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半个多月的艰苦跋涉之后,大喇嘛兄弟三人终于抵达了位于巴尔喀什湖北岸的巴尔喀什市。这是一座以炼铜为经济支柱的小城市,只有大约10万人,在1930年代后期随附近科温拉德铜矿的开采而发展起来的新兴城市。因为是新城,所以道路建设完全是正东正西正南正北的走向,整座城市都体现出了工业化的规范和严谨。
全副武装的三人组合一进市区就被警察盯上了。毕竟共和国虽然允许私人持有枪支,但是一不许在公共场合持枪,二不许持有连发武器,三不许持有有效射程超过300米的枪械,偏偏这三条他们全部违法了。三人刚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仓库,就被数十名荷枪实弹,举着钢制盾牌的警察给包围了。这差不多是小小的巴尔喀什市全部能够出动的警力了—当地驻军和武装警察部队已经接到报告,驻军正在列队集合,随时准备支援;武警已经在增援的路上。只装备左轮手枪和自动手枪的警察要对付持有轻机枪和冲锋枪和步枪的“匪徒”,就算有人数优势也胜算不大。
附近的群众早已经一哄而散---在广播的提示下关闭门窗,躲在墙角里,拿出家里的枪械或者菜刀之类的冷兵器防备歹徒破门而入,也避免枪战中遭到误伤。
班绝亚拉大喇嘛不慌不忙的带领三人放下武器,高举着国家安全部特批的持枪证向警察表示自己是人畜无害,所携带的武器全部是得到批准的。
一名中等个头微微有些啤酒肚和秃顶的警官分开众人,拦住准备去拿持枪证的民警:“这几人功夫不俗,我是特警队下来的,让我去拿。”说着屏息凝神迈步上前,旁边几名警察忙道:“局长危险,还是让我去吧!”原来这老警察正是巴尔喀什市警察局长龙君易,他坚定的摇摇头:“我是崆峒弟子,当年就靠这个进的特警队,别看现在我老了,你们几个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言罢大步上前,一手举枪对准班绝亚拉的脑门,一手从大喇嘛手中接过持枪证。不料对方全无异状,龙局长自己却已经汗透重衫:他早就看出这老喇嘛武功之高远胜于己,真要动起手来,自己一招都未必能接得住。但是总不能让手下人年轻人去送死,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龙局长刚刚松了口气,后面一阵喧哗,两女一男三名年轻人他来到身边。开口便道:“龙局长,他们就是我们要接的人了。”龙君易闻言大怒:“你们不早说!”
为首的那名女子无所谓的耸耸肩膀:“谁能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呢!我们接到的通知是一个和尚,谁知道是个喇嘛。要不是他的持枪证上写着班绝亚拉,我还认不得呢。”
话音未落,这女子掏出手枪对准老喇嘛的胸口砰砰砰连开三枪,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三颗子弹就全部打在了老喇嘛的胸口。只见三枚弹头都在他的胸口撞的扭曲变形而后被巨大的动能压缩,好像胸口并排钉了三枚纽扣一般。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大喇嘛的皮肤不时何时变成了淡金色的,现在这金色正在慢慢消退。班绝亚拉微笑道:“小丫头是来考较老衲的武艺么?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几发子弹了。”
那女子点点头:“不灭金身,据说是五台山显通寺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练成之后一般的步枪子弹都未必打得穿,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没想到居然真有人能练成,典籍记载,上一位练成的僧人还是在唐朝呢。看来你确实是班绝亚拉,不是冒牌货。既然你是真的,他们两兄弟也不会假了。我叫海蓝心,国安派来帮助你传教的。他们俩是我的搭档:黄大闲和肖田。我们将帮助你们和政府沟通,让佛教在中亚能顺利发展起来。”
卢一发倒抽一口冷气:“我说哥,这身份验证也太他妈狠了吧。要是大师的功力稍微差那么一点,这会子不就进火葬场了?”
卢一贯也是冷汗直冒:“你先感谢佛祖没有验证我们的身份吧,老子可没那本事硬抗子弹。大师就是大师,咱兄弟和他结拜算是找对人了!”不知不觉间,卢氏两兄弟已经把对班绝亚拉的称呼由老喇嘛换成了大师。
两兄弟说话间,海蓝心已经招呼他们前往宾馆住下。按照班绝亚拉的设想,将在巴尔喀什市将建立第一座佛寺---大雷音寺。他将在这里创立自己的宗派,和藏传佛教、中原佛教各派鼎足而立,但是却属于中原佛教。他自己也将改换僧袍,从喇嘛变成和尚。这也是海蓝心接到的命令中说他是和尚的原因。
卢一发望着海蓝心的背影吞下一口口水:“我说哥,这小妞真俊啊。你看那身条,那头发,我就喜欢这种齐腰长发,还有这瓜子脸。那个肖田也不错,就是给人感觉冷了些,怕是不好相处。那个男的叫什么黄大仙?怎么叫这么个名字?他爹妈怎么想的?”
卢一贯瞪了兄弟一眼:“小声点,让他们听见了!那可是国安的人!人家叫黄大闲,不是黄大仙!卧槽,还不如叫黄大仙呢!”
卢一发嘿嘿一笑:“这小子一身排骨,一看就弱不禁风,怎么混进国安的?”
卢***:“你怎知人家弱不禁风,你不也是精瘦精瘦的?真要动起手来,就算是大师,三十招之内也未必伤的了你。”
卢一发大不以为然:“难道高手会去国安给官府当走狗?真是给师门丢人。”
卢一贯再也忍不住了,狠狠朝兄弟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还以为是冷兵器时代吗?这么有本事你干嘛去公安局自首?给我老实呆着,少说话多干活!将来有你的好处!等大师创教成功,我们都是元老,怎么也得弄个议会议员干干。那时候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卢一发正要抗议,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布满了老茧的拳头,多年习武形成的条件反射让他立刻一个铁板桥后仰躲过,跟着肚子上就狠狠挨了一脚。这一脚力气好大,把卢一发从马上踹的飞了下来,在柏油路上摔了个屁股墩。
卢一发空有一身武功竟然半点都没能使出来,坐在地上还没回过身来就听见哥哥卢一贯发出一声怒吼声也摔下马来,不过比自己好得多,卢一贯是自己滚下马鞍的。
然后是四脚朝天的黄大闲和一路嘴啃泥滑出好几米的海蓝心,而肖田竟是头上脚下的从半空中掉了下来,小脑袋硬生生把柏油路面砸出几条裂缝。
唯一没有被摔的就是大喇嘛班绝亚拉了,密宗的金刚上师毕竟不同凡响。众人被摔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爬起来只看到一个竹竿似的极瘦极高的黑影正和大喇嘛打得难分难解。
那黑影速度快的惊人,绕着班绝亚拉一圈又一圈的旋转,手里拿的好像是军刺又好像是匕首,或者两者都有,一道道寒光如流星般朝处于圆心位置的大喇嘛飞射而出。每一道寒光刺出都发出轻微的爆裂之声,那是突破音速的声音,配合灌注其上的内力,寒光所过之处,周围一圈的空气几乎都被吸收,好像在空中留下一个个个真空圆管。即便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也能看出被刺一下是什么后果,警察手里的防弹钢盾在这寒光面前和草纸估计也没什么区别。
老喇嘛凝立不动,手中金刚杵化成一道黄光绕身飞旋,好似一个金色的蚕茧将自己包裹起来。黑影的攻击虽然迅捷狠辣,却始终无法突破这金刚杵的防御圈。银色的寒光和金刚杵相撞,发出一阵密集的叮叮当当声,好像上百个铁匠在一起打铁一般。
卢一贯最先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就从马车上抄起了轻机枪,可是瞄了半天也没敢开火:敌人速度太快,扫射起来一不小心就会打到大喇嘛。虽然大师的不灭金身能挡住子弹,但那是在凝气发功的情况下。现在这明显是将大部分内力用来挥动金刚杵御敌,不灭金身还能不能挡住子弹就难说得很了。
这时龙君易早就带着手下的警察躲进了周围的厂房里准备打黑枪,毕竟这种级别的格斗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龙君易一边观战一边教育部下:“看到没,人家这功夫,就算是我崆峒派的几位长老联手也是白给,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去缴他的枪?别跟我说人家本来就想缴枪,如果他是叛乱分子呢?是外国间谍呢?我是告诉你们要会判断对手的实力,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一名警官嘟囔道:“局长大人,您也没说怎么判断啊!”
龙君易:“这么厉害的人物,你就感受不到他的气场?这是武者的直觉啊,一看那眼神,那气质,你被几十把手枪指着还能这么淡定?”
众人:“..。。”
这时只听半空中砰的一声大响,两人骤然分开。老喇嘛的皮肤再次泛出金色的光芒,这金光浓郁而内敛,犹如粘稠的金水一般。而黑影早已远远遁去,根本没给他们留下任何射击的机会。
龙君易,海蓝心,卢氏兄弟等人这才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情况。卢氏兄弟自然最为关心,这关系到他们的前途;海蓝心则是气恨交加:除了教练,她还没有被别人打的这么惨过,简直就是大人打婴儿一般就把她扔出去了。最让她愤恨的是,那人还在她胸口抓了一把,然后在她耳边说:“连小笼包子都不如啊!”
龙君易则是完全出于一名警察的责任感:莫名其妙出来这么一个显然不是啥守法公民的武林高手,他作为警察局长压力山大啊。
班觉亚拉大喇嘛轻轻叹了口气道:“邙山鬼祖谢无忧,他在打斗中告诉我,伊斯兰教几位大毛拉重金聘请他来阻止我们传教。这次他只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谢无忧不是我的对手,但是相差也不算大,他还有师兄弟。一个谢无忧老衲固然不惧,两个就只有跑路了,若是来上三个,只怕咱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卢氏兄弟当场就打起了退堂鼓,海蓝心一甩秀发:“我会请求上级给与支援的,伊斯兰教家大业大,他们不敢公然和官府作对。大师你只管监督建造寺庙,伊斯兰教那边我会和他们交涉的。”
龙君易也拍着胸脯表态:“我们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大师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说话,要人给人,要枪给枪。”
其实他心中暗暗祈祷:“尼玛千万别来麻烦我们,你们打你们的,我们假装不知道就好。一边是国安和佛门,一边是中亚各民族共同信奉的伊斯兰教,老子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长,哪个都招惹不起啊!我还有老婆孩子,可不想半夜被绿教派来的杀手给灭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