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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这么宝贝着。”凌洛不由得戏谑道。

“哥,你说,人要是不长大,该有多好。”

“又说傻话了不是,刚刚看你那样子,还以为小丫头成熟了呢,这会儿又这样孩子气了。”是啊,世家的女子,哪里能纵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呢,她们的幸福从来都不只是自己的,有太多涉及家族的兴衰荣辱了吧。

“哥哥。”凌洛知道曦儿是舍不得离开家,好好地劝慰着,“曦儿,娇弱的花儿总有一天也会变得坚强的,是不是?”

“只要能经得住风雨,我想会的。”凌曦的回答无比坚定,月夜,凌府的后院,一对兄妹临风而立,这样美好的一幕,今生再难会有,从明天开始,她不再只是他的妹妹,她是见了要行礼的人,她是未来的国母,太子正妃。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作上阳花。是的,从明日起,她不再只是凌家小姐凌曦,而是太子妃凌氏,凌氏一门的荣辱尽系子身,这样甜蜜的负担,又有几个弱智女儿能担,凌曦不免有些心疼起来,他这小小的柔弱的妹妹,这样娇嫩的花儿,可否经得住,这一切呢?

“哥,你守护了我这么许多年,该换我来好好地守护凌家了。”凌曦淡淡的说着,伴着这夏夜、飘散着栀子香气的徐过的轻风。未来会是怎样,她不知道,可知道她前行的方向,这养就够了,心中的向往不灭,那就是勇气的源泉,可以驱散所有的恐惧。况且,这一路而来,宇轩会一直陪着自己的,不是吗?她信他,信他定不会负她,“哥哥,我会好好的,请你放心,也请你好好的,爹娘、嫂嫂就拜托给你了,请让我放心,好不好?”凌曦渴求的眼神,“曦儿,我答应你。可你也要答应哥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微笑着走下去,好不好?”

“哥哥,我们打钩钩吧。”凌洛的记忆飞转,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夜,同样是夏夜,“哥,你再跑得快些,再快些啊。”那时,十岁的凌洛背着六岁的凌曦在院子里转圈圈儿,凌曦玩得不亦乐乎,“哥,你会一直背着我的,对不对?”

“当然啦。”

“那我们打钩钩。”

言犹在耳,昔日自己背上的小丫头,明日就要嫁做人妇了,凌洛不知怎地,今晚竟这样伤感起来。

“好啦,快去歇着吧,明儿真是得好好闹腾一天了,各项礼节、规矩又多,再不歇着,只怕你明天要吃不消了。”凌洛宠溺地抚上凌曦的额发。

凌曦一夜无梦,和哥哥在院子里的一番对谈反让她的心绪平静了不少,四更天,娘亲和雪儿、梅儿就把凌曦给叫醒了,宫里已经来了四个姑姑,一个负责给曦儿梳发上妆,一个负责给曦儿穿吉服戴吉珠,另两个则是喜娘,凌府里,窗楞上、桌椅、柜子、妆奁,处处都贴了红双喜字,好不喜庆,凌曦一身正红的太子妃吉服和朝珠,也改了发,盘上发的凌曦,一改素日里小姑娘的娇俏,更添了几分为人妇的端庄秀丽来,“太子妃娘娘的额发生得真高,奴婢给宫里的娘娘们梳头的多了去的,还从来没遇到娘娘这样额发生得高的,人都说额发生得高有福气,这太子妃娘娘啊,将来一定是福泽深厚的啊。”一位姑姑笑着说。

“那肯定啦,我们家小姐自然是大富大贵的命。”

“雪儿,不许在姑姑面前造次。”凌曦出言喝止,雪儿冲梅儿吐了吐舌头。

“宫里的公公来宣旨了,说是太子爷辰时的时候就来迎娶,咱们得快着点儿了啊。”

“是啊,娘娘的胭脂还不够红,多上点儿胭脂,涂个喜气。”一位姑姑吩咐着随同一起来的小宫女。

“对了,五色锦带,五色锦带在哪儿呢?”霞姑姑倏地想了起来,“姑姑,在这儿呢,您交待奴婢好好地收着的。”

“好好好,来,快给娘娘系在下摆,这是祈求平安、富贵、多子多福的吉祥物,快给系好了,快。”

“是,姑姑。”只见那小宫女很是麻利的样子,“你叫什么,是哪个宫里的?”凌曦见她性子爽利,生得也清秀,不禁问了句。

“回娘娘的话,奴婢叫清颜,原是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的,娘娘不嫌奴婢粗笨,特拨了奴婢来伺候娘娘的。”

原来是母后拨给自己的,想来这丫头也是个能干的,“清颜,好名字,倒是和你这清清秀秀的人,相得益彰了。”

“太子妃抬举奴婢了,奴婢不敢。”性子倒也谦和,凌曦很是喜欢。

“多大了?”凌夫人问道。

“回夫人的话,奴婢今年十六了。”

“倒是和娘娘一般大。”凌夫人轻轻笑了笑。

“爹爹呢?”凌曦问道。

“回娘娘,今日娘娘大婚,犬子也大婚,府里宾客实在太多,老爷他在前厅招呼来往的宾客。”

“娘亲,怎地跟女儿说话这般生分?”

“娘娘,不可再唤臣妇娘亲,这与礼不合。”

“娘亲。”凌曦娇嗔着。

“夫人说得极是,从今日起,娘娘就是娘娘了,即便是府夫人和大人,见了娘娘,也必须行君臣之礼,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快给娘娘披上吉服,戴上凤冠,对了,朝珠,朝珠,快点,还有朝珠。”一阵手忙脚乱,好容易才忙好了,离辰时也不远了。

“参见太子妃娘娘。”是宫里的吴公公,皇后娘娘宫里的管事公公。

“公公免礼。”

“娘娘,这是皇后娘娘赠与太子妃娘娘的送子观音,是皇后娘娘亲自与尚恩寺求的,请娘娘捧在手里,好好地赢回宫去。”

“是,谢谢皇后娘娘美意。”

过了没多久,便听见外面,锣鼓喧天,一阵鞭炮齐鸣的,“太子殿下亲迎太子妃娘娘。”是公公极尖极细的声音。

“来了,来了。”雪儿激动不已,抓紧了梅儿的手,好不兴奋,凌曦也下意识地抓了抓礼服的下摆,轩哥哥来了,就在外面。

“快,快快,给娘娘盖上喜帕,快啊。”姑姑吩咐着。

一屋子的奴婢,连同凌夫人在内,一同跪倒,“太子妃娘娘大喜来了。”盖上喜帕的凌曦,觉得心里惶恐又幸福,轩哥哥,就要来了,心里真是激动不已。

呦雪儿、梅儿一路伴着,凌曦从闺房出来,穿过后院、花厅,种走到凌府大门,看热闹的宾客、瞧稀奇的老百姓们早已把凌府外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毕竟太子殿下在此,御林军们便团团围住,不许众人们靠近。

凌曦一步步迈着,步步生莲花,她知道,她现在,正在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幸福,走向自己的良人。

“听说这凌小姐是京城第一美人儿,看那袅娜多姿的步子和身段,怪道说太子爷被迷得不行呢。”“听说太子妃还是个大才女呢,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可不是嘛,那还用说啊,咱们太子妃可是凌太傅的千金,哪里会不是才女呢?”

“哎呀,真想看看太子妃的庐山真面目啊,得见一眼也就终生无憾了呀。”

不知是这些好奇之人的好奇之心感动了苍天,还是因缘巧合,就在凌曦离慕容宇轩更近的时候,突然一阵风挂起,正好刮起了红盖头,凌曦那倾国倾城之色微微一露,在场所有人无不倾倒,慕容宇轩下马,从雪儿手里接过了凌曦的手,微微发凉,凑近凌曦耳边,慕容宇轩轻轻吐了句“曦儿,你好美。”盖头下的凌曦不禁莞尔一笑。“请太子妃娘娘,过火盆。”由两位喜娘搀扶着,凌曦跨过了火盆,踩破了瓜瓢,这喻示着红红火火、岁岁平安的祥兆。

慕容宇轩扶凌曦走近了喜轿,凌曦从姑姑手中还接过了送子观音,一身红黄交错、戴着大红花的慕容宇轩,拿起弓箭,射中了轿子上方正中的苹果,象征着平安富贵。

“太子妃娘娘上轿。”公公报着后续的仪礼。要离开了,坐在轿中的凌曦知道,此刻,爹爹和娘亲一定很是伤怀,很是舍不得,娘亲说不定正强忍着泪水,凌曦也努力着不掉眼泪,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不可落泪的。

凌洛也翻身上马,尾随在轿子身后,这真是京城里的一段佳话了,“这凌家真是天大的福气呢,小姐做了太子妃,少爷也要同天迎娶莲心郡主。”民众们议论纷纷,“凌公子真是生得英俊不凡啊。”“是啊,太子殿下才是丰神俊朗,如是仙人一般呢。”

凌洛的心情很复杂,作为娘家哥哥,他是要去送亲的,所以跟在凌曦的轿子后面,而他自己,也是新郎官儿,要去凤栖殿,迎娶他的曦儿。凌曦知道此刻,哥哥就在自己后面,心下不觉安稳了许多。

莲心一大早就去养心殿辞别了皇上和父王,皇后坚持要让莲心从凤栖殿出嫁,真是给尽了能给的尊荣。

“心儿,这是给你的。”盛妆的莲心起身,一身吉服的皇后娘娘,将一串儿玛瑙项链戴在了莲心的脖子上。

“皇后娘娘,这使不得,这是您最珍爱的项链,是当年您出嫁的时候的嫁妆呢。”莲心不敢承受。

“这条链子是我母亲送给本宫的,保佑本宫平安如意的,心儿,本宫的女儿已嫁做人妇,不在身边,你打小就在本宫身边长大,你应该知道,本宫一直是在拿对女儿的心态来疼你的。”

“是,心儿明白,心儿谢皇后娘娘恩典。”莲心和周后的感情极深,自是不消说的,“你娘亲是本宫的表妹,我们自幼就好,唉,明钰啊,你要是还在该多好啊,你的女儿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今天就要嫁人了,你要是能看到该多好啊。”周后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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