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家园,一间寻常教室内,一白衣飘飘的少年站在讲台,粗糙的左手摊开一份花名册,细腻洁白的右手握着一只黑原子笔,眉头紧皱,正一丝不苟的点名。
“叶清!”
“咳!”回答他的是一道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声。
“嗯,最后一个,海钟!”
“在这!”中气十足的回复。
少年满意地点点头,温和地笑了,“很好,我们13班50名学生,今早实到50人,在这即将毕业的最后关头,大家还是作风良好,一如既往没人缺课……”
少年叽里呱啦的讲了半天热血沸腾的激励话语,丝毫没有注意讲台下所剩无几的学生也在昏昏欲睡的状态。
他们分别是班长兼学委叶清,副班长海钟,医科课代表白星,农科课代表李芷晴,工科课代表霍金,商科课代表宁晚秋。
这五个十岁的小学生其实也想出去玩耍,要知道,今天是毕业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进行毕业考核了,此刻不去浪荡一番,毕业考核之后,便再无此兴致了。
可惜,昨天上午,秦笠还是一如既往的宣布:我的课,你可以不来,但班干部必须在,否则,毕业考核一律不及格。
好吧,在这条奇葩的规定执行五年之后,大家也都习惯性的将六名班干留下了,其余44名学生集体出去玩耍了。
事实上,今天学校里也就13班还在正常上课,其他班的老师都给学生们放假了。
在一干班干幽怨的目光中,少年老师秦笠兴高采烈地讲述起了如何在材料匮乏的境地,最快接好断手的诀窍。他讲解得甚是生动,结合着真实手术录制视频,手舞足蹈,并不枯涩难懂。
可惜,这六人的心思早就飞到天外云霄了,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神经扎紧的细碎小事。
秦笠不以为意,他以最快速度将最后的知识点讲解完毕后,突兀说道:“好了,整个小学的医科就说到这,你们想听点其他的么?”
13班的六名班干没回过神,少年老师咳嗽了一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班长兼学委叶清眨了眨眼睛,和后排的副班长对视一眼,又和四大课代表叽里咕噜的讨论了一番,最后,班长兼学委站了起来,脆生生的说道:“秦老师,我们什么也不想听,现在只想回家复习,为明天的毕业考核做准备。”
秦笠眼角抽动了两下,眼皮往下一拉,眼珠子往上一翻,盯着这个扎着单马尾的小女孩看着,可惜,小女孩并不怕他,反而气势汹汹地补了一句:“反正我们也不准备在医科上拿优秀。”
秦笠气量很好,倒也不会和这个小丫头置气,他和熙地笑道:“没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就回家去吧。”
六个小鬼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笑眯眯的秦笠,在得到青笠的确认之后,孩子们欢呼雀跃地跑出了教室。
秦笠摇摇头,他东西有些多,收拾一番后,便准备离开。
突然,他轻咦一声,发现副班长海钟气喘吁吁地折返了回来,“秦老师……秦老师!”
“海钟,还有什么事吗?”
“不好了,有个……有个青面獠牙的大妖怪抓走班长了!”
秦笠看着这个面色潮红的小胖子,眉头舒展,不急不躁道:“海钟,不要着急,有事慢慢说,妖怪要吃人,也须得生火烧水,放血拔毛。你且慢慢道来。咦,海钟,你怎么朝老师翻白眼呢?这是很不礼貌的习惯,要改正。”
小胖子眼圈青黑一片,红扑扑的面上已是黑色一片,显然中了剧毒,毒素凶猛,小胖子坚持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少年老师的脚下,少年老师依旧不急不躁地说教着:“你看看,才说了你两句,就成这幅样子,日后如何能成为帝国栋梁,为天下芸芸众生造福?诶,真是不成器啊。”
秦笠不急不缓地撩起袖子,露出一只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的右手腕,细白的指尖轻轻触碰在海钟的额头,瞬间,一道黑色的雾气窜入了食指,雾气源源不断,又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黏在海钟的身上,秦笠盘算了一下时间,估计还要吸收一分钟才能祛除干净,就在此时,他风轻云淡地瞥了一眼门外,道:“有事吗?”
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鞋跟敲打地板的撞击声,一个穿着考究黑色西装,蹬着一双锃亮皮鞋的中年男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
“秦先生,你好。”
秦笠手上动作不乱,微微昂首,“不知秦某哪里开罪了阁下,阁下要对我这几个不成器的学生下如此狠手?”
中年男子摇摇头,道:“非也,秦先生误会在下了,在下也是怕秦先生的手段,不得不出此下策,否则,在下出现在秦先生面前的那一瞬,便性命难保了。”
中年男子说得半分不假,秦笠现在不能停手,否则毒气便会瞬间倒流,钟海便会毙命当场。他也是算准了这点,才敢出现在秦笠的面前。
秦笠好心提醒道:“有事便说吧,你还有三十二秒。”
中年男子点点头,道:“在下是想请秦先生走一遭阴曹冥府。在那替在下寻一事物。”
秦笠呵呵一笑,道:“阁下说笑了,阴曹冥府是什么地方?岂是说进便进的?区区十万名额,人间每年数百亿的天之骄子争夺,在下已经多年不曾修炼,便是削尖脑袋,怕是也钻不进去了。”
中年男子亦是呵呵一笑,道:“秦先生,寻常人闲云野鹤,坐看云卷云舒倒还情有可原,你背负血海深仇,岂能做到心平气和,潺潺流水?还请莫要拿些不着调的藉口搪塞在下。要不,你再考虑一下?比方说,替方才五名学生考虑一下?”
秦笠似笑非笑地看着中年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摇摇头,道:“在下听说秦先生手段繁多,不敢告知,还请见谅。”
“有意思,连我拥有死亡.笔记都知晓,你的来历不小啊。”秦笠赞叹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突然,他话锋一转,说道:“可惜了。”
中年男子自以为稳操胜券,对秦笠的话语甚是惊讶,他好奇问道:“何出此言?”
“要杀你的话,何须出动死亡.笔记?”
中年男子一惊,忙道:“秦先生,还请……”
‘噗嗤!’
中年男子面容完好,沿着左右耳廓被切成了两半。鲜红的血浆喷洒在了洁白的屋顶上。
秦笠一把捂住钟海的眼睛,道:“小孩子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