回、回去换了衣服再来找吧,太、太冷了!”冻得我说话都不利索了。
可安蕾却带着哭腔说;“你先回吧,这是致远送我的生日礼物。”
作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我只能奉陪到底。
一咬牙,又跳进水池。绷紧着神经半蹲在池子里摸,太黑根本看不见。掉哪儿了?就在我眼睛都快发花的时候,听到安蕾大喊:
“找到了,这儿呢!”
估计是蹲得太久又太冷,突然站起来头晕的厉害。
走到安蕾身旁,她用胳膊杵了杵我:“他帮我捡到的!”
“褚暮云,好久不见!”
我以为我看错了,揉了揉眼,确实是他。
这两年多,我从未见过聂树生。那年我奋不顾身的离开A市,就是害怕他亲口毁掉我仅存的一点美好回忆。我以为我可以逃避痛苦,但或许,我唯一能逃避的,只有逃避本身。
他突然就这么空降在我面前,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手足无措。我多想做到静若止水,波澜不惊。
我浑身都湿透了,头发紧紧地贴在脸上,样子一定狼狈又好笑,就像一场黑色幽默,多想蒸发在空气里。
聂树生并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他一把拉过我的手,咬牙切齿的说:“我找你找得很辛苦!”
他在找我——突然想到那日他绝情的言语、冰冷的态度,以及那个无意拨通的电话,我的心里居然还有一丝的恨,很少很少,但确实是存在的。
他用力的拽着我的手,我却不觉得疼。心里乱糟糟的,所有的血液直冲脑门心,只觉的自己快要窒息。我唯有使劲的挣扎,可没用。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趁他松手,落荒而逃。
我只想回到宿舍,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犯了错一般,只想逃回房里什么都不管。
只听见安蕾在背后大叫:“暮云,等等我!”
又听到聂树生气急败坏的声音:“我不信你还能逃去哪儿!”
是啊,我能逃到哪去呢?世界这么大,哪里才是没有你的地方。
谁说世界由得自己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