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和大祭司忽然身死,教众们本应先将二人遗体入殓,然后再巡查二人死因,可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大家都僵在那里。昆仑血舍生护教,那是有目共睹,可是大祭司临死之前却要奋力击杀昆仑血,这又作何解释?江山社稷图被盗,真的与昆仑血有关吗?正在众人踌躇不定的时候,忽然又有侍从来报,只听他大声说道:“左护法,五位长老,大祭司生前密令属下监视右护法的一举一动,如教中有重大变故,一定要通知全教上下,警惕右护法做出一些破格之事,以防万一。适才属下带人暗自搜查了右护法的房间,在房间的隐蔽处发现了江山社稷图的残卷。”说完身后一人将那残卷拿了出来,两人就地铺开,果然是江山社稷图,只是中间的一部分已经失去,剩下左右两边的画卷。
众人一看,大感疑惑,目光又聚焦到昆仑血身上。此时昆仑血已经站起了身子,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地上残卷,心中道:“这盗图之人分明是个行家,仅仅是盗走了中间的真品,而将赝品留下,可是为什么会将残卷藏在我的房间内?为什么大祭司会派人暗中监视我?不过可以肯定,暗中将残卷藏在我房间里的那个人,与杀害教主和大祭司之人定有莫大联系,而且还要借此来陷害自己。”想到这里,昆仑血眉头紧锁,心中一股怒火勃然而起。
剑绝长老忽然怒斥道:“昆仑血,你要作何解释?”这一问,众人都开始纷纷责问和议论。瞿嫣儿噙着泪,趴在瞿晋的尸首上,低着头,看着瞿晋渐渐冰冷的身体,不忍离开视线,也不敢抬头看身后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她强忍着悲伤,只等昆仑血给自己和全教一个明确的答复。
可是昆仑血并没有回答,他深知陷害他的人定然在这些人之中,他要冷静判断出到底是谁杀了教主和大祭司,到底是谁在陷害自己?
剑绝长老脾气本就暴躁,见昆仑血毫无反应,大喝道:“昆仑血,我敬你是条汉子,如果此事真是你所为,我一剑杀了你,给你一个痛快,如果不是你所为,你赶紧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休怪我无情无义了。”
昆仑血双手握拳,很肯定的说:“我没有。”剑绝长老一听,猛喝道:“好!那我就替大祭司完成他临死前的遗愿。”说完拔出巨剑,一跃而至,直扑昆仑血,一招泰山压顶就朝着昆仑血的天灵盖直劈下来。
石室虽然宽敞,可是全教大半人数都挤了进来,此时已经略感拥挤,剑绝长老的昆虚剑法沉重而力大,剑气铺面而至,修为较低的教徒见此纷纷想往石室外跑,可是后面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站着教徒,一时间很难出去。前面的人想出去,后面的人想看个究竟,顿时教众们都呜啦哇啦乱作一团,全然失去了神教的严明与威严。无面僧见此混乱,不住摇头道:“教主与大祭司同时暴毙,教众们都失了之前的约束,凌乱一团,难道万祖神教真的气数已尽吗?”
这边厢,剑绝长老的巨剑眼看就要劈到昆仑血,昆仑血一个叠云步,挪腾闪避一旁,巨剑将青石地板砸出硕大石坑,可见剑绝长老这一剑真是鼓足了全力要击杀昆仑血。
昆仑血刚避开这一剑,忽然感觉侧面一股劲风扑来,这一下实在来不及躲闪,只得以双臂硬挡,只听噗的一声,一只如钢鞭般的秀腿猛的踢到昆仑血护住面门的双臂上,此腿法力度煞是惊人,昆仑血只敢两臂发麻,连退五步方才卸去腿力。这一脚当然是腿绝长老所踢,只见她站立身姿,妩媚而怒容满面的说道:“教主对你恩重如山,亲自传授你神功,你为何要加害于他?”
昆仑血还没来得及解释,也许是根本没打算解释,一刀一拳已经紧跟而上。刀是一把冷刀,而刀后面的那双狼眼似乎更能吞食生命。拳是一双火拳,那无匹的力量足以穿石破金,更不用说是血肉之躯。
昆仑血见两人来势汹汹,必定是要将自己杀之而后快。昆仑血不想与他们交手,这样只能将事态变得越来越严重。于是双脚一点,向后急退,那刀那拳就在昆仑血身前飞舞咆哮,刀气拳劲压得昆仑血面颊生疼。昆仑血依然没有出手,只是在石室内飞退,而刀绝和拳绝长老依然不离不弃,誓将他杀之而后快。
昆仑血忽的退到墙壁之上,身子几乎与地面平行,忽的双腿发力,如同离弦神箭,嗖的一下径直飞向石室大门,身下的刀剑拳腿四绝长老一同发力阻挡,却连昆仑血衣袍都没碰到一下。昆仑血太快,早已在半空中冲出了人群,径直向教外奔去,他知道,只有暂时避开神教众人,才能谋求时间去调查教主、大祭司遇害和江山社稷图被盗之事。
可是,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顺利,就在他刚刚飞出石室,来到甬道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牵引力将他硬生生的拉向地面,再难向前快速疾驰,原来是掌绝长老以无上的昆虚掌劲将他吸住牵引。同时只感觉脑后寒气逼人,他深知这是无尘弯刀的恐怖刀气。这刀气来得太快,昆仑血已经无暇考虑,赶紧整个身子向前一扑,瞿嫣儿带着无尘弯刀顿时从他头顶掠过,一股刀气自上而下向昆仑血砸将下来,昆仑血迅速向左一翻,只是刀气来得太猛太快,昆仑血只有运起全身内劲与双掌之上,硬接那无尘弯刀的锋芒刀气。
众人只听昆仑血一声惨呼,就见他左手已经鲜血喷涌,原来那刀气太过锋锐,以昆仑血的内力也无法尽数阻挡,他的左手小拇指和无名指被其根斩断,断指被刀气震飞到甬道角落,不知去向。
瞿嫣儿遂落在昆仑血身前不到五尺的距离,双眼泪水不断涌出,却仍是面带怒容的举着无尘弯刀指着昆仑血道:“我的父亲为什么在临死前要拼命杀你?江山社稷图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你为什么不解释?”昆仑血右手用力捂住流血不止的左手断指,缓缓站立起来。因为刚才为瞿晋疗伤消耗大量内力,又被瞿晋重掌打伤,一连与五绝交手,如今又断掉两根指头,再加上教主和大祭司身死的悲伤,以及被人陷害和被教众的不信任,所以只感血气翻涌,天旋地转。悲伤与愤怒,疑惑和无奈,身痛与心痛,使得昆仑血内息更加凌乱,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瞿嫣儿,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忽然,昆仑血大吼一声,一跃而起,斜踏着甬道的墙壁再次往外冲去,他的内心即使有一万个委屈和无奈,也要奋力的忍住。因为他知道,这件事不光是为了陷害自己,而是整个神教都将遭受灭顶之灾,昆仑老祖已经将教主之位传给了自己,自己就有责任维护神教,救神教于水火之中。这时候不是与教中同门争论厮杀的时候,这无谓的厮杀只能令亲者痛仇者快。
清者自清,昆仑血心道神教门人无论怎么怀疑自己,自己都要忍住,因为我是教主,虽然所有人都不知道此事,但是神教今后的存亡重任,都必定要自己来承当。教主与大祭司的重托,不能辜负,他们的大仇,不能不报。昆仑血知道,从今往后,一条艰辛的寻仇复仇之路已经满布荆棘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而如今需要踏出的第一步就是与神教门人拉开距离,防止无谓的厮杀。这不是逃避,只是没有办法的权宜之计。
昆仑血想到这里,狂躁的心已经平复,虽然五绝和瞿嫣儿一直在身后紧追不舍,但是他们的功力又哪里能与昆仑血相提并论,早被远远抛在后面。老祖内经催动的叠云步,昆仑血如同一道闪电般,疾射冲出神庙石门。那一瞬间他回头望了望石门上那“万祖”二字,遂又回过头来,咬咬牙,脚上功夫丝毫不减,径直冲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