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做什么?没做什么她为什么哭了?”
“我不知道。”说完,我看向呆坐在床上的嘉佳,说:“嘉佳,我先走了,等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你不用来了。”他没等嘉佳给我回答,自己就拒绝了我。
“我不来?我不来你有办法照顾她吗?”
好像是被我这句话说到了重点,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死死的看着我,好像是警告。但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他一起照顾嘉佳,我不怕被他讨厌和误会,这是真话。
原本,好不容易,我让自己接受了已经被嘉逾讨厌的这个事实,可是嘉佳却自杀了。就在她要出院的那天。
天气阴沉,说不出的闷燥。嘉逾因为有事,不能去接她。只是极不情愿的告诉我,让我把她接回家。我很愉快的就答应了,可是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我心慌,不安。没有说什么,还是走进了嘉佳的病房,做好了接她回去的准备。
可是当我打开门进去的时候,医生正在抢救她,血腥味扑面而来,让我想吐,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鲜红的血色,一大滩,在地上,已经被医生来来往往的脚印又踩出了一排排脏而杂乱的脚印,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在里面急急忙忙,来来往往的穿梭,像极了电影里飘来飘去的鬼。我没敢进去,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和地上的血,有些慌神,有些害怕,瘫软在了地上,惶了惶神,我才想起嘉逾,立刻拿出了手机,打他的电话,却发现,连自己的手都颤抖了……
等到嘉逾大汗淋漓,还穿着在工地上班的又脏有破的衣服赶来医院的时候,嘉佳已经离开了,永远永远的。床上,白布盖着的她没有了温度的尸体,一动不动,像是久置的家具一般。
嘉逾的身体晃了晃,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我伸出了同样颤抖的手扶住了他,眼睛里那颗藏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滴了出来,打在了手背上,带来了一点凉凉的感觉。他却只是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甩开了我的手。一句话也没说,走到了床边,弯下了腰,手指颤抖的拉开了盖在她脸上的白布,没有一点表情。两个中年医生,一男一女,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看着嘉逾,用十分抱歉的眼神说:“对不起,我们赶来的时候,她已经流血过多,就不回来了,你……节哀。”
“出去,给我出去,都给我滚出去。”他十分的生气,虽然身体还是紧紧的抱着已经有些僵硬的嘉佳的尸体,可是声音却比平时大出了很多很多,一张消瘦的脸也涨的通红,眼球也似乎要鼓出来一样。
“嘉逾……你……”
“走开,滚出去!”
我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肩。却被他的一声暴怒给吼了开来,比上次他看到嘉佳哭的时候更加严重。对啊,上次不过是哭而已,已经这么生气了,何况,现在是连命都丢了呢……
但是,这能怪我吗?我也很想知道,嘉佳为什么要自杀,明明今天就可以回家了,那个嘉逾花了许多许多时间布置的温馨的,美丽的家,可是,为什么,她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离开了,还离开的这么不清不楚。
“你……节哀!”尽管知道,现在的情况,我不应该在说任何话,可是看到他的样子还是于心不忍。
“呵呵,节哀?夏娜娜,你好一句节哀啊!你觉的,你说的这两个字有用吗?对一个死了的人来说。”他缓缓的放下了嘉佳的尸体,那么温柔,即使是死了,依旧这么温柔。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扯着我的领口,说:“你说,你到底和她说什么了,或者,你是不是拿镜子给她看了?不然为什么,都要回家了,她还……”
“啪”的一巴掌,我打到了他的脸上,声音大大的,冷冷的,吓的连我自己都僵住了,他则是一脸愤怒的看着我,表达他的不满。
“闫嘉逾,我告诉你,我夏娜娜虽然没有嘉佳这么好,这么善良,但是,我也没有你想的这么无耻,我和嘉佳,是朋友,好朋友!我是喜欢你,但是喜欢你有错吗?我也知道,你喜欢嘉佳嘛,但是这两者并不矛盾,我不会为了你伤害她,永远不会!”
说完我就跑了出去,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他却认为是我说了伤害嘉佳的话,把我当做是杀人凶手,打进十八层地狱?
嘉佳的葬礼办的十分简单。校长,校长夫人,还有嘉逾,如果可以的话,算上躲在远处的我,总共就四个人。
他们三个人站在嘉佳的墓前,校长满脸悲伤的神情,一边还扶着哭的摇摇欲坠老婆,他的手一边擦拭着自己已经流出眼眶的泪水,一边擦着他老婆的眼泪,几番耳语的安慰着。只有嘉逾,没看他们,米说话,直挺挺的站在离嘉佳的墓最远的地方,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哭,也没有动,没有说话,没有安慰同样是他父母的两个人。但是我看的到,他的手一直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没有半刻的放松,眼睛也是又红又肿,像个桃子一样鼓了出来,天知道他自己在家,看着嘉佳留下来的东西,想着嘉佳,哭了多少遍。
没多长时间,校长就带着他的老婆,从嘉佳的墓前离开,走下了长长的楼梯,越过了无数已经逝去了的人的墓碑,坐上了黑色的高级轿车,离开了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而嘉逾却一直站在原地,半晌……最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黄色的围裙,抖了开来,慢慢的走进嘉佳的墓碑,然后轻轻擦拭她有着明媚笑脸的照片,说:“嘉佳,呵呵,我第一次这么喊你……不管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意都好,我现在就让这个围裙陪着你,想我的时候,记得托梦给我,知道吗?你这个笨蛋,也不知道会不会照顾自己……”两行清泪流了下来,顺着脸颊,经过下巴颓废的胡渣,低到了地上,晶莹,透亮。
再也忍不住我心里的难过,哭出了声音,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胆战心惊的看了看他,害怕被他发现,但是当再看他时,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高估了自己,他的眼里,依旧只有嘉佳,其他的一切,都是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