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恒毅回朝之后,大唐的外患得以缓解。李嗣行现在着重发展民生,内政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某日早朝前,李恒毅远远的就看见大含元殿外大臣们围着一位和他父皇年龄差不多的官员在相互寒暄,祝贺这名新上任的官员。
这位肯定是父皇新指派的中书令,夏良才夏中书了。李恒毅心想。
李恒轩此时正好也来到含元殿,他快步赶上李恒毅。“二弟!”李恒轩呼唤着走在前面的李恒毅。
“大哥早。”李恒毅问候着李恒轩。
李恒轩说道:“前面这么热闹,是不是我们新上任的中书令夏中书今日第一次来上早朝。”
李嗣行和夏良斌的关系众所周知,李嗣行把夏良斌视作自己的亲生兄弟,他能坐上这个皇位其中夏良斌功不可没。如今夏良斌战死,其儿子又远在边疆,李嗣行身边正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重用夏良才为中书令也是意料之内的事。
“是啊,前段时间就听说父皇把武宁节度使夏中书给调到京城担任一直空缺的中书令,责命今日是夏中书出席朝会之日。”
“哎,对了,夏中书可是骠骑大将军夏良斌将军的弟弟啊。夏家是武门世家,又是世代忠臣,夏中书在武宁做节度使的时候南边的边境一直安稳无恙,使得我大唐才能集中精力对付契丹。这中书令虽是个文官,但早就听说夏家兄弟兄长善武,弟弟能文,夏良才大人担任中书令这一重要职位是再合适不过了。”李恒轩说完便掩面打了个呵欠。
“怎么,大哥昨晚没有休息好么?”李恒毅问道。
“让二弟见笑了,只是昨晚在看一篇汉代的音律普,实在入迷,里面的诀窍花个十天半个月也研究不完啊!你比如说,商角这个音...”
李恒轩向李恒毅滔滔不绝地讲着那本乐谱的十二律,李恒毅听着,心中想,大哥对音律诗词依旧那么沉迷。
李恒轩说着说着才注意到李恒毅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讲些什么。是啊,他这个弟弟常年在外征战,即使有时间读的书中也是兵书居多,至于音律根本是无暇顾及,也不会感兴趣。说话期间,李恒轩注意到了他的二弟虽然比数日前刚回宫的时候更清新俊逸,但是和他这个养尊处优,从未经历过沙场的太子相比的话还是略显粗糙。李恒轩突然觉得自己愧当这个大哥,也愧坐这个太子之位。他想此刻就驻足感谢李恒毅,但又不知道感谢的话怎样去说。恒毅,为兄的愧做你的大哥,李恒轩愧疚的想。
李恒毅发现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大哥现在现在陷入了沉思,心想大概是大哥昨晚实在是休息的太晚,以至于今早精神萎靡。于是打趣地说道:“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去上朝,早点结束大哥好回宫休息啊。”
李恒轩回过神来,又打了个呵欠说道:“今天是夏中书第一次入朝,我看是难喽。而且以后的政务肯定会增多,朝会的时间怕是越来越长了。”
李嗣行在高高的龙椅上望向文武百官,在第一排中间看到了夏良才。夏良才五十岁上下,两鬓微白的头发梳入发髻,眼神淡定自若,透出他从容沉稳的气质。他有着和他的兄长夏良斌一样的魁梧的身材,但比夏良斌少了些武将的勇猛之风,上唇的一字胡须给他增添了些文人气韵。
高贺宣布早朝开始之后,夏良才上前一步跪下,禀道:“臣中书令夏良才拜见皇上。”说罢,跪下来拜了一下李嗣行。
李嗣行看到夏良才,欣喜地说道:“夏爱卿快快请起。”
夏良才起身,恭恭敬敬地站在侍中沈墨和三司使曹楠松的前方中间听候李嗣行接下来的问话。
李嗣行接着说道:“夏爱卿从武宁远赴京城上任辛苦了。”
夏良才有些受宠若惊,回道:“多谢皇上关心,微臣在数日前就到了京城安顿妥当,不觉辛苦。”
“好哇,如今大唐外患已除,夏爱卿也来到了京城担当一直空缺的中书令,加上沈爱卿和曹爱卿,还有列位臣工,朝廷可谓是人才济济。依朕看,我大唐不久之后就能恢复之前的大唐盛世。”李嗣行气宇轩昂地说道,仿佛当年的开元盛世就在他的眼前,众大臣听到此话也附和着。接着,李嗣行对夏良才说道:“夏爱卿,听说令郎的武功出类拔萃,在爱卿还是节度使的时候担任过要职,今后必定是朝廷的栋梁之才。如今爱卿在京任职,朕就给夏砺一个正五品上亲府郎将,让他先历练历练。”
亲卫可是直接担当着保护后宫安危的重要之职,非亲信者皇上不会轻易让人担任。李嗣行此话一出,众位大臣心中马上就明白夏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夏良才喜出望外,连忙跪下谢过李嗣行:“微臣替犬子谢过皇上,微臣和犬子定会鞠躬尽瘁,不负皇恩浩荡!”
李嗣行笑着示意夏良才起身,让他不必这么拘谨。
今日早朝商讨的还是一些战后的民生之计,李恒毅一直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以至于早朝散了之后觉得头脑有些疲倦。
李恒轩在朝会上一直忍着连连袭来的呵欠,等他的父皇下了龙椅去含元殿旁边的宣政殿的时候,终于放开了连打了三个。
三司使曹楠松看到太子的精神如此萎靡,便询问道:“老夫见今日太子殿下的气色欠佳,料想是否是因为这些天政务突然增多让殿下有些难以应付。”
李恒轩刚想向曹楠松解释是因为昨日的那本音律普,这话却被侍中沈墨抢了去。
“现如今朝中的政务比战时多了三倍还不止,这让在下也深感力不从心啊。”
曹楠松一看是侍中沈墨,便行了个礼,沈墨也还了礼。
沈墨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再年轻力盛,也要注意身体,朝中政务再紧要也要劳逸结合,如果天天这么劳累,长此以往不利我大唐社稷。”
之后夏良才也走了过来。
李恒轩和这三位朝中重臣闲聊了一会儿实在是困得不行。沈墨看到李恒轩实在是困得要紧,就说了些客套话告别了曹楠松和夏良才,然后和李恒轩一起走向自己的轿撵。
沈墨边走边若有所思地对李恒轩说道:“太子殿下,老臣想对您说几句话。”
李恒轩看沈墨是要对他说些重要的话,便说道:“岳父大人,私底下您就不必这么客气了,不是说过我们翁婿之间您喊我恒轩就好了。有什么话岳父大人请讲,恒轩洗耳恭听。”
沈墨说道:“贤婿啊,老夫想提醒你几句。老夫何尝不知道你昨晚并不是因为朝政晚睡,而是那些五音六律。老夫知道你平时喜好诗词歌赋,对书画颇也有研究,这些本并无坏处。但是此时大唐正处于中兴时期,各位朝臣都竭尽所能地为朝廷做事,你身为太子,是大唐的储君,更应该为各位皇子和朝臣们做表率,那些音律风雅之物就先放放。还有,刚才即使你是因为看乐谱而影响早朝,也不要对曹三司那样直接回答嘛。”
沈墨的话虽说的有些直接,但是句句透着关切。李恒轩明白沈墨都是为了他好,然后他又想到了李恒毅,心里泛起了愧疚。沈墨当然希望他这个女婿能在朝政上超过其他的皇子,今后顺顺利利的继承大统,可是李恒轩并不是对朝政不开窍,相反,他天资聪颖,而是他根本无心于政治,天天只想着那些词曲。沈墨总是担心,如果李恒轩毫无政治才能,即使皇上偏爱他,没有另立太子的念头,恐怕天下百姓也会不服李恒轩这个太子。更何况现在二皇子李恒毅战功卓著,和手握重兵的夏炽交好,倘若民心所向,沈墨不敢往下想了。为父的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沈家好啊,沈墨心想。
李恒轩回到:“恒轩谨记岳父大人的教诲。”
沈墨接着说:“对了贤婿,碧芊这段时间身体可好?她小时候患过恶疾,每至深秋就有复发的可能,老夫是担心她的身子会拖累你。”
李恒轩听了此话,马上就明白了其实沈墨是在问太子妃有没有喜。沈墨问及此事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已经二十二岁,早就该有自己的子嗣。
李恒轩答道:“回岳父大人,碧芊一切安好,请岳父大人不必挂念。”
“哦哦,好,好。”沈墨有些尴尬,“看来是老夫多虑了。”傻小子,如果你能给皇上一个皇长孙,你的太子之位不就更加稳固了么。沈墨觉得李恒轩还是太年轻,思虑问题缺乏成熟老道。碧芊如果能给太子生个一男半女,之后即使太子纳了他人,也不会威胁到碧芊的太子妃之位,好在他们的感情还不错。沈墨想着想着,走到了自己的轿撵的旁边。
“太子殿下,老夫就先告辞了。”沈墨对李恒轩说道。
“岳父大人慢走。”李恒轩恭敬地回道。
李恒轩看着沈墨的轿撵渐渐走远,也走进了自己的轿撵。他现在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宫睡上一觉,至于沈墨刚才的话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他今早浑浑噩噩的脑子怕是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