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庄的人们是勤劳而朴实的。当藏在大山深处休息的太阳刚刚顽皮的露出笑脸，就有男人们裹着被子从暖和的被窝里爬了起来，透过自家的窗户看到外面的雪已停了，便不顾自家婆姨的唠叨，穿上厚厚的棉衣，到院子里拿起扫帚，去扫自家的门前雪了。当自家门前的雪扫干净，归置成几个堆之后，看着邻家门前的雪还没清理的话，也会友善的将邻家门前扫了。不过干这个事情的大多是正值婚娶年纪的小伙子和大龄光棍。当然，他们扫的也大都是家里有待嫁的女儿人家或者是寡妇门前的雪。
当林天从家里狂奔出来时，街上的雪堆已经开始融化了，街道上已经开始有许多人家开始忙碌起来。当接道上的人们看到着急忙慌的林天时，很是热情跟你林天打招呼。
“呦，这不是林天吗……林天，回来了……”
“哦……回来了……”
“林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
“林天，这次回来不着急走吧……？”
“应该会吧……”
“有空，来婶婶家玩……”
……
林天一边和人们打招呼，一边着急忙慌的朝着离家不远处的一间炊烟袅袅小屋子跑去。
屋子不大，屋檐下挂着一块黝黑黝黑的长匾，匾的正中央就裱着一个暗金的铁字。匾的四周早已是污网密布，好在匾看着还是干净的。屋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门前挂着一块用厚布做的不及半腰的帘子，挡着冬日的冷风。
“铁师傅……”林天火急火燎掀开帘子冲进打铁铺，刚准备开口说话，便听到前方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去烧火。”
铛——铛——的巨响随着浑厚有力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只见前面一个是半人高火炉，火炉里插着许多形状各异的铁块，火炉前方站着一个高大黝黑、光着头膀子、头发蓬乱的男人，专注的挥舞着手中的巨大的铁锤，有力的敲击着用火钳夹在案板上的暗黄的铁块。
“是！”林天仿佛一瞬间仿佛变成了一个服从命令的士兵。走到铁具旁的风箱前，坐好，然后开始使劲的拉风箱。
伴随着风箱的呼呼响声，火炉里安分的火苗开始兴奋的跳起了舞蹈，火红的火焰印在铁雄麦黑粗壮的手臂上。
铛——铛……
古雄挥动着手中的铁锤将案板上的铁块敲击了几下后，用火钳夹着，伸到旁边的水桶了。
噗呲——，一股白烟在从水桶中飘起，铁雄将打好的铁具捞出来，随手丢在身后的一堆打好的铁具堆里。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烧火的林天。
“昨天晚上我听你爷爷说，他这一年又带着你去了许多地方。”铁雄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边擦额头上的汗，边说道。
“恩，去了许多好玩的地方，见到很多长的特别奇怪的人。”林天拉着风箱回答道。
“玩好就行。”铁雄无厘头的说道。
“玩的倒是挺好的，就是有点想爹娘还有夫子和你。”火炉里的火将林天的脸照的红彤彤的，林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铁雄放下毛巾，看了林天一眼然后拿起火钳对准火炉中央用力一捅，将火钳插到火炉深处，然后有力一拉，一块长条形的深红色的物块被夹了起来。
林天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目光炯炯的盯着火钳上的深红的物块，说道，“这就是玄铁吗，真漂亮。”
铁雄看着林天的表情，轻轻的低叹一声，说道，“这块玄铁其实在五年前我就得到了，一直用火炉养着它。本来在前年的时候就准备给你打造一把短剑。”
“但你知道，先生和夫子始终不愿意你走这条路，所以便被搁置了。毕竟这条路实在太凶险了，一但开始了，你就只能走下去。”
“我和你娘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觉得你应该争一争，不争怎么知道不赢呢？”
铁雄将深红的玄铁放在桌案上，举起起了手中巨大的铁锤，目光炯炯的盯着林天，郑重的问道，“你的剑要多长？”
林天犹豫了一下，旋即坚定的站了起来，同样炯炯的盯着铁雄，一字一句的说道，“三——寸——”
铛——
随着林天的话音落地，一声清脆的巨响徒然从打铁铺内传来，向着村庄四处扩散开来。
随着那声巨响，打铁铺的门也随之关了起来。
……
大多数村子里的祠堂都位于村子的中央。
在祠堂的的最高层与最底层相比，只可以容纳寥寥几人而已。但最高层却可以看到整个村子的全貌。
先生，李夫子和钱紧相对而坐，彼此看着，沉默不语。
先生坐在最中央，两侧分别是李夫子和钱紧，王阿娇站在瞭望窗前，透过瞭望窗看着远方。先生的身后是一张长条形桌子，这张桌子要占到整个祠堂最顶层的三分之一。桌子上面被擦得一尘不染，中央摆着一个灵牌，灵牌前面的香炉里插着三支没有点燃的香。靠近桌子的一角有一张睡椅，上面躺着一个满脸胡须的老人，老人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良久，钱紧站了起来，沉默着向先生和桌角睡着的老人各行一礼，然后向楼下走去，王阿娇紧随其后，也下了楼。
又过了良久，夫子轻叹道，“也好。”
说罢也起身下楼了。
整个阁楼里只剩下了先生和那个好似睡着的老人。
阁楼上的消融的雪水滴答滴答的一滴一滴的滴着。先生缓缓的站了起来，拿起长桌上的火柴盒子，慢慢的抽出一根，擦燃，然后又吹灭了。
“你来吧。”先生将火柴盒子递向睡椅上的那个人。
睡椅上的老人，缓缓的睁开眼睛，接过火柴，慢慢的站起来，走道灵牌前面，抽出一根火柴，擦燃，伸向香炉，将香炉里的香点燃，拜了三拜。然后对旁边的先生说道，”这是孩子的选择。”
……
当打铁铺的门再次打开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林天郑重的从铁雄手中接过了黝黑三寸短剑。
“此剑，无刃，可好？”铁雄盯着林天郑重的问道。
林天将短剑藏进腰间，傻傻的笑了。
“无刃便无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