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陟辉和潘文斌、徐生把军长一行带到帐篷营地。军长看到指挥帐篷内由大学生网络战分队建起的各种指挥设施，更加惊讶：“噫，陟辉，你这里各指挥要素很全啊！”陟辉指着戚然他们说：“军长，我们的预备役女兵可不是集团军的演出队员，这都是我们矿业大学大学生网络战分队的主力成员！”“矿业大学……网络战分队？”军长惊诧。“是啊，首长想不到吧？我军的信息化建设也要走向军民融合嘛……”陟辉也顺便向大学生们介绍，“同学们今天很幸运啊，这可是我军王牌部队的军长，戈十焱军长！”
戚然和小黑他们一看到军长进来就感觉不凡，这时候都激动地围上来，看着军长的军衔议论着：“哇……我……这就是将军？一颗星的少将？”“戈十焱？我从网上看到很多他的报道，铁拳-06就是他指挥的嘛，现役最年轻的集团军长！”“我们能不能跟军长合影留念啊？”
“合影我看可以吧？军长，鼓舞一下我们网络战分队的士气吧，也许这张合影会留下历史意义啊！”陟辉笑着征求军长意见。
“照就照，主要是跟我们陟司令合影，这才是有历史意义的！”军长欣然挺立。陟辉一边招呼大家，一边提出要求：“跟首长合影可以，但未经允许，不能扩散，尤其不能在网络上发布！”
“是--！”戚然们一片激动，拥上来跟军长合影。“我们太荣幸了……太有历史意义了，蔬菜们！”
“蔬菜们？”
“首长请见谅，我们大学生说话还有点不符合预备役军人要求，今后一定好好改正！”
“那好啊……”军长跟大家照完相，还是关注着指挥系统，由衷地称赞着：“好！陟司令心里还在想着大事，力挽强弓如满月啊！”
“军长，我们虽说是刚开始搞，但起点不错，如果军首长不嫌我们名头小，机会合适的时候，我们也很想跟109集团军作战集群的电子对抗力量学习、切磋！”
“是吗？好！”军长笑着，却下意识有点不屑地瞧了一眼戚然。他身后的参谋们也笑嘻嘻的，看看这几个穿迷彩服的大学生。一个参谋小声议论：“刚才我还以为这几个女生是军分区的宾馆服务员呢……”陟辉却对参谋们说：“可不要小看他们，都是计算机方面的硕士、博士！栅格化、云计算、物联网，你们不一定比他们搞得懂！”那参谋一听这个赶紧谦虚了：“是，司令，栅格化……这方面我们确实……”
戚然神气地向军长敬礼说：“报告首长，我们正在司令员的指导下学习，请首长多指导！”
军长又笑了：“好，陟司令，有必要的时候……我们也许还要利用你的资源哩！”
陟辉说：“没问题，军长！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侍王可是当年武王伐纣经过的地方，这地方有很好的历史人文基础，矿大是现代教育的百年名校，还有不少省级名校，人才资源不可小觑，我希望今后也不能让正规作战部队小瞧了我们侍王民兵和预备役力量，我们网络战分队虽然刚开始组建，但都是按照最新的实战要求来做的！”
“问题是谁在这里当司令啊！”军长这才大笑了，一边看着那些指挥设置，很想动动手，“我看最近就可以对抗一下试试，现在的大学生很了解网络实际，基于信息化的体系训练，就是要防止脱离实际！”
“好啊！”戚然和小黑他们欣然应战，强忍着不再吐粗口。陟辉也笑道：“就这么定了，军长！军分区和野战部队，今后见面也不能光比喝酒啊！”
“可以！”军长又对陟辉说，“陟司令，去年我们那个演习你没看到真遗憾，特别是几种新式装备试打，‘远火’的试射，很震撼啊！”
陟辉感慨道：“军长，军事新闻的报道我一次不拉地都看了，没时间看也让他们从网上给我下载下来。去年的大漠演习，原来以为你们象征性地搞几发，没想到全都拉上去了，现场效果当然更好，我没有机会到现场，手痒得很啊！今年军区的开训动员我们也在电视电话会议上听了，范司令讲得很激动人心，很多新的规划非常棒！”
“大漠演习的录像我专门留给你一套，抽空温习一下吧……这个机会我能放弃吗？把副总长一动员，谁还敢讲价钱？”军长讲到此，让身边的参谋把一套光碟拿给陟辉。
陟辉很感激地笑了：“看来军长老哥是想着我的……谢谢！”
军长看看帐篷内的大学生们，也没太介意地跟陟辉开玩笑道：“陟辉，从我心里说，如果109集团军作战集群交给你老弟这样的人，那才真正是如虎添翼！”
陟辉却只是微微笑着，目光看向帐篷外面的景色，只能表示一下谨慎的沉默。戚然、小黑、雪小禅们也在议论：“听说我们司令员本来很有希望当将军的呢……”“要是司令员当军长，那也很棒的！”“网上好好看看吧，军方也并不都是有水平的才能提拔哦！”潘文斌很聪明地把其他人都招呼走了，然后回身给军长倒好茶水，也退出去。跟随军长的参谋们也退到外边，帐篷内只剩下军长和陟辉。
军长坐在行军椅上说：“我电话上跟你说了嘛，去年年底刘副总长到演习现场，说你的事说了好几次：陟辉这样的人是个好将才，用不起来很遗憾！”
陟辉感激地笑道：“多谢老哥，如果军长不有意引导，刘副总长能想到这种小事吗？”
“首长对你很有感情。陟辉，一直很忙，难得跟你面对面坐下来，时光也过得快啊，一眨眼你到军分区就半年多了，眼看一年时间眨眼就过，你的时间很紧迫，既要工作上有作为，又要抓紧做做工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说！”
陟辉又沉默了，严峻的脸色看得出一种发自内心的刺痛。一会儿，他又严峻地看着军长问：“军长，我怎么做工作？首长对我们什么都了解，我拉下脸来再去向首长说自己的事，那不把过去的好印象也破坏了？”
“不争也不行嘛！”
“可能我现在站的位置不一样。军长，说老实话，如果我们的背后到处都是关系在主导，甚至金钱力量在起作用……那不太让人失望了吗？”
军长看着他笑笑，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尊敬。
“军长，我不是为我个人考虑。”陟辉的表情非常认真而执着，“你是我军高级指挥员，我们都是军事干部，职责首先是考虑我们这个军队能到底不能打仗，战斗力到底怎么样，指挥员怎么样，士兵怎么样？千万不能对别人宣传得很好，实际上差距十万八千里，每个层面干的事，都不是为了提高战斗力，首先为个人利益忙活，真打起仗出现悲剧！”
军长笑了：“陟辉，你是心怀苍生，敢为天下人挺身而出的人物！是啊，现在从上到下，不是没有看到这个危险啊，去年年底那次演习总结，军区杜政委就讲了一句很到位的话：演习总结不要吃顿饭就算完了，主要总结问题！”
“杜政委是位很务实、不喜欢讲空话套话的首长，他的这些务实之言，需要各级部队下大力去落实！演习再逼真也不是实战，演习就是演戏，只有敢于总结问题，少一点自我吹嘘，才能接近实战。”陟辉严肃地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只有把工作干好，我要让大家知道，军分区司令员还有更大一片天地，我不是赌气，是向组织上兑现一个承诺！”
“好同志啊！”军长感慨道。他们俩正聊着，突然军分区作战科李科长和沈兵参谋一起急急走进帐篷，悄悄向陟辉报告：“司令员，刚才潘部长从民兵训练现场打电话报告，大玉栏调控工程发生了黄河横河……具体情况我们也听不懂……说导流坝的石头都冲走了，情况挺紧急，请示您怎么处理！”
陟辉立刻站起来，严肃地对他们说：“黄河横河、滚河，情况是很严重的，你们不知道怎么处理吗？”李科长和沈兵都面有疑惑，李科长为难地说：“司令员，我们都是从作战部队调来的，整天忙忙碌碌……还没搞过这样的事！”
陟辉站在他们面前，又严肃地批了他们一顿：“为什么我跟你们说平时就要用心搞好防区勘察，不光是对未来作战有用，对平时应对处置突发事件也是至关重要的！濯武的祥云镇黄河大玉栏控导工程，每年黄河小浪底水库进行调水调沙时，流量控制不好，就会造成横河、滚河，这是我们防区黄河河段的一大险情。今年按照国家黄河防总统一部署，5月19日到6月8号，小浪底水库将进行2002年以来黄河第十次调水调沙。调水调沙期间，黄河小浪底将利用汛限水位以上的水量，逐步加大下泄流量，从每秒2500立方米增至每秒3900立方米。这么大的突增流量，控制不好，就会形成横向和滚动冲击，夹杂大量泥沙的水流直接对位于祥云镇的大玉栏控导工程堤坝造成冲击，急流连续冲刷，造成坝石坍塌，险情十分严重。无论哪号坝决口，都将对沿黄乡镇几十万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造成重大损失，尤其是前几年迁来的移民新村首当其冲，其政治、经济影响后果不堪设想！”
“司令员，没想到……您了解掌握的情况太详细了，我们的确没有上心这个事！”李科长脸红着，当着军长的面检讨。
“我们在这里搞的是什么演练？防汛动员暨黄河抢险演练观摩活动，黄河河道会发生什么险情都不知道，还观摩什么！”
“是！我们以后一定加强学习！”李科长说。
军长也起身佩服地笑道：“陟司令，我是河南人，也还不知道这个事哩，你这个脑子很好使的人，又在跟黄河对话啊！”
陟辉笑着说：“军长，作战部门不搞准这些事，也没法指挥协调部队的行动嘛！”
军长说：“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打仗、抗洪抢险，这里都是我们的任务区嘛，我看看什么叫黄河横河！”
“好啊！”陟辉让军长在前边走，“军长，你看我在这里不光可以抓好地方武装，也可以为老百姓干很多事啊！”
军长一边走一边笑：“陟辉，有些人总说你傲气，即使我，也觉得你有时候傲得让人受不了。但是我发现，你这个傲气，是因为知道自己总能把工作干得比别人好！”
“谢谢军长老哥的理解！”
四、
陟辉陪同军长一行乘车赶到大玉栏调控工程的大堤上。建亚参谋长、潘文斌、徐生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候。平时水量不大的平缓黄河河道，显不出多少惊险复杂。此时小浪底水库放下的大流量调水调沙水流奔腾翻滚而下，黄河河道突然显得走势变化无常，浪涛惊险莫测。滚河与横河现象让黄河突然像横起来流动一样，不受约束的巨大翻滚浊浪，一个跟着一个冲向导流坝，继而翻过导流坝冲向偎水河道和大堤，大堤底部的石块都被冲塌了。徐生已经和民兵们在这里观察了一会儿，向陟辉报告说：“据老百姓报告，这一段控导工程的三、四、五号导流坝都出现根石走失、大坝基石坍塌险情，情况还是比较严重，我们已经向导控工程管理所报告了，他们马上就派人过来查看。”
军长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也对参谋们说：“你们看清楚了吧，什么叫横河、滚河？”参谋们回答：“看清楚了，首长！”军长说：“打起仗来，我们也许可以很好地利用这种特殊水文状况，好家伙，这时的黄河也真的顶得上千军万马哩。战时架桥、通过，都要考虑这些水文地理因素！”“是，首长！”参谋们都应着。军长看看手表，最后只有笑着跟陟辉握手道别：“陟辉，我要去特种旅了，大堤上有险情需要我支援的，人力物力，装备物资，只管说！”
陟辉感激道：“谢谢军长老哥！看来今天没时间为首长洗尘了，以后再补！”
“不用！我们电话上常通气！”军长跟他们握手告别，上车走了。陟辉带着大家逐一察看过有关地段，和建亚参谋长、潘文斌、徐生一起研究处置。陟辉果断地指示：“第一，立即组织我们的民兵演练分队转赴出险地段，投入抢险，控制险情；第二，安排一个战斗小组，昼夜在出险地段值班监测，及时向有关部门报告险情；第三，根据现在的险情，我看还有必要做好进一步准备，由建亚参谋长负责，通知我们解放碑区的民兵道桥抢修应急分队以及各区县民兵应急分队，立即进行准备，一旦有事，要能做到招之即来。”建亚参谋长他们都表示同意，然后分头执行。正在训练的民兵、预备役分队转到出险地段的大堤上，奋战到第二天凌晨两点，险情基本得到控制。而后把巩固任务交给管理所调集来的民工，民兵、预备役人员才撤回。
五、
年度军民防汛动员暨黄河抢险演练观摩活动于两天后举行，市里的分管领导胡副市长、军分区领导以及防汛指挥部单位部门，如应急办、公安局、宣传部、民政局、电力、河务局等单位的领导与会，进行观摩。由陟辉亲自策划组织的观摩活动，搞得声势非凡。濯武民兵、预备役四百五十多名应急分队人员，首先以阅兵分列式形式入场，口号嘹亮，步伐铿锵，虽然不能与真正的作战部队相比，但崭新的面貌、高昂的士气，让观摩领导们耳目一新。
阅兵式结束，由胡副市长代表市委、市政府领导讲话，然后即开始课目演练。但是课目刚要开始，建亚参谋长就匆匆来到主席台，向陟辉报告：“司令员，大玉栏调控工程那边又出险情了！”陟辉赶紧示意军分区政治部元主任，去请胡副市长一起过来听情况。建亚参谋长向领导们汇报：“看来还是有关部门对前期险情没有引起高度重视，民工后期巩固力量不够，今天三、四号之间黄河主堤出现大面积坍塌，水已经冲过导流坝，很可能导致黄河主堤决口的重大险情！”
陟辉征求胡副市长意见：“市长，我们的演练活动就直接转入实战吧？”胡副市长立即同意：“好，这是重大险情，我们全部转到大堤再说吧！”陟辉下达命令：“参谋长，命令各分队，立即由演练转入实战！要告诉大家，由阅兵转入实战，历史上只有莫斯科保卫战和我们濯武民兵演练活动这一次，所以更要以高昂的斗志，采取一切措施，用不惜一切代价的勇气和胆量，抢护堤坝，排除险情，像我们之前对大家教育的那样，以实际行动坚决维护党和人民的利益，保护群众生命财产！马上动员出发！”
“是！”建亚参谋长接受命令，但又稍有迟疑。陟辉说：“你发什么呆？”建亚说：“司令，我在想你怎么把这个事跟莫斯科保卫战联系到一起了……”陟辉说：“有什么不对头吗？我们就是从阅兵场转向战场嘛！”建亚笑道：“我考虑是不是戈军长来了跟你谈什么事了吧？”“跟军长没有任何联系，抓紧行动吧！”“是！”建亚立即行动去了。
胡副市长不由也笑着赞叹：“我们都听说陟司令很有个性，今天亲眼看到了，司令真是一名好军人啊，办事像指挥战斗！”
陟辉也微笑着说：“市长，演习就是作战，这样的实战正是我们演习想找都找不到的条件。我们一块儿去看看，这个险情怎么打！”
六、
正在准备进行演练的民兵、预备役人员，接到命令，经过参谋长的简短动员后，立即带上各种器材转向抢险地段，一路急行军，很多人还在兴奋地议论。大概参谋长也用司令员的特殊比喻来鼓动大家了，梁小登问那些退伍军人：“老兵，莫斯科在哪？啥叫莫斯科保卫战？”“我才当了两年兵，没听说过这事哩。莫斯科是不是在北京附近？指导员上课咋没讲这个内容！”带队的一个转业干部嘲笑他：“难怪当两年兵就回家，学习上不太努力的关系……莫斯科是俄罗斯首都，以前俄罗斯也叫苏联--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简称！”“噫，连长学习水平这么高？司令现在讲人家莫斯科保卫战干啥？吃多了？”“又噘！莫斯科保卫战是苏联红军最大的战斗，德国鬼子都打到莫斯科了，斯大林同志还搞国庆大阅兵，部队一边阅兵，一边直接开进战壕，呼嗵抵上去，一家伙把德国鬼子全部打败！”“德国鬼子？不是日本鬼子哩？”梁小登说。“就你这兵，太老百姓了！一会儿转入实战，黄河大堤上好好操练操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