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市的东城,双桥的尽头,穿过一条小巷进去,就是老街了,之前说了,很多年前这条老街还是安乐市唯一的商业街道,如今早已今非昔比,只剩下一些老人居住在这里。
而在老街的中间,有一个入口,进去后便是一个小村落,说是村落,其实村子里的人已经消失大半,年轻的人或者上了大学去了大城市寄居,或者搬到西城去了,住在这里的除了村子里的老人,其他的都是外来的租客。
也有例外,总有那么一些年轻的人依然住在这里,比方说黄道德。
黄道德的老家就在这里,现在黄道德依然住在这。
已是午夜十二点钟,借着黑夜的掩护,禹望走进老街,走进村落,很顺利地找到了禹望的家。禹望之所以会知道黄道德的家,完全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当初黄道德为了一千块钱找上他的老家,弄得他家里人十分难堪,那时候禹望出于报复,也悄悄打探出了黄道德的住所,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报复回去。
想归想,连禹望自己都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这个愿望会成真,而现在可不就成真了嘛。
这是一座三楼的楼房,在这样一个不算富裕的村落里显得十分显眼,毫不夸张地说,这座楼房该是整个村落最好的房子了。
这座三层楼房就是黄道德的家。
“优秀人民警察?真是笑话。”
望着眼前的楼房,禹望愤愤不平地想着,能够将这样一座三层楼房给做起来,可见黄道德这个警察也正直不到哪去,禹望可是知道,黄道德的父母都是典型的农民,如果以他们的能力,是不可能做起这种楼房,而黄道德今年不过才三十岁,如果不是在暗地里玩了什么花样,也不可能将这种规模的楼房给做起来。
“名字叫的好听,道德,简直就是无道也无德。”
禹望再次念叨着,不过想到当初黄道德“优秀人民警察”的头衔还是他写文章帮黄道德宣传弄到的,想到黄道德“很正直道德”的名声,也是在他的炒作下掀起来的,禹望就不禁感到好笑,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那么一点点恶心。
禹望准备采取行动了,不过在行动前,他还是犹豫了那么几秒钟。
他的犹豫,并非是要放过黄道德,既然来到了这里,他是不会回头的,他只是犹豫于要不要惊扰到黄道德的父母家人,想当初,为了要那一千块钱,黄道德找上了禹望的老家,将禹望家里的长辈都给惊动了,甚至还惊动了左邻右里,弄得禹望的家人长辈很是难堪,这也是禹望对黄道德恨之入骨的重要原因。
原本按照禹望的打算,既然报复黄道德,那就要报复得彻底些,既然当初黄道德惊动了他的父母,那么今夜,禹望也要惊动黄道德的父母。可当真来了后,禹望又有些犹豫了,无论如何,他的骨子里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点小道德,做不到黄道德那种无道也无德。
禹望知道黄道德的父母也不容易,是农民也是贫苦人,何况他和黄道德之间的事情,压根就与他们这对农民夫妇无关,而且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
犹豫了几秒钟,禹望终究做出了决定,还是不要去惊扰黄道德的父母了,如果当真这么做了,他自己会过意不去,倒不是因为黄道德,而是因为自己,他不能让自己变得跟黄道德一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是不错,可超过了禹望道德底线的事情,他还是不想去做的。
报仇也好,报复也罢,归根结底,禹望就是为了图个痛快,如果因为报仇和报复黄道德,最终反而落下了一些不痛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已经重新变身成人的禹望,纵身跃进了黄道德家的院落,来到了操场上,再次纵身而起,一下子跃到了三楼的走廊上,据禹望所知,黄道德的卧室就在这里。三楼包括了两间卧室和一间厨房,一间卧室是黄道德和他老婆住的,还有一间卧室则是他们的孩子住的。
禹望不想惊扰老人,自然也不会惊扰小孩,直接来到了黄道德的卧室外,用手悄悄在纱窗上撕了一个小洞,里面的玻璃窗是开着的,这样也好,方便了禹望的行动。
禹望召唤出一缕妖气,通过纱窗的小洞灌输进了房间,那缕妖气虽然很轻很淡,输入卧室后,还是快速扩散了开来,不一会儿便将床上正熟睡的黄道德和他的老婆弄晕过去。
禹望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直接忽略了黄道德的老婆,主要是这老婆长得不咋样,不然禹望也不会介意趁机看几眼。
一把将黄道德从床上提起,嗖的一声,禹望带着黄道德从卧室内飞窜而出,凌空一个高速度的翻越,便落到了院墙外面,在禹望的刻意控制下,落地时没发出什么声响,只是带出了一点劲风,将地上的灰尘的吹拂了起来,院墙角落里的一些杂草也受到波及,轻轻地摇晃起来,仿佛在招摇着一种午夜的邪恶。
抓着黄道德,禹望来到了旁边的东河河畔,将黄道德扔进了河里搅拌了一番,弄醒后又抓了出来。
醒来的黄道德,发现自己眼下的处境后,看见禹望的模样后,不由吓得目瞪口呆,木讷地问:“你是谁?我哪里惹到你了?”
问这话的时候,黄道德内心是很心虚的,作为一个表面正直暗地里很多见不得光的勾当的警察,这些年来,黄道德有意无意得罪的人太多了,只是有如此凛冽的身手的人很少,更让黄道德十分纳闷的是,他方才分明在自己卧室里睡觉,怎么一睁眼就来到了东河河畔,他本是不信鬼神的人,可如此诡异的事情还是让他觉得自己是遇到鬼了。
禹望懒得啰嗦,沉声简单说了一句:“老子是来揍你的人。”随即便大打出手,先是一爪挥出,将黄道德打趴在地上动惮不得,接着便拳打脚踢起来,一边打着一边痛快着,唯一不爽的或许只在于,禹望没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让黄道德知道了他是禹望,这样的话,禹望报复起来会更过瘾。
禹望不会这么做,黄道德毕竟是一个警察,有些丧心病狂的感觉,除非他今夜将黄道德给杀了,否则一旦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事后黄道德必定会找上门,没准会又一次地找到禹望的家里去。
砰砰砰……
拳脚声不断,跟旁边东河河水流动的声响混为一团,别说,竟还融汇出了一种挺好听的乐感,配以禹望此时的快感,真是美妙非常啊。
黄道德刚开始还能忍耐,毕竟是干警察的,有那么一点点血性,可很快便承受不住了,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身体在地上剧烈抽搐起来,口中也忍不住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不过被禹望用一把随地拔起的杂草给堵住了。
打得正痛快的时候,禹望突然又有些犹豫了,原本按照他的打算,即便不杀了黄道德,也要将这家伙给打残的,这样方能化解他对黄道德的心头之恨,可现在……现在正当禹望准备下重手的时候,脑海中又翻现出了一点不合时宜的想法。
禹望情不自禁想到了黄道德那年迈的父母,还有那年幼的孩子,想到黄道德虽可恶,在他那个家里毕竟是一家之主了,是名副其实的上有老下有小。
想到这点,禹望才犹豫了,以至于下手非但没有变重,反而越变越轻了。
终于,犹豫几秒钟之后,禹望还是做出了决定,决定不要将黄道德给打残,绝对不是因为黄道德本身,而是冲着他家里的老老小小。
禹望收了手,此时的黄道德浑身血迹斑斑地躺在地上,身子剧烈地颤抖个不停。
禹望虽然临时决定不将黄道德打残,可眼下的黄道德也好不到哪儿去,已然受到了重伤,在医院里至少得躺一个月了。
“够了够了,罢了罢了。”
禹望暗自嘀咕着,内心不由责问着自己:“我的心是不是还是有些软了?这可不行啊,如今的我可是一个凶残的狼妖啊,我已经打算拥有一个凶猛而诗意的狼性人生了啊,我必将走一条饿狼的道路才对,这样的话,我心软可不行呢。”
俯身望了眼地上的黄道德,禹望内心叮嘱自己:“以后在这方面必须得注意了,这世间有太多的邪恶,我就该以邪恶制之,这就叫以毒攻毒,而不能善良,虽然有时候善良也是能制住邪恶的,但这条很疲弱的道理显然不适合我这样的人。”
一边叮嘱着,禹望一边再次伸出脚,发现这点的黄道德浑身打了个机灵,当即痛苦地求饶起来:“你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话没说完,便被禹望给打断,禹望一脚揣在了黄道德的身上,将其踹出了好几米远,口中愤愤骂道:“别跟老子说这些,老子知道,就因为知道,今夜你才算走运,否则你这家伙从此以后就废了。”
一边叫骂着,禹望一边转过身来快速离去。
一轮弯月悬挂在夜空,显得有些阴冷,比弯月更加阴冷的还是弯月外流动的黑色流云。
一些月光好不容易穿过黑色流云,落在了东河的河面上,却泛出了一层更加阴冷的光芒,光线映射在躺在地上的黄道德那血肉模糊的脸上,则变成了一种沉重的阴森。
“妈的,活见鬼了!”黄道德委屈地骂了起来,刚刚骂完,便痛得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