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西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低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安宁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慕缓歌是公司副总,由他去,一方面可以现示我方的重视,另一方面,他既然能做到副总,那必然身有所长,而且,他常年混迹欧洲,与其派别人,不如就他。”还有一点是,从落落给她发的邮件来看,八成是在欧洲玩的乐不思蜀。她总归还是有些私心的。
陆仲西接过慕缓歌的资料,翻看,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今晚有一个酒会,你陪我去。”
“嗯?”安宁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陆仲西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轻笑,“本来是Jane,但她。。。”
安宁秒懂,看他微笑的样子,顺嘴就说,“好的。”
“出去吧,准你提前下班。”
安宁提前一小时下班,回到住的地方,懊恼地坐在床头,看着自己柜子里清一色的裤装自暴自弃地将自己摔在床上,怎么就忘了要穿礼服礼服呀!让你嘴欠!
要不就说自己肚子疼?不去了吧?安宁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在触到手机冰凉的后壳后又缩了回来,神呐。。。
最后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宝石蓝的小西装换上,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陆总。
“下来!”手机那头传来陆仲西沙哑的声音。
“嗯!?”安宁瞪大眼睛。
“我在楼下。”
安宁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果真看到陆仲西的卡宴停在楼下。
“稍等。”安宁急忙挂了电话,往外冲。
“抱歉,久等了。”安宁上车后急道,气息有些不稳。
陆仲西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安宁受宠若惊地接过,小口抿着。陆仲西侧目打量她,因为匆忙还未来得及束起的及腰的长卷发,似是没想到她会穿西装,而且,还这么正式,但却妩媚动人。然而在看见她脚上的鞋子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安宁察觉到他的视线不敢转头,只能捧着水,假装看着窗外。空气稀薄,手指局促的搅着,甚至车停了也还是看着窗外发呆,直到车里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怎么?有这么好看?”
安宁大囧,逃命似得推门下车。直到脚上传来的触感她才惊醒,这是拖鞋?!她瞪大了眼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明明记得换了啊!?看到陆仲西走过来,安宁将脚往后藏了藏,陆仲西看见她的小动作心头一软,牵着她走了进去。
安宁起先有些挣扎,“陆总……”
“嗯?”陆仲西没有回头,但这一个声调足以让她消声。
安宁局促的看着商场,就怕遇见熟人。手上温热地感觉甚至让她有些迷失,似乎,曾经有个人也这样牵过她的手。她甚至能描摹出他的骨节。
陆仲西牵她走进一家专卖,让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去挑选。店员小姐送来一杯温水,安宁道谢。“您男朋友对您真好!”
安宁抬头,是刚刚的店员,一副星星眼的看着一旁挑选的陆仲西,他穿着白天穿的西装,搭配宝石蓝的袖口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表情有些严肃。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向她看了一眼,那一眼,划过千山万水,安宁忍不住的心下一颤,急忙转过脸。
余光看见陆仲西似乎在交待着什么,随后向她走来,安宁忙收回目光,专心致志的看着窗外,“看什么呢?”手上帮她勾起垂落的发丝,身侧陷下去一块,伴随着他温热的呼吸。安宁紧了紧心神,“没,没什么。”
“陆先生,”店员小姐打断了陆仲西即将出口的话。她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双黑色漆面高跟鞋,鞋跟足足有八厘米长,安宁鲜少穿过这么高的鞋子;另一个托盘里放着一对襟花。
陆仲西俯身将她的脚从鞋里抽出来,安宁忍不住缩了缩脚,窘迫道“陆总……”
陆仲西的大手握着她过分白皙的小脚,真是,好尴尬啊!
然而陆仲西却依旧一副凉薄淡漠的表情,只有眼角不常露出的盎然昭示了此人的好心情。换上。“走走看。”
安宁借着他的力,站起,走了几步,镜子里的她身材高挑,宝石蓝的小西装衬得她肤色越发白皙,流畅的剪裁服帖的熨在身上。陆仲西不知从哪里勾出一根发带,拢起她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额前留了几缕碎发,显得娇俏。
安宁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陆仲西长臂一伸,将她圈在怀里,“台阶。”而后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朝一旁的桌子走去,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朵襟花。
他低下头,帮她戴好,另一只递进她手里“帮我戴上。”
安宁拧着眉看着手里的襟花,陆仲西见她犹豫,不禁催促道,“快点,时间要来不及了。”
安宁挣扎一番,安慰自己就当礼尚往来了。踮起脚,抖着手攀上他的衣襟,帮他戴好。
陆仲西扭头看向镜子里的两人,男的俊郎,女的娇俏中带着些妩媚,满意的点头,刷卡。
坐在车上,安宁缩着脖子窝在角落里,陆仲西拧眉,趁红灯时探出手,安宁不着痕迹地躲过,嗫嚅道“陆总……”
“仲西,陆仲西。”他纠正。
“陆,陆仲西,”安宁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总觉得自从上次医院后两人怪怪的,她甚至有些自作多情的觉得他是喜欢她的,可是,可能吗?他是陆仲西啊!?万一会错意怎么办?
“阿宁”
“啊?”安宁正纠结着,听到人叫她,下意识答到。
“到了。”陆仲西无奈扶额,等着她下车。
安宁下车时就见一个“胖子”炮仗似地冲过来,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阿西,你怎么才来!?”
“怎么?”陆仲西将车钥匙交给车童才开口。
“我不活啦!你还不如把我丢到南非呢!”那人抱着陆仲西的胳膊道。
“哦,好。”陆仲西不找声色的将胳膊抽出来。
“我跟你讲,我真是受够了!你能体会到每天早上起来床上多了一个人吗?尤其是这个人还……你你说什么?”齐谨之一路絮絮叨叨的吐槽,一张馒头脸生生皱成包子脸,好像陆仲西说好是多么天理不容的事。
“难得你要求,我自然求之不得。”陆仲西挑眉,手上牵过一旁站着的安宁往宴会厅里走。
“哎,我错了还不成吗?”齐谨之忙追上去,走在安宁另一侧,在她耳畔小声说“那么小气的一个人你是怎么忍受的?你是安宁吧?我叫齐谨之,可以叫我谨哥哥哦~”说着冲她
眨眨眼。
安宁抿唇笑了笑,就感觉迎面而来一股威亚,陆仲西将她护在一旁,冷冷扫了一眼略显猥琐的齐谨之。
齐谨之缩了缩肩膀,灰溜溜的走在他们身后,直到那两人消失在门内,才摸着自己下巴,啧啧嘴“安宁啊~”
安宁跟陆仲西走进时,酒会早已经开始,一进门迎面走来两人,“陆总!”
陆仲西与来人周旋,安宁安静地待在一旁,从侍者盘中端给他一杯红酒,陆仲西扭头接过,安抚似得看了她一眼。
安宁拧着脖子去看里面的灯红酒绿,觥筹交错。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家睡觉。
等到那两人离开,陆仲西径直拉着她朝主位走去,只见齐谨之不知何时已站在一位老者身边,一脸生无可恋地样子,老者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穿着一身唐装,细看去,与齐谨之还有几分相似。
横眉竖眼地对着鹌鹑一样的齐谨之。陆仲西站在远处观望了一阵,眼里的戏弄显而易见。等到齐谨之被训的差不多才牵着安宁上前恭敬道“齐老。”安宁跟着他一起问好。像陆仲西这么高傲的人,鲜少有人能让他低头。
齐老抛掉一旁的齐谨之,大笑着向前“你小子,是不是连我也请不动你了?!”语气亲昵
。
齐谨之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深呼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哪里,路上耽搁了。”陆仲西解释。“这不一进来连忙向您请安来着。”
“这是齐老,”陆仲西对安宁说,又对着道“安宁。”什么都没说,却仿佛已经说了。他的手从一开始就没放开过安宁。
安宁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叫道“齐老先生。”
齐老点头,说了声好。笑着横了一眼身边的孙子“瞧瞧人家,再看看你!什么时候收收心嗯?!”得,逮着榜样就开始训。
齐谨之炸毛,刚要哼唧,被陆仲西一个眼刀镇压,心里哀嚎,他是装的啊!的啊!啊!安宁,,,怎么哪里怪怪的?
“你也帮我说说,整天抱着他那破餐馆,不务正业,”齐老揪心啊,出了个败家子。何止糟心!
齐谨之不服,指控道,“什么破餐馆!明明全城第一好吧!你昨个吃完还说好呢!”
齐老吹胡子瞪眼,嘴硬,“我就是安慰安慰你!”
齐谨之吞了吞口水,好吧,你老我让着你!哼!
齐老表示很心塞,摊上这么一个会拆他台的孙子,他上辈子是做什么孽了,简直不忍直视!
这臭小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前十八年按着他的规划,规规矩矩的走完;过了十八岁,呦呵,可不得了了。天天跟边上吼人权,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偏偏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闹得凶了,这货直接把自己打包,自己个儿把自己邮到国外,得亏是遇见陆仲西,不然这会儿子还不知道搁哪儿挖煤矿呢!因而齐老逮着陆仲西比对亲孙子都亲!谁让陆仲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时时问候。
几人说着话,多半是安宁在听,齐谨之搅局,齐老咆哮,陆仲西老神在在风轻云淡。
有人来请齐老,陆仲西告别,牵着安宁落坐在一旁。会场的灯光忽地变暗,只在舞台中间留了一盏灯。
“尊敬的各位来宾,今天是……”司仪n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安宁兴致缺缺时,面前多了一份提拉米苏,“吃吧。”陆仲西道。
“谢谢”安宁小口吃着蛋糕,目光落在一旁淡逸出尘的陆仲西的身上,他今天穿了一身铁灰色西装,搭配黑曜石袖扣,有种低调的奢华。俊郎的面庞隐在暗处,手上高脚杯中猩红的酒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倏地,收了动作,半晌,启唇,“安宁,你是不是喜欢我?”陆仲西拧眉,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奈模样。
安宁慌忙,险些将蛋糕打翻,忙要解释,却被打断……
“我允许。”
“什么?”
“我允许你喜欢我!”陆仲西看着她的眼,缓缓道。将安宁困在怀里,双眼直直地看着她,微薄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暧昧陡升,“陆,陆总……”声都破了音。
“嗯?”
“您,您不觉得太近了吗?”
“有吗?”陆仲西反问,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安宁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有,有,有,太有了好伐。
“哦。”
安宁……
陆仲西似乎很享受这种捉弄她的小快乐,安姑娘羞耻心暴增,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舞台上,可是这种近乎偷情的感觉却让她觉得很窘迫。
陆仲西看出她的羞涩,贴在她耳边“继续。”
见她乖乖点头,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起身,整理身上的褶皱。此时会场上响起如潮般的掌声,陆仲西在一片欢呼声中接过齐老手中的话筒。在舞台上,挥洒恣意。安宁甚至听不清他讲些什么,只看到舞台下一张张激动到通红的脸,和一波波秋波。
他刚刚说,继续。
继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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