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连劣元虫都打不过了,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大陆。”还在适应新身体的盖约紧张的说道。
“游坦三天后出发,这期间我们就在骨质林里面躲着吧。”祖六虫小声应道。
“躲着?!那倒不必,我体内有炎兽的信息系统,只要我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被发现,唯独担心的是军巢巡逻队,它们很敏感。”盖约镇定了些。
“只要你稍微一紧张,原生信息素就会散发出来,你刚见到我的时候,我就嗅到了,不躲着?你想做什么?”祖六虫疑惑的望着盖约。
“我要去军巢里偷一些东西,是……”盖约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等着我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祖六虫立刻伸手抓住盖约,说道:“不行,太冒险,被发现的话也会连累我!”
“放心,军巢我比你熟悉,出发之前在矿坑会和。”盖约脸上荡起别扭的笑容,把祖六虫的手推开后,转身向军巢跑去。
祖六虫没有过问去偷什么东西,只是远远的望着盖约远去的身影,直到完全消失不见才开始不紧不慢地朝军巢走去。
时间在两只虫心人身的怪物的各自行动中,飞快流逝。
三天后,祖六虫缓缓睁开双眼,用手抹干粘在眼睑上的营养液,然后撕开休眠卵膜,从虫蛹中走了出来,之前被划出伤口已经痊愈,他有意选择了距离地面最近的虫蛹,所以这次他很快就到达了矿坑地表。
此时比克大将军已经钻进矿洞之中了,游坦正奋力从地下拱出来。
上万只虫子整装待发,信息素交织在一起如混汤一般,要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到一只有意减少信息素的释放量的虫子,在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对于两只特殊的虫子而言,好像并不困难。祖六虫扯开嗓子,对着虫海大喊道:“盖约!!!我在这里!!!”
(信息激素和声音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信息,但它们可以表达同一种抽象含义,例如表示一个客体,在以下文章中,同一个客体将使用同一个“名字”,无论“名字”是用哪种信息表达的,主角除外)
在其他虫子看来,祖六虫发出的喊话没有任何含义,和石头碰撞时产生的咯哒声没有区别,而在远处的盖约听到后,马上循着声音源头的方向跑来。
见面后,盖约先说道:“现在告诉我一些关于菲利切塔斯的,梦虫中没记录的东西。”
祖六虫上下打量着盖约,两手空空,身上也没有可以储存物品的囊泡,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也只去过一次,等想起来的时候再说吧,游坦马上就要出发了,跟我来。”说着祖六虫向四周看了看,找到一处比较近的筋索,一把抓上去开始往上爬,盖约紧随其后。
失去了虫足的他们,没有倒钩的辅助,在洞道中行走都有困难,更何况在这光秃秃的粗壮筋索上爬行了。于是他们各自找到一只挨着自己的虫子,趴在其背上,双手紧抓住虫头上的触须,就这样被驮着进入了游坦。
待全部虫子装载完毕,游坦发动涡孔全速驶离军巢,向菲利切塔斯大陆进发。
又是二十五天的休眠,在这期间,偶尔有一些奇异的记忆碎片,毫无规律的,生硬的拼凑在一起,出现在祖六虫的“脑海”里,就像人类的梦境一样,这些被埋在意识最深处的片段,正强烈地渴望和搜寻着,那条能够把自己串连起来的脉链。
一觉醒来,游坦已经出现在菲利切塔斯大陆上方,这里的湛蓝纯净的天空,再次被虫族上千颗运输卵所带来的污浊之气破坏。
其中有三颗连在一起的运输卵落在一片树林里,周围充盈着各种小型生物的鸣叫声,光线穿过碧绿色树叶间的空隙,打在这团血肉模糊的卵上,晦红的表皮缓慢起伏,与这儿完全不搭调,显得丑陋无比。
一只松鼠样的小动物捧着刚刚从树上摘下的果实,一跳一跳地来到卵周围,正好奇的打量着,时不时还用爪子摸一摸。
就在这时,卵膜忽然颤动了一下,小动物吓得向后一翻了个跟头,然后愣住了。
接着只听撕拉一声,卵膜被撑破开来,盖约裹着一身的粘液从里面走了出来,左手一把抓起地上的小家伙,右手用力一锤,顿时血液飞溅,连同噎在喉咙里的惨叫,一起扩散在周围的空气之中。
霎时周围的环境陷入一片寂静,可短短几秒后,林中便稀稀拉拉的传来动物们四散逃跑的声音。
“这里就是我的新巢穴了?!”盖约把手里的肉酱甩到地上,对身后的祖六虫说道。
“不是你自己的,是我们的。”祖六虫面无表情的说道。
“下一步怎么做?”盖约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问道。
祖六虫蹲下身来,仔细听着什么,说道:“这三颗运输卵是迪亚姆标记过的,游坦把我们喷射在这里,说明周围应该有曼纳人村落,我们要先混进去取得一个身份。”祖六虫说道。
“村落?在哪里?”盖约问道。
“前方不远处有水源,我听到声音了,过去看看。”祖六虫说着站起身来,朝前面走去,盖约跟在后面。
(梦虫中的知识包括曼纳人的语言和菲利切塔斯最基本的元素环境,下文中所涉及的相关知识,除学习得来之外的,都源自梦虫)
步行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条宽五十米左右的河流附近,河水不是很清澈,较浅的地方能够看到游在其中的鱼类。
祖六虫走到河边,向河面看去,一个瘦小的倒影出现在眼前,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他慢慢弯下身,仔细照了照自己的脸,宽阔的额头,两杠柔和的眉骨下面,是一双清亮内陷的半月般的深蓝色眼睛,即使被垂下来的棕黑头发半遮着,也能看到从中发散而出的冰冷僵硬的目光,鼻梁有些弯曲,薄薄的嘴唇上面布满裂纹,颧骨到下巴过度的棱角分明,整张脸的皮肤都有点松弛干瘪。
盖约同样站在河边,他的身型稍微有肉一些,瘦长的脸,三角下巴,细长的眼匣中嵌着黑珠子一样的眼睛,高挺笔直的鼻子,略向下坠着的嘴角,跟祖六虫一样,融合得来的表皮看起来都干巴巴的。
河水盛着他们的影子慵懒的流淌着,忽然,一阵扑哒扑哒的声音从林子后方传来,祖六虫警觉起来,抬起头向河上游被树林遮挡的部分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