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大禅宗,与金元王朝内的菩提寺并列为世间两大佛教宗地之一,受世人香火供奉,万民敬仰。
几个月前,一个刚下山的年轻和尚因为妄造杀孽,还没出大禅宗领地,就又被执法金刚押回寺内。
当日,这和尚受审,寺内前来观看者不计其数,各庙宇法王,各洞府尊者,尽皆到场。
主审人更是大禅宗之主,兼大刹宗之宗主,通明佛主。
通明佛主庄严法相,坐于金色莲台之上,左右两旁数不尽的护法罗汉。
佛主张开金口,声如洪钟,响彻大禅山。
他问道:“汝身为佛子,为何徒遭杀孽?”
底下的和尚坚硬回道:“徒儿杀生为护生!”
佛主又问道:“杀生是罪,汝若是业力缠身,又如何普度众生?”
“白莲寺住持仗势欺民,施欲于民,徒儿斩恶非杀生,昔日地藏王菩萨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若斩恶惹因果,徒儿愿成阿修罗再永堕无间大地狱!”
此言一出,众尊者,法王皆惊,不论前事因果对错,此子此时见言出心,确实是有阿修罗之煞气,与佛子身份不符。
佛主脸色并无波澜,又问道:“你知何是恶?何是生?何为因果?何为阿修罗?何又为无间大地狱?”
“行恶事者为恶人,为私欲伤他人为恶;脑中有情,有智慧者为生;过去未来是因果;逞凶斗恶阿修罗;时无间,行无间,此乃无间大地狱。”
佛主道:“那汝可知错?”
和尚道:“弟子知错。”
佛主又问道:“那可悔过?”
和尚摇摇头,轻道:“不悔过。”
佛主面色不改,又问道:“为何不悔过?”
好个和尚,抬起头来,双手合十面视佛主道:“弟子斩恶,却为一心护生!斩恶是阿修罗,那弟子便是阿修罗;地藏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弟子若是堕无间地狱,也只愿那无间地狱,空得只有弟子一人!”
万籁俱静,大禅宗内,不闻一点声音。
佛主轻道:“善哉!汝既有此宏愿,吾赠汝佛牒,赦汝无杀生罪。”
佛主一言既出,引动天象,风云变幻,在场僧人,皆心惊肉跳,随双手合十闭眼,默念心经。
佛主又道:“汝可知汝选择的这条佛路,将异常之艰苦难行。”
底下的和尚此时获言得了佛牒,心中反而有些愧疚,听闻佛主此问,却异常坚定,道:“弟子知,胜弟子不知;弟子不知,胜弟子知;只是这条佛路,走得也罢,走不得也罢,都不由分说。”
佛主闻言,心喜却面色不改道:“既然如此,汝法名便改唤作释空,愿汝终空无间大地狱。”
那日,释空二度下山,却变了一个人。
杀生不造孽,片业不粘身。
佛子,释空。
..
寒州城里,武明明走在前,燕王周无忌抱着好大的包袱跟在后面。
武明明走到一家客栈门口,注目良久。
这家客栈设施陈旧,地面满是灰尘,印下了杂乱的脚印,但这家客栈是他们找到的第五十二家客栈,也寒州城最后一家客栈了。
武明明进店问道:“掌柜的,还有房吗?”
厨房后面走来一人,是一位村妇大婶。
“有的,有的。”
这位大婶睡眼惺忪,姿态慵懒,随意照了招手回道。
武明明道:“啊..有房就好,有房就好。大婶你带我们看看房怎么样?”
大婶本来睡眼惺忪的眼神却低头看见武明明的鞋后焕发神采。
这小子穿的是云州履,好家伙,是大户人家啊!
云州以纺织业出名,云州屡更是因造型帅气独特受天下欢迎,制造以独特手法,旁人无法仿造,故价钱不菲。
大婶道:“最近寒州城客多,我这店又是百年老店,家喻户晓,来住的人太多了,房费是要涨的,小弟弟不知道你..”说完大婶在武明明面前搓了搓手指。
武明明还未说话,燕王周无忌便先抢先道:“你报个数!小爷有的是!”
大婶心想果然是送****的肥猪,脸色却做为难状道:“我这客栈原先是一两银子一日,今日说有异宝降临,寒州城客房紧张,便涨了三倍,又有大师说我这店啊,有福气,异宝降世离我这儿不远,故再翻五倍,这里有只剩最后一间房了,再加十两,你们两个人再翻一倍,不知小弟弟们,觉得可行不可行?”
好家伙,住一晚五十两,在寒州城外田地都买的了,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怕噎死。
武明明回身欲走,燕王却抢先把钱袋一丢在桌上,喊道:“还不快带小爷去!没看小爷抱这些东西要累死了吗?”
大婶麻利拾起钱袋,莺莺笑着带着周无忌走向后房,武明明只得摇摇头无奈跟着。
大婶在前开路,收了一笔巨款她乐翻了天,说道:“告诉你啊,那间房昨日还住了一位好俊的和尚,只是那和尚性情古怪,每日只付一天的房钱,不然你们还没地住呢..哈哈哈..[“
片刻之后,这大婶打开房门,周无忌只是看了一眼就抿着嘴站立不语。
武明明看了一眼扭头道:”大婶那可是五十两啊!五十两啊!五十两你让我们住柴房!“
那大婶却不在意,只道:”你可别小看了这里了,有个老神仙说了,这里离异宝出世最近,不是看你们两个年纪小我还不租给你们呢,见好就收吧你们!不住拉倒!换别地!房费不退!“说完话,这大婶直接扭头就走掉了。
燕王周无忌虽有些气愤,自知不应与那大婶计较,怕落了身份。
武明明心想着咱们钱还多,不为区区五十两与那大婶计较。
有道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这两个二世祖,怎么知道五十两是多少户人家一生的积蓄。
两人只是心想,柴房也是房,也能住人。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这两人睡在稻草之上,只觉得周身冰凉寒冷。
燕王挪了挪身子,朝着武明明靠近。
过了一会..
武明明呵斥道:“你干嘛?!你老蹭我干嘛?!你再蹭我打得你父皇都让认不出你了信不信!”
燕王听了呵斥,往后挪了挪。
又过了一会..。
“周无忌你要死是吧!你要是敢想玩断袖我今晚就是弄死你也要保住童子之身信不信!”
燕王受叱喝又往后退了退。
又过了一会..。
武明明愤然起身,他实在受不了,面对着燕王再次呵斥:“你要干嘛!?周无忌你要干嘛!?”
却见燕王一脸无辜道:“我冷。”
武明明心道你是王爷娇生惯养应该的,无奈脱下了自己的外衣丢在周无忌头上。
”拿去盖着!要再敢蹭我一下我跟你拼了!“
言罢,继续睡觉。
不多时,又听到燕王的叫唤。
”明明..“
武明明浑身一阵恶寒,道:“说!”
“对不起..“
武明明捏紧了拳头,只要周无忌敢说出”我爱你“三字,武明明就一拳打出。
”今天我给那个大婶那钱袋,是我们最后的银两了。“
武明明松开拳头强忍着怒气道:”小意思啦,没关系,先睡觉。“
”你真不怪我?“燕王一脸讶异。
”没事的,没事的,杀你明早的事,咱们先睡觉。“
周无忌闻言,闭嘴缩了缩脖子,想到自己还是别睡了,明天趁武明明没醒之前先回官府。
”吧唧。“只听到一阵响声,像是一头两百多斤的肥猪从天上摔到地上,还顺道打了个滚。
”周无忌!你到底要干嘛!安安静静睡个觉怎么对你那么难!“
武明明边说着边伸出双手掐在周无忌脖子上,为了睡觉是死了心眼要跟这胖子拼命了。
周无忌脸却被吓成猪肝色,拼命伸出手指放在嘴边,作嘘声状。
借着月光,武明明扭头看见窗户纸上映出了两个光头的人影。
随后,门外传来人声。
”就你小子事多!就你小子事多!要不是你至于被官兵追到现在吗!你给贫僧记着这笔账!咱们回大禅山清算!你说!那官兵记住你的样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