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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子殿下,凤凰服了

这日,凌洛奉了太子之命,去赤焰台准备比武事宜,检阅完后,正想着去梅林走走,因心忧着曦儿的病,又苦于西夜国主朝拜不好告假出宫,难免心中积郁。

走至畅音亭不远处,便见得有一女子袅娜清癯的背影,盈盈一握般弱质风流,一袭鹅黄色剪裁得体的纱质宫装,裙裾随风而摆,煞是轻盈,凌洛觉得好生眼熟,不由得走近细看形容,却见那女子轻吟出口: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原来是她,莲心郡主,昨夜一见,凌洛已然倾心,没想到郡主还有这般诗情雅兴,凌洛心中大喜,便也并不做声,悄移步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莲心略一停顿,又轻轻诵道。

“郡主似乎很喜欢诗经。”

莲心像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煞是可爱,忙起身,见竟是凌洛。

“凌公子。”莲心绵绵地细语,凌洛心喜,她竟然知道自己,想必一定也向宫人打探过自己,一想到她问过自己的事儿,凌洛不禁一扫积郁,心情大好起来。

“微臣见过郡主,方才是微臣失仪,让郡主受惊了。”凌洛风度翩翩,满是怡然之色。

“是我一时忘形,叨扰阁下视听了。”莲心羞赧一笑,煞是动人。

“能听得郡主妙音,恰恰又是在这‘畅音亭’,微臣着实大幸。况且,在下也十分喜欢诗经。”

“你也喜欢诗经?”莲心倏地抬起头,眸中竟是惊喜,凌洛不由自主地更走近了几分。

“郡主,奴婢先回去给您那件披风,您在这儿水边的亭子坐久了,恐沾染了寒气。”可心的兰芷福身告退,倒是极有心地给了二人独处的机会。

凌洛并不回答,只静静地看着远方的无言之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莲心最是聪慧颖悟,哪里听不懂凌洛是借了诗经里的句子说着自个儿,不由得脸羞得通红,像极了胭脂的颜色,又像是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春色难掩。

凌洛回转了头,定定地瞧着莲心已染成了酡色的绯红的脸颊,狡黠地一笑: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公子,我想你是僭越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莲心低到细不可闻的声音。想到“之子于归”,莲心还是不由得面红心跳。

“微臣不过是我口说我心罢了,郡主如果以为微臣冒犯了郡主,那么微臣很抱歉。”凌洛心中没有十足把握,他不知道,他第一次变得没有信心起来,莲心看起来那样地清美脱俗,他实在没有信心,去笃定,他的一见钟情。

“我……我。”莲心嗫嚅着。

“郡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在下一定竭尽全力为郡主效劳。”

“我想公子一定读过很多书,我听这宫里的人说起过,所以,所以……莲心想请公子得空能借些书给莲心看,不知,不知……”

“乐意之至。”凌洛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他险些失了分寸,这是不是意味着莲心的下一次邀约呢。

“那,三日后,我们还是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吧。”莲心低着头,手里的素锦帕子不知道被纠结了多少回了。

“微臣一定恭候。”

“告辞。”莲心低首,轻轻巧巧地错位与凌洛别过。

没走多远,去拿披风的兰芷便忙急急地笼了披肩在身,这一次,莲心终是回转了身,看了凌洛一眼,羞涩地一笑,那一刻,凌洛觉得,整个世界,都光亮了起来……

比武大赛紧锣密鼓地筹备好了,虽是比武大赛,可对方毕竟是番邦公主,哪能真动真格的呀,于是凌洛很有分寸的安排了五位勇士,都是从御前侍卫和世家子弟中挑选出的,武艺精湛自是不消说,性子又都是极和顺的,凌洛也给他们明确指示过,陪公主比着玩儿罢了,不失了天朝颜面便是好的。

这日,凤凰公主倒穿了一件湖蓝色的骑马装,戴着挂有白色铃铛的毛毡,英气逼人又不失女子的秀美,只见她手里握着好几米长的银鞭,眼神中是傲视一切的不羁,斜睨着对垒的五位勇士,分明是没有把这些男儿放在眼里。

“皇上,俱已准备妥当。”凌洛禀报道,为了缓和气氛,毕竟比武不管结果如果,毕竟是动手儿的事儿,气氛难免有些微妙,慕容长卿便也请了周后带着莲心一同来观赛。

“你们谁第一个上来啊?”凤凰先声夺人,分明自信十足的样子。

“微臣冒犯了,请公主勿怪。”来人正是太子御前的守卫墨言,他一身黑衣煞是威风凛凛的样子。

凌洛还是极为放心得,墨言武功高强,宫中谁人不知。

“废话些什么,看招。”凤凰倏地舞出银鞭,很是潇洒地在空中跃起,活脱脱像一只飞鸿般曼妙。

鞭子舞得很是凶狠,招招都要伤人一般,因之前凌洛有过叮嘱,对方毕竟是公主,墨言也不敢放胆去搏,一直以防守为主,躲着凤凰步步紧逼的攻势。

说时急那时快,只见凤凰猛地加快了挥鞭的节奏,“嘶”,墨言的脸上便很快地多了一道血痕。

“哎呀。”慕容宇轩很是气闷,这丫头也太凛烈了些,都是在步步相让了,还这般地咄咄逼人。

墨言下场,只见一绿衣男子飞身上场,手里一把银剑,来人正是兵部尚书之子刘宇,兵部尚书刘寒见儿子上阵,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冷汗,这小公主武功高强又极爱争强好胜,刘寒生怕儿子一个不小心伤于她手,又担心儿子若是赢了她不免又会得罪公主,心中甚是焦急。

“请公主赐教。”凤凰心中大喜,这个人的武功比上个更扎实了许多,更有几分君子之风,虽提着剑,剑身却并未出鞘,招招都是在拆着自己的攻势,凤凰也不禁心存几分佩服。然而毕竟凤凰攻势太猛,渐渐刘宇有了几分体力不支,凤凰又身量轻巧的优势,看来是自幼以鞭子为武器的,一手银鞭挥得潇洒极了,连慕容宇轩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还真真是不赖呢。

逮着刘宇的一个空子,凤凰猛地加重了鞭子上的力道,划破了刘宇的袍子,“公主好身手。”

眼见两位高手都败下阵来,慕容长卿的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周后心下对这个凤凰公主更是不满了,活脱脱一个疯丫头,这样子泼辣将来分明是个悍妇嘛,轩儿,绝对不能和她有什么牵扯,周后心中暗自计较着。

凤凰气势正高,一连解决掉了五大高手,不由得得意忘形起来“我还当天朝勇士多么了不得呢,原来也不过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凤凰满嘴的讽刺,慕容宇轩再坐不住了。

“是吗?那本殿就来会会公主的鞭子。”

“轩儿。”周后也顾不得失仪了,叫了出声。

“太子。”凌洛也分外担心。

“凤凰,不得放肆。”扎烟出口制止。

“太子乃万金之躯,岂是你能儿戏的,休得再胡闹了。”扎烟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两日眼见得皇上和周后把太子宝贝成那样,心下生怕女儿冒失冒犯了太子殿下。

“不碍事,国主不必放在心上。”慕容宇轩的语气沉沉的,听不出情绪来,但是天知道,他积蓄了多大怒气,今儿不好好教训凤凰这丫头,真是难解心头只恨呢。

“既然太子想战,那凤凰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凤凰笑道。

慕容宇轩什么兵器也没拿,就开始接招了,凤凰挥鞭的力度更是大的吓人,一旁的周后吓得了不得了,凤凰眼角的余光扫过莲心处,见莲心满脸焦急的苍白,不禁玩心大起,鞭子转弯儿,转向莲心舞过,凤凰如此的出其不意,慕容宇轩身手极敏捷,先一步,踩在凤凰肩膀上,使得凤凰晕头转向了一番,慕容宇轩趁机夺了她的银鞭,“郡主小心。”方才情势危急,凌洛也顾不得许多,飞身过来保护,还好慕容宇轩及时制止。

“凤凰,还不停手。”扎烟起身怒道。

凤凰见武器已被慕容宇轩夺去,长到这么大,因为自己的公主身份,因了父王自幼的娇宠,谁都不敢真真地和自己较量,偏偏,这个讨厌的太子殿下,却一点儿也没风度并不让着自个儿,凤凰承认,他即便发怒的样子也那样帅气逼人,“太子殿下,凤凰服了。”凤凰服了服帽子,飞身向扎烟身侧。

“哎呀,皇上啊,我这个公主可是从来没有对谁服过输呢,太子殿下真是真龙在世啊。”

“哈哈哈哈哈……”慕容长卿见儿子挽回了天朝严颜面,不由得龙颜大悦,周后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安放下来。

莲心想起方才一幕还心有余悸,凌洛疼惜的注视,让莲心心头一暖。

慕容宇轩没有注意到,这个傲慢的公主,此刻看他的眼神是那样柔情,他不知道,他已然征服了“西夜的明珠”。

自从上次比武输给了慕容宇轩之后,凤凰公主非但不生气,反倒便每日寻了由头来找太子,慕容宇轩当然知道这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可怎奈何父皇坚持要自个儿和瞻儿陪着她在京城四处逛逛,所以这烫手的山芋,他是想不接都难啊。

“皇兄,我看啊,这凤凰公主啊,八成是看上你了,你看看她天天在你面前的殷勤劲儿。”慕容宇瞻打趣道,说真的凤凰这丫头,除了脾气不太好,有些爱争强好胜以外,倒是真真好的没话说,出身高贵就不消得提了,容貌出众又比平常女子多了股英气,再加之不仅善骑射武功,这几日相处下来,似乎这公主还会跳舞、唱歌,倒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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