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组的行进速度明显放缓了。卫砺受伤,断后的任务交给了别人,自己在中后,不时留下些记号。殷焱除了开路还要时不时的去看看伤员的情况。因为药品有限,枪伤只能做最简单的处理,止痛药也没多少用处,重伤的几个队员就是一直死撑着,卫砺也好不到哪去,伤口不浅,只是止住了血。
连夜行进大家都很疲惫,但又不敢停下,缺少照明,更难发现埋伏,就这样熬过了一夜。等到太阳升起来,四周环境一览无余,大家才敢松一口气,又走了一会儿,卫砺看四处比较空旷,指挥轻伤成员:“去四周找一些掩体,我们在这里休整。焱,信号器还有多少电量?”
“大概有百分之六七十吧。”殷焱看看太阳,“七点了。卫叔,您先休息,我去帮忙搭掩体。”
“我伤的不重,一起吧。”
重伤成员脱力倒下了,殷焱心里也有震颤。一起出发的伙伴,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跟老秦学过一点医学知识,如果再得不到有效的救治,他们的情况,撑不过两天了…
“如果一切顺利,应该能在12点前等到救援。”卫砺摸摸腰上的绷带,坐在地上,“焱,你也休息会儿,一会儿还要你来开路。”
殷焱也没推辞,就坐在卫砺旁边,小声问:“卫叔,您还好吗?”
卫砺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焱,他们很难直接降落到我们的位置,即使顺利会合,也还会和那群人再起冲突……”
“嗯,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准备。”殷焱小声回,看似无意地扫过正在休息的队友,再往后,还能撑多久?我担心的。是还能不能等到救援……
“卫叔,你的伤口……”
“焱,你记住,你一定要活着回到上海,从现在开始,我会全力护你周全。”卫砺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殷焱怎么会听不出卫砺的意思,卫砺的伤口是他帮忙包扎的,虽然不太深,但根本止不住血,那把刀有问题,但卫砺不许他声张,怕人心涣散。
卫砺继续叮嘱着:“要是我撑不住了,你就带着那几个轻伤的先走,把防爆衣和补给都带走……”
“我做不到!不可能!”殷焱尽量压低音量,有些焦虑:我怎么能置你们的生死于不顾,怎么能任你们自生自灭!
“焱,战场无情,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损伤降到最低,这次他们的目标是殷氏,也就是你。”
殷焱和卫砺各怀心事。
殷焱:
爸,妈,原谅我的任性,我会和卫叔,和所有队员一起战斗,直到最后一息。我的女孩,恐怕我要食言了,希望你还可以遇到一个懂你疼你的人,让他为你戴上戒指,一辈子不分开。老秦,阿堃,一滨,冬子哥,你们应该不会怪我吧,老秦和阿堃不准哭鼻子,一滨哥不准买醉,冬子哥……看到他们的窝囊样子不要揍他们就好了,我的好兄弟,替我照顾好他们。
卫砺:
爷爷,妈,爸爸牺牲后,您们教给我军人的一切,告诉我以战斗为荣,用生命捍卫荣誉。跟着大哥,是我自己决定的,我不后悔。大哥,谢谢你给我的信任,我也一定不让你失望。宫峻,文,何,平时我就没少整你们,现在又把身后事都甩给你们啦,呵呵,你们爱怎么抓狂就怎么疯吧,反正反不到我头上了。我爱的人,恐怕这辈子的是还不清了,是爱是恨,都随你吧。
局势,瞬息万变。危机四伏的丛林战场,谁又能肯定自己能全身而退?谁又能敢保谁的周全?
短暂的静默后,每个人都听到了低空飞过的战斗机的噪声。训练有素的战士趴下隐蔽。
“不对,全体注意,随时应战。”卫砺看战斗机的飞行轨迹不像是搜救,是有方向,有针对性的……
远处的天空传来爆破声。
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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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锋的战斗机已经和对手相遇,黟燊连线了北门:“行动二组一号、二号战斗机正在和敌人周旋,正在准备空降。”
瑷瑾在后方的运输机中换好了翼装。有人提出一同前往,被瑷瑾制止了。
“翼装并不成熟,地面情况不明,我自己去就够了。”
“我们也可以跳伞!”
“外面乱成那样,你带着这么大个一伞直挺挺地飘出去不是去当活靶子的!?”瑷瑾查看了手枪、军刺、小型弓弩、还有小型救生包,对了,降落伞包,不然就摔成肉酱抠都抠不出来了,瑷瑾甩甩头,把降落伞包绑得结结实实的。
黟燊放下卫星电话,过来帮瑷瑾确认通讯装置情况:“千万小心,有异常就先隐蔽起来,我们随后就空降,不要和他们硬碰硬。”
“我会实时汇报地面的情况,你们千万稳住,高度和能见度允许再空降。”
何和维埃也走过来:“瑷瑾,医疗组一切准备就绪,等行动组全部空降之后我们也会寻找合适地点着陆。”
“瑷瑾,你确定不穿防弹衣吗?”
“我穿了防爆背心,穿一套我怕鳞片对翼装的效果有干扰,防弹衣太重了,不利于空降。”
维埃叹了口气:“你自己注意。急救包里有常用检测仪和解毒剂,还有一些能量棒什么的,应该可以应付一下。”
“明白,我要跳喽。”
舱门缓缓打开,瑷瑾带上头盔,深吸一口气,默念3,2,1,果断跃出机舱,为了隐蔽路线放弃了燃放烟雾画出轨迹,利用手脚,不断调整和控制方向,眼镜右下角的小屏幕显示的速度、滑行率不断增大,轨道正常,朝着行动组的位置呼啸而去。
战斗机飞行员精神高度集中,做出躲闪和还击。他们的任务不只是拖住敌人,而是彻底剿灭敌人的空中力量,尽可能削弱敌方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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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成员聚集在信息中心,看着瑷瑾头盔的GPS信号红点,紧张的屏息。然而……
屏幕突然花掉了!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啊!”众人面面相觑。
狼牙调着频率:“不好,我们的网络被入侵了!”
屋里并没有乱,璄桓往外跑:“我去看一下。”
“回来!!“夏香喝了一声。
肜剡立刻跟了上去在他开门前一把把人按在地上,“夏香!”
夏香和狼牙马上安抚住一脸茫然地众人:“大家别慌,我们的行动组就在外围,不会有事。”
肜剡狠狠地按住璄桓,掰开他的嘴,果然在后槽牙发现了毒药,一把扯出来,顺便塞了一个口塞进去:“七年,藏得够深啊。”
狼牙搜了璄桓的身,腰上怎么这么硬?狼牙用力按了按:“这应该是通讯设备。”
“不是,狼牙,这这这什么情况啊,夏香,肜剡,你们倒是说说啊。”
“七年前的成员失踪,大家还记得吧。”夏香回到控制面板前调了几个按钮:“瑷瑾已经安全着陆了,不过没看到减速和着陆的过程,还真有点儿遗憾。”
“璄桓?不会吧……”
“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们,但是情况紧急,一旦走漏风声,我怕他狗急跳墙。”肜剡把璄桓拎了起来。
狼牙解释:“是这样的,我一直推测北门中的信息部门中有内鬼,毕竟七年前能破坏我们的通讯的人可不多。行动组前脚刚起飞,无间道的人就跟上了,也一定是有人实时传递消息。”
“可是璄桓,你图个什么呀,你当初可是和瑷瑾一起……”
那人不说话了,这步棋早就埋下了,太可怕了……
“当然,这些都是推断,缩小范围,直到二组出发前,黟燊在殷氏,荇雫测试探测仪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操作调错了模式,探测仪失控撞到了负责联络的你身上,无意间发现了你腰上的信号发射装置。”
肜剡接着在璄桓耳边说:“你没想到吧,荇雫当时不动声色,在我们回来之后就立刻告诉了我和夏香。”
璄桓说不出完整的话,但是眼神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就像在鬼街,在无间道时一样,阴诡狠辣,冷血无情。
夏香掏出一个盒子扔在地上:“这个也是你的。你以为你们还有后招吗?”
“这都是什么啊?!”
“黟燊那个家伙,生活白痴,那天防爆衣报告会之后回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去厨房找吃的,结果把花盆碰到窗外去了,我罚他去收拾干净,他倒歪打正着,发现有挖掘的痕迹。”
“自己说说吧,炸药还是毒气?我觉得还是细菌毒气比较实用吧?”
“等行动组回来,我们老账新账一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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瑷瑾的落地并不顺利,降落伞刮到了树枝,倒也没受重伤,就是把翼装划烂了,胳膊上划了道口子。就是闹出了不小动静,殷焱和卫砺交换了一下眼神,殷焱慢慢退后去查看。
瑷瑾爬起来看都没看伤口,利索地抛掉降落伞包,脱了翼装,朝行动组的方向奔。
两人中途都发现了对方,齐齐闪身到树后,举枪瞄准。瑷瑾先看清楚了对方,转身躲回树后:“我是瑷瑾!殷焱!”
殷焱一愣,瑷瑾没收到回复,从树后探头,确认安全后就朝着殷焱奔过去。
“你怎么样,受伤了?”瑷瑾打量着殷焱:一身迷彩服全是泥和血,本来令人羡慕的白皮肤也因为劳累有些暗黄,还沾了不少灰尘血污,上面的伤口格外显眼,“大家呢?”
“在前面,刚刚看到战斗机,隐蔽起来了。”殷焱四下看了看:“我们过去吧。”
瑷瑾边走便忍不住打量殷焱:“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殷焱找了布条绑在瑷瑾的手臂上止血:“还说我,也不看看自己。”
两个人边走边观察四周,丝毫不敢放松,隐隐还能听到战斗机的声音。
等回到空地,瑷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啊,怎么搞成这样!”
“瑷瑾?怎么是你?”卫砺因为失血,脸色更难看了。
瑷瑾拿出急救包:“这会儿医疗组和其他队员应该还没下飞机,我只带了些常规药,先将就着用吧。”
简单发放了止血剂和营养素,瑷瑾又去看了看几个重伤成员,打了抗生素防止感染,至于卫砺的伤口,瑷瑾也无能为力,喷了好多止血药,也不见伤口有愈合的迹象,稍稍一动又会流血。
瑷瑾和殷焱又去四周查看,探测,确认没有机关和毒气。
卫砺的行动能力已经受限,只能感觉得到疲惫,眼前景物也有些模糊。
不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破声,二组到了。是二组到了。卫砺再也撑不住了,感觉累了,太累了,就这样睡了过去。
二组是到了,但是并没能立刻与一组会和,两组几乎同时开战。
一组的战斗力所剩无几,瑷瑾虽然枪法出众,但在对方的人数优势前毫无作用,所幸卫砺选择的地方比较隐蔽,掩体坚固,到还能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