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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瘦弱身躯的平凡世界

陈与

鹿角镇位于彭水县南部,地处东山盖尾部南翼中低山河谷地带,南北高,中间低。北有垭门山和东山盖隔江对峙,形如瓶口;腹地峰峦连绵,坡陡石多。最高处为北部东山盖同新田、大园两乡交界点,海拔1 396米,最低部为西北部乌江出境的沿滩渡口,海拔220米。清澈碧绿的乌江,在其境内蜿蜒曲折成一条绿色翡翠。

在鹿角镇的乌江里,有一块礁石鹿角。相传,有一只美丽的梅花鹿到乌江饮水时,不慎失足,掉在水里,它望见山上的森林、绿叶、花朵、草木,化成一条条光线的幻影,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特有的美妙气息,梅花鹿不愿意上岸了,就待在江中,让眼前的美景永远浮现。

鹿角镇管辖沿滩、周家山、龙门峡、小垭、乌江、鹿角6村。为了修建乌江彭水水电站,有一部分原住村民,将被抬高水位的乌江淹没房屋、土地、庄稼。因此,根据移民政策,对所淹部分村民,实行“向山上迁居、投亲靠友、迁到集镇”的多项措施。鹿角居委会就是由沿滩村5个队、鹿角村3个队、龙门村3个队共11个队1 600人组成的,下辖5个居民小组,冉启云是居委会书记。

“脸最厚和不怕骂的老支书”,在发生的几次事件中,他被摔坏身子,误伤的两颗门齿掉落在地。

八月的鹿角镇被太阳的烈焰烤得窒息。山上的树叶,被烈焰烤得冒出缕缕青烟,一些体力不支的叶片,蜷曲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躲进树叶的鸣蝉,一声长一声短地尖声抗议那霸道的太平洋副高压热带,为什么一意孤行独掌这一片天空?在街道两边,一排排商店的一扇扇卷帘门,像一道道刺眼的弧光,让人躲闪不及。

时近中午,街边的酒楼撒开了一张大网,飘出喷香的乌江鱼味道。那些卖麻辣小面、米粉、蒸笼牛肉和猪排骨汤的餐馆,也不甘示弱地放出让味蕾敏感的肉香色味,诱惑过往的行人。那些个子一样,胖瘦一样,花枝招展的香烟,并排躺在玻璃柜里。路上的行人不多,食客也少,只有一些中午回家吃饭的中小学生一闪而过。一辆辆载着石料的大货车,从鹿角镇中心校旁的公路驶来,开往酉阳龚滩古镇。一辆绿色卡车,停在一家商店门口,卸下彩电、冰箱、洗衣机等。

这是2007年8月15日,这个中午跟昨天中午或者前天中午,完全是复制的一个版本,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轨迹。在山下,那条碧波清澈的画廊乌江,因为水沛,身子在这段时间丰满起来,显得妖娆迷人。那只传说在江水里观望风光的梅花鹿,被涨水的乌江淹没在深水之中。只有鬼斧神工的奥陶系和志留系地层,多灰岩、页岩、粉砂岩的峰峦,与远山近景的树林、草叶、花朵的绝代倒影,沿着肥臀丰乳的江水,一路奔跑。

突然,从山坡上走来一群人,他们拿着鞭炮、打起横幅,坐在鹿角镇政府大楼前的公路上,一会儿工夫,便搭起了三间草房,大有“马放南山,安营扎寨”的阵势。一时间,由于公路被堵,来此过往的运输大货车,被迫停下来,首尾相连的车辆,如同颜色不一的火车车厢蜿蜒数里。那群人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招来了许多围观的群众。几个镇领导立即出面,做那群人的思想工作,请他们息怒灭火,有话好好说。但那群人指手画脚,有人还骂骂咧咧,非要讨一个说法。他们是鹿角村一队的部分移民,由于对移民补偿、赔付资金、安排工作心存不满,在理解移民政策上存在不同看法和误解,情急之下,就采取了过激行为。

此时,在彭水县城的大街上,有一个身高1.63米、体重45公斤,年龄51岁的男人。他上身穿一件棉布圆领衫,下身是一条蓝色布裤,脚蹬一双皮鞋,黝黑的脸上配着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显示出干练、精明的神色,他就是鹿角镇鹿角居委会书记冉启云。他因有急事到彭水县城,办完事情,他急着赶往车站,想坐车回鹿角镇。

这几天,他听到一些风声,鹿角村一队的一些移民,要到镇政府讨一个说法。他去找了那群人中的冉姓村民,希望他们不要采取不理智做法,但收效不大。今天,他预感到鹿角镇会发生情况,因为他心里堵得慌。为了疏缓和排解烦躁的心情,他一直在抽烟,抽到现在,已经抽去一包多了。这时候,他放在衣服的手机响了,是居委会张主任打来的,张主任在电话里焦急地说:“冉书记,鹿角村一队的部分移民,包围了镇政府,还放起鞭炮,堵截公路,如不及时制止,事态有进一步扩大的可能,后果严重呀……”

接听电话的冉书记,急得猛抽了几口浓烟,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让他不安的,是自己的移民工作没有做好,带来麻烦。他站在彭水县的郁江桥边,望着江边凹凸不平的裸露礁石,心里想,移民工作与礁石一样,这边工作做下去了,那边的事情又冒出来,就在他反反复复地向移民做动员、解释,口干舌燥的工作中,党对移民的安排、政策、补贴的政策,也在一步步超常规地落实。但是,移民工作不可能完全按照事先圈定的计划指标,移民对政策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理解,也不可能完全按制度办事。只要有一个问题想不通,移民就像八月的脸,说变就变,事先不会打招呼也不会给你留下思考时间,就会采取过激行为?让人措手不及。

在黄昏,冉书记登上了开往鹿角镇的客车。在客车上,他打电话问现场劝说移民的张主任,当他得知那群人不听劝告,反而火气越来越大,坐在前排位置的他,掏出香烟,一根接一根地猛抽起来,使整个车厢充满了焦急的烟雾。幸运的是,乘客都是冉书记的熟人,晓得鹿角镇政府被围,他们理解冉书记的心情,又不能把车窗打开,因为土路扬起的灰尘,比烟雾还呛鼻子。

当冉书记回到鹿角镇时,天都黑了,公路的街灯,睁开了一双双通红的疲倦眼睛。围住镇政府的移民并没有撤走,这里如同一个赶场天,一些不明真相的移民来了,一些了解原因的移民又走了。在镇政府的大楼前,几个镇领导还在解释移民政策,声音嘶哑而显得筋疲力尽了。一个镇领导说不出话了,只能挥挥手向刚下客车的冉书记示意,冉书记没有回家,他找到几个领头人,说出三个条件:一、把搭建在公路上的三间“示威”草房拆除,恢复交通,让车辆通行。二、围住镇政府办公大楼的人员,必须无条件地自行解散。三、派出代表,形成书面材料,与镇政府和居委会具体研究解决方案。

但是,那群人对冉书记提出的解决方案,完全否定。那群人要求增加赔偿额度,不愿意放弃要求。于是,事态的发展进入僵持阶段,就这样毫无节制地耗费精神和意志。冉书记认为,移民工作应在政策红线内,不能越雷池一步。那一夜,冉书记没有回家,尽管他离家只有几十步,但他始终在做那群人的工作,陪他一起守夜的,还是香烟。

8月16日,黎明在鸡鸣狗吠的呵欠声中醒来。熬了一夜的冉书记,坐在搭建的草房里,与那群人摆道理,讲政策。他把移民政策搬来搬去,既不能增多也不能减少,这一天的拉锯战,从天刚亮就开始了,从中午又到黄昏。当那群人的责问,碰上他的细致解释,好比烈火遇上水,水能浇灭烈火,但却要冒出一大片浓烟,如果碰上大风,很快就又死灰复燃。

作为同宗同族的移民兄弟姐妹,冉书记或是他们的叔伯兄弟,或是他们的晚辈,他们是朴实无华,心地善良的,只是对移民政策理解不够,脑筋钻入牛角尖,一时钻不出来。冉书记了解他们,就像了解自己的性格、兴趣、爱好一样,就像手中的香烟,不用看香烟牌子,只要抽一口就晓得香烟的产地。他们的思想一旦通了,不需要动员,不需要动手,他们就会主动拆除路障和三间草房。

当最后一抹夕阳钻入鸟巢,山上的树林映入山下的乌江画廊,显出一簇簇淡黄色的鳞片,像乌江水里的一群黄腊丁鱼,在江中沉浮。岸边的礁石,在一缕缕光线的映衬下,显得若有所思。在鹿角镇政府的大楼前,那群人抑制不住的暴躁,像八月涨潮的乌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然是不汹不涌但也不是波澜不惊,经常有人气鼓鼓地质问镇领导,粗暴的声音撕破了宁静夜空,惊醒了守门的大黑狗。

夜色深了,酷热的天气和那群人的情绪使大街上呈现出更加不安定的因素,有人扭住镇领导,非要一个确切的赔偿时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冉书记,再也忍不住了,他挺身而出地站出来说:“不要这样无礼,有事好好说,我们也只能逐级反映……”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从公路边突然窜出几个黑影,不由分说,也不答话,猛地把他推向路沟。体重仅有45公斤的冉书记,怎么经得起如此巨大的推力,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重重地摔进了路沟,半天喘不过气来。

当冉书记受伤的消息得到证实时,那群人也觉得做得过分了。因为,他们了解冉书记,就像了解地里的庄稼什么时候栽秧、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收割一样。他们看到,冉书记的皮肤多处挂伤,整个背部满是淤血。当冉书记从路沟里爬起来时,他没有叫喊,默不作声,也没有指责那几个黑影,他认识那几个黑影,那是自己的乡亲。人们看到,几天来,冉书记总是跟他们讲政策、阐明道理,对围住镇政府的乡亲们,从来不发火。8月17日晚上,在没有任何人动员的情况下,那群人收起标语横幅、拆掉草房,回家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急风暴雨,以这种方式得到和平解决,这是很多人愿意看到的结果。随后,冉书记又与那群人进行真诚沟通,协调、商量处理的办法,换回了移民的理解和信任。当然,冉书记不是只有这一次受伤,半个月前,他的两颗门牙被打脱,也是为了调解一件民事纠纷。直到现在,新补的两颗门牙吃不得硬质食品,吃东西时还得小心。

2007年7月26日,夏天的乌江也来了脾气,一改过去温柔娴静、碧绿优雅的模样,水位陡然上升到276米,淹没了鹿角村二队一个王姓农民种植的玉米地。原先从鹿角到江岸,有一座石桥,因修建乌江彭水水电站被拆了,复建铁索桥的计划正在申报之中。看到玉米地被淹,40岁的王姓移民舍不得种植的玉米白白被洪水卷走,仗着自己水性好,经验丰富,冒着生命险冲过洪水,抢收江岸的玉米。王姓移民有一个10岁女儿,看到爸爸过江去了,她也要渡过江去,帮助爸爸抢救被洪水淹没的庄稼。

在没有任何防范措施和救生条件下,一个10岁女孩竟然想渡过洪水到对面山上的玉米地。可惜的是,当10岁女孩走进滔滔乌江,突然脚下一滑,洪水没有让懂事的女孩完成自己的心愿,就把她卷走了。事故发生后,鹿角镇政府非常重视,当即调遣打捞船组织人员沿江打捞。但是,当女孩被打捞上来后,王姓移民的妻子、母亲背起小孩,到镇政府大闹起来。她们认为,是因为拆了过江的石桥,造成了女孩的死亡。当时,镇政府出于人道主义,当即给予补助,表示慰问。

不料,王姓移民认为给的补助太少,在镇政府的办公大楼里不走,4个身材魁梧的上门女婿,也参加其中。得知消息的冉书记出面调解,本着实事求是,分步进行的方法,向王姓移民转达居委会的安抚,请他们到居委会去解决问题。

有一些人民群众了解到王姓移民的女儿,是自己去抢救玉米,惨遭不幸。而镇政府和居委会的冉书记一而再再而三地采取补救措施,就不应该施加压力了。他们指责王姓移民、王姓移民妻子、母亲和4个上门女婿不讲道理、得寸进尺。当然,在指责过程中,双方有一些过激的言语和相互推搡。冉书记夹在当中,奉劝双方不要失控,争吵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

不料,双方互相指责的言语变成了导火绳,在你推我搡中,有人粗暴地动拳。冉书记很瘦,身材不高,在双方你一拳我一掌中,像一根乌江里漂浮的木材。只要有人动手,那要再想掌控场面,的确很难。突然,不知是拳头、木棒,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冉书记觉得脸部一阵发麻,牙齿受到了剧烈的袭击,他一下子摔倒在地。有人扶起受伤的他,见他满嘴流血,问他伤到什么地方?他摇了摇头,对扶起他的人,轻轻说了一声:“没有什么,不要再打了。”然后指了指地上,那里摆着他的两颗门牙。

乡村道路是一条血脉:冉书记自费买来挖机,绕道贵州几个县区,挖机开了一天一夜,才到达鹿角村二队。

鹿角村二队整体向山上迁移后,移民的最大心愿,就是要有一条乡村公路。如果没有乡村公路,移民生活不方便,对移民的生产、物资运输、交流也会造成困难,还会影响到与贵州省沿河县的贸易。冉书记记得上学时候曾读过一则轶事,说是一个乡村私塾先生考一个被称为神童的村娃,先生出上联曰: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神童略一思忖,指着窗外一条乡村公路应声对出下联曰: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

地当琵琶路当弦哪个能弹?这一则轶事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作为农民的儿子,他清楚地知道乡村公路就是农村的一条血脉。20世纪80年代,他就是沿着乡村公路,走出大山,外出经商。随后,他做起了矿藏老板,生意一度火火红红,要不是国家政策规定,对矿藏的开采和利用有了严格限制,他也许已是一个腰缠百万的企业家了。

那时,移民的乡村公路已纳入了建设计划,但资金到位需要一段时间。冉书记知道,一条乡村公路可以稳定移民的情绪,让移民生活安宁和幸福。在与家人商量后,他掏出自己的6万元存款,在彭水县买了一台修公路必须要的挖机。但问题又来了,用什么办法把这台庞然大物运到鹿角村二队的工地上呢?

因为鹿角村二队在乌江对岸,江上没有通行的大桥,只有一座供行人走路的石桥,要想把挖机运回,必须经过彭水、黄家坝,再到贵州的后坪、朗溪、茅天、金竹,最后绕道抵达鹿角村二队。冉书记做出一个惊天动地的举措,他与一个驾驶员,驾着挖机,开了一天一夜,最终抵达目的地。

在修建乡村公路的日子里,冉书记想起,乡村公路虽然泥泞、积淤、打滑,高低不平的凹坑扬起漫天灰尘溅起泥浆。但在公路上,有耕作后暮归的老牛,有高亢的唢呐和连响的鞭炮与迎娶媳妇的花轿,也有呼天抢地的送葬队伍,还有那秋风扫下的落叶。那些外出打工的乡亲,临行前总要在乡村公路上,抱一抱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亲亲孩子的小脸。那些不能外出的媳妇,像乡村公路边的一棵望春树,站在通向乌江的码头,望着远去丈夫的身影。所以,乡村公路,是村民的中心,村民从乡村公路走出去,赶场后又走回来。

当一条宽10米的乡村公路修建完工后,鹿角村二队的移民奔走相告,欢呼雀跃,他们为冉书记的无私帮助而感动不已。但天不遂人愿,冉书记修的乡村公路,却让移民没能高兴多久,由于设计有误,修建的乡村公路与复建铁索桥没有相连,存在一定差距。也就是说,冉书记修建的乡村公路,不合鹿角村二队移民的要求。

怎么办?只有重新再修建一条乡村公路,与复建铁索桥连接成一片,这样鹿角村二队移民才能满意,这样冉书记的宗旨才算达到。于是,在一天清晨,冉书记点燃手中的香烟,开着轰鸣的挖机在新址上开始了新的工作。这一条重新修建的乡村公路,前后经过5个月的施工,终于和复建铁索桥连在一起,气势恢弘。在乡村公路和复建铁索桥上,走来一群移民,他们去赶场,到外面的市场上去交换农作物产品,他们走出大山,去展示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条普通的乡村公路,对于移民来说,是一种情结,是一道出去和进来的缆绳,既连接着历史与现实,也连接着情感与理智的疆域。

复建鹿角铁索桥:忘不掉干戈化玉帛,忘不掉冉书记口中的血泡

长290多米、高30多米、宽1米,气势壮观的鹿角铁索桥,成为鹿角镇的一大风景。在铁索桥上,有不少来来往往的村民,他们背着背篓,满脸喜悦,背篓里装着红苕、玉米,打算拿到附近的集市上换些油盐钱。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般从铁索桥上开过,留下的一串油味里仿佛传出一个姑娘的笑声。一匹马儿驮着几袋化肥,“跺跺跺”地磕着桥面的木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复建铁索桥一侧的江岸,就是移民的鹿角村二队,那里有一条乡村公路,公路的旁边盖着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明亮砖房,如同铂金钻石般点缀在青山之中。这儿有一种独特的情致,在袅袅炊烟里,白净净的雾霭飘浮在屋顶,树梢、草尖,萦绕四周的线条像一顶顶白色的斗篷。

桥下的江水,扭出细长曼妙的身姿,像初春的新娘,追随着山上的树林和花朵,一路张望,不离不弃。在江边,拆除的一座石桥还立着两根水泥柱,上面的水渍印见证了过去的故事和现实的生活。江边的鹅卵石没有长出苔藓,裸露着洁白的臂膀,仿佛告诉我们,这里曾经是一个交通要道。

为了复建铁索桥,这里发生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引起了彭水县政府和彭水县移民指挥部的高度重视。风波的起因是:鹿角村二队整体向山上搬迁后,有人因土地没有落实到户而心里不满。冉书记多次对他们解释:土地肯定要落实到户,但有一个工作程序,政府会力争让每一个移民都觉得相对公平。

2007年3月中旬,鹿角村二队有些人,看到要复建铁索桥了,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为了让狭隘主义得到充分展示和表演,他们不计后果地阻碍起施工来。鹿角铁索桥,是鹿角镇通向其他几个村的要道,也是连接贵州省沿河县的枢纽。复建铁索桥对鹿角镇的经济、旅游、贸易、交通、赶场等方方面面,带来巨大的积极意义。

鹿角村二队搬迁后,有些村民在补贴问题上总是纠缠不休,他们道听途说,认为移民的补贴应该比现在多一点或者提高一些,因此对现在的补助产生不满。搬迁时的动员、拆房、补贴、划拨土地,早已让冉书记的嘴巴说起了血泡,但总有人就是不信。不信冉书记的村民,带动一些对政策持怀疑的移民,有个别冉姓亲戚的移民出言不逊地说冉书记的屁股坐歪了,让他处在退与进的尴尬路口。

为了调解鹿角村二队的矛盾以恢复复建铁索桥,冉书记做了大量工作。他多次找到堵桥的冉姓亲戚说:“你们堵桥,堵不出一个真理,堵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更不会增加收入。相反的是,两岸的村民要往来,物资要运送,庄稼要料理,你们采取过激行为,付出的代价是换不回收获的。”冉书记的这番话,让那个“铁杆”堵桥亲戚心里动了一下,但他表面上还是江边的礁石,一动不动。

冉书记见他不答话,只好找另外的人去了。那个“铁杆”堵桥亲戚,虽然仍在堵桥,但脑子却思考了很多,像腾起涟漪的江水。记得在拆除被淹房屋的时候,冉书记带头爬上房顶,对拆除的每一片瓦,每一块砖,每一根梁都倍加小心,都仔细保护起来。他认为,拆掉的砖瓦房梁,盖新房子时能用就用,尽量节约“每一个铜板”,钱要用在最需要的关键时刻。根据冉书记的建议,“铁杆”堵桥亲戚在建新房时,充分利用原材料,省下了一笔钱,而这个“传经送宝”的方法,得到鹿角二村移民的普遍好评。

但是,鹿角村二队的有些人,并不领受冉书记的情意,堵桥的人群,似乎跟冉书记较上了劲,冉书记请他们抽烟,他们抽,冉书记讲道理,他们说听不明白,也不撤离。冉书记没有当真与他们计较,一方面,他对移民提出的问题高度重视,收集移民的想法,向镇政府和相关部门汇报情况,对得到的信息及时向移民传达,多次向移民解释土地未落实的真正原因,对移民的补贴问题,也如实反映给相关部门。

冉书记向堵桥移民传达政策、做解释、费口舌、进行劝告和沟通进行了整整一个月。在其中,有些堵桥移民又翻出前段时间拆除旧房子的老账,说房屋的补助不够,以此作为堵桥的借口。有些堵桥移民认为新居的房屋小了,几代人住在一起感觉不方便。面对移民陈述的问题,冉书记做出积极回应,对拆除房子旧账,翻出当初双方签订的协议,对新居的移民房屋,作一次全面调查。这一个月里,堵桥的移民,来了走了,走了又来了,复建铁索桥的工程始终拖住未决。

冉书记没有退却,以蚂蚁啃骨头的精神,以涓涓细流的不息毅力,继续着那种单调而又不可缺乏的调解工作。三月的山野,狂风故意折磨冉书记,不时高声吼叫,招来乱云冰雹。山野飘浮的雨霜,似乎是在冰冷地拒绝冉书记的到来,但他坚定地踏上劝告堵桥移民的工作,从来没有想过会不会成功。

冉书记的瘦小身影再次钻进堵桥移民中间,在这无边无际的群山和山间村落里,他像一片高山草甸,并不起眼却又不可少。冉书记继续与他们谈心、讲道理、说政策,他把香烟抛给堵桥移民,让堵桥移民选出代表,坐下来商讨问题。他实话实说,使堵桥移民被他的真诚打动了。山民就是山里的石头,一通百通,不通谁也没有办法。经过一个月的周旋、反复、斗争,争取、调解,堵桥移民终于自动撤离了,复建铁索桥的工程在一个阳光早晨,迎来了第一声锤打。

冉书记站在江边,站在复建铁索桥的山上,他像一尊雕塑,隔出了那一个时空的断层。冉书记伫立在打桩机器的旁边,背后逶迤而冷峻的高山,连接着空濛的天际,山岩蕴藏着灵性,经受住了风霜雨雪一层层的锻打,才粗糙得如此生动,他是不是天地在云雨中合为一体的岩石呢?像背后的大山那样,真实地享受山风、树木、草叶,让自己沉浸其中,成就与它们相互依存不可分离的统一。

农民儿子,关心农作物也关心“空巢老人”的生活

鹿角居委会不但管理街道,还要管理移民的120亩烤烟、350亩水稻、200亩土豆、400亩红苕、200亩花生、500亩玉米、100亩大豆、300亩蔬菜、2万亩森林资源等。在傍晚,当冉书记钻进一块玉米地里,身材不高的他,在土地的眼里,就是一棵会走路的玉米。这里的土地熟悉他,玉米认识他,只要他弯下身躯去查看玉米,那些激情澎湃的玉米就会露出笑得灿烂的牙齿,眼看着豆大汗珠从冉书记一道道青筋突出的额际落下,顺着他黝黑的脖子往下流淌,闪进言而无语的衣服里。

农作物的长势和收获,关系到移民的生活,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当他到四队移民的玉米地里时,发现了为害玉米的丝黑穗病。这种病从玉米芽鞘入侵,使其基部大而端尖,顶部没有花丝,果穗短小。裂开的苞叶,露出黑色粉末,变成褐色的孢子堆。如果不及时处理和防治,玉米的发病率就是病害的损失率,后果相当严重。

于是,他请来农技站的技术人员,通过分析玉米发病的原因,找到了玉米苗的病因,即种子带有这种病菌,种入地后,病菌通过玉米芽鞘侵入幼苗,入侵后,病菌伴随玉米生长,蔓延到果穗,形成孢子堆。还有其他可能的原因,一些有病原体的粪肥混入其中,或是土壤的自身条件不好,比如贫瘠、肥力不够,也是导致玉米发病的重要因素。

他和农技人员一道,找到玉米种植户,要他们以后选用玉米的抗病品种,优良的玉米品种对丝黑穗病有明显抵抗力。同时,对土壤实行轮作、深耕,只要实行3年轮作,就可以消灭病虫害。另外,深翻土壤后,可以将病菌孢子压在播种层之下,减少菌源,减缓发病时间。他不但嘴上说,而且双手也动,与玉米种植户一起,拔出带病的玉米株苗,并把病株拿到田地的外边,进行深埋和烧毁。在此基础上,种植户再对玉米苗进行药剂喷洒,阻断病虫害的侵染,控制丝黑穗病的发生。看着他45公斤骨肉超负荷地透支,玉米种植户感动了。

他的汗水一直将衣服浸湿,一层层白花花的盐粒铺在衣领和肩背之间的布面上,这让玉米种植户感到心痛,但他却不能在此停留。因为三队的土豆长得不好,虽说土豆在移民生活中不占主导地位,但它还是一些移民生活的经济基础。这种多年生草本植物,可以制作淀粉,制成酒、醋、糖等,还有各种各样的吃法,什么烧吃、烤吃、油炸、炒吃、水煮等等,据说,土豆活了全世界五分之三的人口。

冉书记了解到,移民原先的洋芋地丧失了,在新搬迁到的山上种洋芋,但由于土地生疏,土壤没有足够的抗病虫能力,使土豆出现了良莠不齐的现象。所以,他把精力分出来,与移民一起,分析土豆的长势和可能的收获情况。一些遭受病虫害的土豆,经过治理,已经长出嫩绒绒、憨态可掬的柄叶,复叶羽状,卵圆形,或白色或蓝紫色,更有埋在土中的肥大块茎。

这是一个好的征兆,也是对他工作的一种回报,他蹲在土豆地里,凝视烙饼似的太阳从眼前一点点滑进山坳,在暗红色的光线渐渐从土豆上隐退后,他的心绪落到了另一种农作物身上,那就是山顶的稻米。

种植水稻依然是移民的生产重点,虽说不交农业税了,但移民的肚子总得装粮食呀。所以,当他来到水稻种植地,看到线状针形、长势良好的稻谷,他高兴起来。在一片金黄色里,作为主调的即将丰收的稻谷旁人影晃动,镰刀飞舞。他望着稻谷,天空中飘荡云朵,山里长着郁郁葱葱的森林,农作物的颜色装扮不尽广袤的田野与山峦,一些不知名的山花点缀了村前屋后的荒芜。他虽然说不出二月明丽、三月桃汛、七月流火、八月芬芳的形容词,但温暖的故土如同秋天的一支香烟。他点燃香烟,在烟雾中,在种满农作物的山下,就是百里画廊的乌江。在两岸树林和花朵的簇拥下,乌江像一个清丽含羞的女子,穿着一袭绿裙,逶迤蜿蜒地穿行山涧。

一个村庄,总是选择有水有山的地方,山是天然存在,水是自然形成,村庄便枕着乌江流水,枕着乌江的神韵而呈现出不同语汇的表述。在夏天的时候,乌江也会发怒,暴发的山洪卷走村庄的粮食、牲畜,伤害孩子,冲垮房屋,造成大量的经济损失。他知道,为了让乌江充分发挥出智慧和力量,国家决定修建乌江发电厂,这可以改变乌江的脾气,同时也改变移民的生活方式。

即将被乌江淹没的村庄旧址,露出赤裸的岩石,视野中一片黝黑的房屋、一只看门的土狗、一堵土坯垒起来的泥墙、一面支离破碎的木门上,挂着一把锈锁。在房屋前面,有一棵老树,像一个世纪老人,佝偻着背,仿佛正讲述着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的古老故事。如今,这些记忆一个接一个聚集在乌江两岸的底片上,成为历史,成为回忆和对未来命运的幸福理解。在移民新居,崭新的一片瓦房依江而建,坐北朝南,四周的山野,或绿或黄、或青或红,一条宽10米的乡间大道,把村庄自古的生存方式与新生活的开始策略连接起来,这种生存方式臻于妙境,生存的智慧已然抵达一种高度。

让他最不放心的是移民四队,这个队的男女青年,几乎全部进城打工去了,家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他们在生活上遇到意外事故,由谁来照料和处理呢?前不久,队里一个60多岁的冉婆婆,半夜突发心脏病,在床上起不来,70多岁的老伴急得喊不出声,只得使劲拍床板。睡在另外床上的7岁孙女,忽然被床板的颤动惊醒,见公公指着婆婆,半天说不出话,她马上穿起衣服,跑去叫醒了邻居。几个邻居这才七手八脚地把冉婆婆抬到医院,不然的话,冉婆婆就会发生意外,悲伤的一幕也将出现。

移民四队有一个80岁的张大爷,得了严重的骨质疏松症,经常站不起来,老伴也去世多年,绕膝身边的两个外孙,一个9岁,一个12岁。一天上午,张大爷在家里为孩子煮饭,突然感到背部剧烈疼痛,他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便爬不起来了。由于大门紧闭,加上疼痛难忍,他叫喊的声音,细如游丝。

张大爷倒地后移到门口,只有短短的两米距离,但就是这两米的距离,让张大爷用了全部的生命力量。他的两只手肘,在房屋里坚硬的石板上磨砺,磨掉了一大块皮肉,两条大腿被磨得发乌生紫,流出脓血。由于他的胸腔、腹部、肚子长时间接触冰冷的地面,影响到心肌功能,他感到一阵痉挛。就在张大爷处于生命绝望之时,一个邻居将张大爷买的几斤白菜拿来,见张大爷房门关闭,以为张大爷不在,转身离去,但觉得张大爷不可能出门,便跑到门缝边往里一看,发现倒在门口的张大爷,就赶忙呼救起来。

幸亏抢救及时,张大爷从死神那里回来了。

随着社会变革,农村青壮年外出打工,几千年延续的三世同堂、四世同堂,儿女为父母养老送终的传统观念被打破。由于儿女不在身边,农村“空巢老人”的生活相当困难。比如做农活、干家务、去医院看病等等,孤独凄凉的晚景,使他们的心理和生理承受着巨大压力。

移民四队的许多老人,他们在农业合作社、人民公社、农业学大寨的年代,为社会主义建设作出了奉献和牺牲,极少存下财富。他们的子女外出打工,他们的生活水平也随之下降。尤其是青壮年夫妻把小孩接走一同在城市生活后,空巢老人连精神慰藉也没有了。他们感叹:“儿女们各自成家,外出打工,有时一年也难得见一次面。”“日子虽然越过越好,但觉得无奈和无聊”。……

作为生活在他们当中一员的冉书记认为:“农村老年人的精神慰藉内容,包括子女经济的供给、生病的照顾、精神的孝顺等等。但在鹿角镇,老龄问题排不上号,空巢老人只能停留在吃饱穿暖的水平,养老仅为了生存。”

当了多年居委会书记的他认为,在鹿角这样一个经济相对落后、观念相对陈旧的山区,应该提倡符合时代要求的“孝道”,在政策上对“空巢老人”家庭给予关照。只有这样,才能构建“以人为本,不分年龄,人人共享”的和谐社会。必要时,居委会应借鉴城镇的经验做法,把高龄、困难的“空巢老人”组织起来,实行集中供养。

他看到这个现象,随着家庭供养资源的减少,养老的责任从家庭向社会转移,家庭养老让位于社会养老。养老产业不可能凭借个人的力量和个别部门,只有通过全社会的共同关注和努力,让“社会机构社会办”,探索富有人性关怀的养老模式,才能解决好“空巢老人”的问题。当冉书记想到移民四队那些“空巢老人”的生活水平时,他再也坐不住了,就提起了笔,向镇政府如实反映起“空巢老人”的生存现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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