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的倩影一消失,他马上就换了张脸,神凶恶煞地挺直了肉乎乎的腰身道:“你又来干什么?上次弄坏凤儿的衣裳,害她叹息半天,这次又要来挑逗我们家凤儿,现在还要她自己耍脾气出去找小燕老板——你想使——不是,你想死吧你!”
“是我想再问你云针的事。”宋令箭直入主题道。
周渔鱼的神色依旧,动作却百般温柔地放衣裳,认真道:“上次你不是已经问过了么?”
“但你没有说真话。”宋令箭淡淡道。
周渔鱼专业地皮笑肉不笑道:“那是因为,你给的也不是真的云针。”
宋令箭一挑眉,从怀里拿出一根手指粗的蜡烛,认真一看,这蜡烛只是做封存使用,蜡身为透明,里面封着一根小指长短的微红的针,除了颜色与长度,这根针与平时的女工针没什么区别,针头有眼,针尾锋利。
韩三笑一眼认出,这小短蜡就是上次宋令箭背着他去向章单单取过来的,难怪后来她那么迟才到黑俊那里,原来半途又折到周渔鱼家来打听物件来了。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真的?”宋令箭问道。
“因为真的云针若成这种颜色,长度绝不只如此的。”周渔鱼耸耸肩道。
“那若是这样呢?”宋令箭从怀里拿出针袋,打开,银针根根之中,一根已有食指长,喾着盈润美丽的粉红的光,虽然也只是一枚针,却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周渔鱼看了一眼,点头道:“云针食血而长,空针寸芒,血气助长,越多刚越长。红粉至此,应该至少长达两寸——”他神色越来越不对劲,瞪眼道,“你——这——这是真的云针——”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宋令箭盯着他道。
“哦……咦……啊……这云针怎么是呈这个颜色?云针不是苍白如银,就是鲜艳如血,粉红只在它嗜血时才会出现,但过程非常之快,你如何让它停在这个颜色?”周渔鱼一脸的不可思议,瞪大眼睛看着云针,已经成斗鸡眼了。
“你先说云针的由来,我就告诉你如何做到。”宋令箭将针袋放在了桌上。
周渔鱼略带畏惧地看了一眼云针,坐在离它最远的位置,咽了口口水道:“云针为云南南疆之谷的一个神秘家族所制,没有记载可以显示它是怎么淬造出来的,只传言损耗了苗疆大半苗银才沥出这九根针,世上绝无仅有的九根针。兵器谱上排名第四,原本以它的力量,它的排名可以再靠前,但它数量有限,杀敌范围太小,而且有很长的周期限制,所以勉强只能到四。”
“这么小的针,还能上兵器谱啊?”韩三笑觉得挺好玩的。
“你见过它怎么杀人,就绝不会再戏言它小了。”周渔鱼像个神婆一样诡异地盯着云针。
“为什么叫云针?因为创造它们的人姓云?”韩三笑想起云娘,可不就姓云么?
周渔鱼却摇了摇头:“不是。不知道它的来名是为了什么,总之它就叫云针。云针在那个神秘家族中被供为护族宝物,毗邻小国一直十分忌惮,所以也一直相安无世无所纷争。六十年前,那个神秘家族突然暴发一场家庭内争,据说是家庭中分成两个派系,进行了残酷的主位争夺。云针作为护族奇宝,却在这场内乱中匆乱遗失,从此再无踪迹,直到——”他敬畏地盯着云针,一动不动,直到,直到它在这个平静的小镇再次出现。
韩三笑心道:难道云娘是那个神秘家族内乱中逃出来的后人?
“那这云针,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曹南虽然曾在外面拼过,但几乎都是在政场之上,算不得江湖中人,故而对江湖奇闻并不了解得多。
周渔鱼奇怪地瞪着他,再三强调道:“我只说物件之事,却不能说物件如何使用,这是规矩!规矩!好了,对于云针的知晓,我就只能这么点了,云南纵林之中本就有很多神秘又不可得罪的力量,云针若不是太过锋芒毕露,又怎会树大招风地显了踪迹——你们还有问题么?还有问题么?”他显得很不耐烦,好像巴不得他们快点将这兵器谱上的老四带走似的,完全没有上次他们带着圆月镜刀来问时的那股崇敬喜爱之色。
“有情七物,云针是不是也是其中之一?”宋令箭对有情七物有股契而不舍的坚韧。
周渔鱼挑了个眉,点了一下头:“你也知道有情七物?”
宋令箭道:“听人提过,但知道得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