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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无伤之痛难得的自由

今天是十月二十七号,在这痛苦和煎熬中,唐誓度过了许多漫长的日夜。与开始的那种深度的恐惧相比,此刻的日子已经算不得难受了。毕竟人总能在时间的打磨下逐渐的适应环境,并逐渐的改变生活的体验。

唐誓也是如此,每天尽管都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但是在这狭小的空间了,他也慢慢的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空间。当然,这也得益于他那笔钱和他那附和的态度,但无论如何,他都已经能在那珍贵的自由空间中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过,当中的代价也是可以预见的。唐誓为了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空间,选择了去帮这些人洗完所有的衣服。当然,除了那些女性的内衣。自从接了这个任务之后,唐誓每天都需要对着一大堆脏衣服,没错,就是脏衣服,无论男女的都一样。因为这些人多半都是几天才换一次衣服,那衣领大多都穿得有些发黑,甚至还有异味。在

如果在外面,对于这种过分的要求,唐誓一定接受的,在接受完之后,往那衣服上浇点煤油之类的,再潇洒的划一根火柴过去,然后看着那熊熊的烈火将这一堆东西焚烧殆尽,那多美妙啊。

再不然,就搞一大盘墨水,将他们那一堆黄的,白的,青的,蓝的,甚至是黑的衣服,全部给染一次纯黑色,然后再倒些地沟油啦,辣椒水啦,泥浆啦等等的,泡个七七四十九分钟,那也是一件值得奉行的美事啦。

只是,在这里,唐誓不但不能这么做,还要尽可能的小心翼翼的,尽可能的满足他们的要求,因为只有这样,才没有人和他抢这差事,他才能每天磨磨蹭蹭的耗上个把小时不出来。

主动帮人洗衣服或者有点下贱,有点儿佣人的味道。但不做这件事情,高尚起来又有什么用。每天,除了睡觉,这些人都在讲课,讲他们那伟大的事业,基本上吃饭在讲,休息在讲,开会在讲,睡觉前也在讲,似乎那才是生活的主调,才是人生的中心。

这是谁都逃避不了的,即使你不喜欢,你也只能接受,无条件的接受。接受了之后,你以为自己会麻木,会失去感觉吗?那是不可能的!那是无差别的攻击,是无法抵挡的,就算你内心坚毅如磐石,那也会有被粉碎的时刻。

唐誓知道自己逃不掉被催眠,被洗脑,但是每天能有这么一个多小时完全的属于自己,那就是值得珍惜的。当然,一个小时或许做不了什么,但这对唐誓来说已经足够了。每每在这个时候,他就会清醒过来,轻轻的叹一口气,然后默默的关上厕所门。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人是反对他关门的,但是唐誓一直强调,自己关门是为了不影响大家学习,是为了组织的壮大贡献一分力量,最终这些人也就默许了他这个行为。

在厕所里,唐誓会非常放松的坐在小凳子上,整个人就像一块大海绵一样,双脚架在衣服堆里,享受着那种柔软。如此持续十分钟,然后站起来,绷紧全身肌肉,重新回到现在的精神状态中,诱发内心所有的恐惧,担忧,不安,逼迫自己的精神在这种打击中变得更加坚强。

如此之后,唐誓会定定的站在厕所的小口旁,看着外面那个本来很熟悉,此刻却已逐渐陌生的世界,贪婪的呼吸着那自由的空气。心里默默的想着自己熟悉的每一个人。

从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到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再到好友、同学等等,尽管这些人都不在身边,也不曾知道自己身陷囹圄,甚至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早以不在人世,但是想着他们的音容笑貌,想着自己与他们的点点滴滴,唐誓就会觉得很温暖,很自在。

除此之外,唐誓也会常常在这个时候祈祷,向那些自己不曾认识的神仙佛祖,祈祷。当然更多的是向那逝去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祈祷。以前,唐誓常听父母及亲人们说,逝去的先人有灵,会庇佑子孙。那时,唐誓总是会反驳他们,觉得先人已逝,万事成空,活着都不能庇佑子孙,死后一切都是假的。

可是,现在的唐誓,却常常祈求先人的庇护,祈求他们给予自己坚守的信念。神奇的是,在这无形的祈祷中,唐誓的精神放佛找到了依靠,内心也逐渐获得了平静。

可见,这点时间对于唐誓来说,是多么的难得和珍贵。虽然他已经不抗拒这个组织催眠,甚至他自己都对自己进行催眠,但是只要有获得清醒的机会,就必定有保全自己的可能。

逃避不可能,对抗同样不可能,那就欺骗,将自己以及这里的所有都骗过去,没有知道真实的情形是什么。当然,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很难,但是难不代表做不到,只要用心,细致,要骗尽所有人,那还是可以的。即使这些人都是骗子,他们精通骗术,并且以坑骗别人为生,可他们终究只是骗子,而不是上帝,他们不能洞悉所有,更不能掌控世界。

既然大家都一样,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骗他们呢?唐誓常常这样想。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开始思考着自己要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于是,那自由的时间就又开始凸显它存在的价值了。平常,唐誓总是浑浑噩噩,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让他去思考怎么反过来欺骗这些人,倒不如叫他和这帮人拼命算了。毕竟,在那种状态下,不管他有什么异常,都会被这些人轻易的识破,然后必定再次成为他们重点关注的对象。

现在,计划的机会有了,行动方向有了,甚至连骗人的方法都学到了不少。到了这个地步,只要行动得当,只要处理好细节,未必就不能真的坑完这一堆人。虽然,选择这样做必定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如果不这样,自己只会越陷越深,最终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再者,去做这班门弄斧的事情,是那么的有挑战性,那么的让人兴奋。唐誓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那最终的目的,但就算达不到,只要自己精心的去做了,只要尽力了,那就应当无怨无悔了。

其实不管在那里,唐誓都是这样认为的。在这个世界上,祈求别人公平对待你,倒不如早点死了算了。公平或许存在,但所有的公平都是有差异的,因为人的出身,智力,体力,所处的环境等等,都不会是等同的。只有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以为上天是公平的,才会相信彩虹会在风雨后。实际上,这个世界有几个人得到了这些?

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拼,去争取,去抢,要不然,除了法律上的平等,你将没有任何的公平。当然,等不到公平,你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自己去制造不公平。但是这于唐誓来说,没有半点关联,毕竟这不是他要的选择,从来都不是。至于选择去骗这些人,是因为他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在那些迷糊的时刻是不是自己了。

正如他们说的,想要骗到一个人,首先得骗倒自己。只有自己彻底相信了自己所说的那一套,你才能真正的感染到别人,使别人相信你,接受你的引导,成为你的行动果实。如果你自己都不肯定自己所说的,那么无论你的骗术多么厉害,你都会露出破绽的。

唐誓就是遵从这一个准则,完全的放开自己,任由他们洗脑,任由他们塑造自己,甚至他还都主动的催眠自己,使得自己更加传神的进入他们设定的角色。当然,唐誓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在作假,还是假戏真做了。因为在他的角色中,已经有了这么一人,一个与这些人步调一致,形态相似的人。

除了那一点自由的时间之外,唐誓基本上不会想到关于对错的事情,他不断的学习这些人的做事方式,不断结合他们的经验得出自己的结论,他就像这些人一样,即使饿着肚子,即使被囚禁着,也一如既往的热诚,一如既往的相信其他人说的一切。

以前唐誓认为这些人说的或许有可能成功,或许根本不可能,现在却少了那个或许,而是肯定能成功。那所谓的一百八十万,开始彰显它的魅力,推着唐誓一步一步的偏离自己设定的路线。虽然,坦白的讲,没有人会相信这种鬼话,但是那些不相信的人只是因为他们不再这里,加入他们如自己一样,被囚禁在这里,并且无时不被摧残,那么他们也不会说不信的。

这就是环境的力量,唐誓以前不相信这种力量真的能改变人,但是现在他相信了。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可以被改造的,只要他们置身的环境恰当,并且被植入固定的信仰,那么任何人都会被改造成某种信仰的信徒,并终生维护它。

一旦到达那种地步,除非有什么颠覆性或者戏剧性的事情发生,要不然,谁能逃脱?唐誓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简单的人,只要自己被彻底同化,就不会有恢复的机会。到那时,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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