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膜手术之后,宋卿书的视力恢复得很快,只是每当傍晚时分,宋卿书有轻微的夜盲,看东西有些困难,常常被顾望悠随手乱丢的遥控器抱枕巴顿将军等等绊倒。
顾望悠第一千零一次发誓要改掉走到哪儿丢到哪儿的毛病,就会有第一千零一次蹬掉鞋子乱跑,当然她的“罪魁祸鞋”们也会第一千零一次成为宋卿书的拦路石。
玄关处传来一声闷响,正在上网灌水的顾望悠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冲出房门,定睛一看宋卿书果然又被绊倒了。
顾望悠苦恼的拧拧眉毛,自己忘性大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宋卿书着一件深灰色开司米大衣,肩膀上落了些雨水,颜色稍深。虽然处境有些狼狈,宋卿书沉稳卓然的气质依旧不改,他微微喘着气,铁灰色的衬衫散了几颗扣,露出蜜色的漂亮胸膛。
“别动!”顾望悠大喝一声,不由分说的冲过去把宋卿书的手搭在肩膀上。他身上淡淡的剃须水味混合着清爽的雨气,像根羽毛一样缓缓慢慢的刷过顾望悠的鼻子,她的脸微微有些红。
为了照顾宋卿书,顾望悠便常常过来,还配了把钥匙卡。只是两人冰释前嫌后并没有住在一起,这样亲密的身体接触还是第一次。想到这里顾望悠的心不禁砰砰砰的跳起来,犹如在夜幕里次第绽开的盛大烟花,旖旎的颜色渐渐爬上她的双颊。她偷偷觑了眼宋卿书,他的面色却有些郁郁。
感受到她的目光,宋卿书牵起唇角微微一笑,狭长深黑的眼睛透过凌乱的额发看过来,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虎牙微微的压着唇角,显出一种与气质不符的大男孩的可爱。可惜那种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反而显出一种淡淡的疏落来。
顾望悠有些心慌,把宋卿书扶到沙发上后,她自己却规规矩矩的缩到一边,垂着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对不起。”
黄昏的景色犹如被做旧的照片,被一帧帧的映在弧形的玻璃窗上。积云远远的飘荡在天边,近处的窗帘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像天使张开的巨大翅膀下洁白的羽翼,宋卿书斜坐在这样昏昏然的暖色中,只是微微挑起眉头:“嗯?”
顾望悠一下一下的揪着从坐垫纺布间冒出来的,盈白色的鸭绒尾巴:“我发誓,我再也不乱丢东西,乱蹬鞋子了!”生怕宋卿书不信,顾望悠急急的凑过去,抓住宋卿书的袖子摇了摇:“不要生气好不好?”
宋卿书像是楞了一下,沁凉的指尖揉了揉顾望悠头发,接着微笑:“我没有生气。”
“明明就有。”顾望悠拱着被宋卿书压着的脑袋,从底下往上看,使劲的眨巴着眼睛,“安啦,有啥不高兴久说呗。反正我脸皮厚得要死,你说了我也不一定会改——知道什么叫做虚心认错,坚决不改不?”
宋卿书闻言嗤的笑出声来,把顾望悠搬进怀里搂好,声音低缓的叫她,小丫头,小丫头。
“我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庆幸。如果有一天我没有被绊倒,我也许会觉得不安。”宋卿书微眯起眼睛,轻轻刮了下顾望悠的鼻梁,“我很感激你用这种方式,提醒一个瞎子你的存在。”
顾望悠的心尖微微一涩:“你才不是瞎子呢!”
“是,我不是。”宋卿书垂下眼睛,在顾望悠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眼睛于我的意义,便是能看见你。”
宋卿书的声音慢慢低沉下去,嘴唇从顾望悠的光洁的额头辗转而下。
他按下一吻:“这是眉毛。”
宋卿书摸索着吻上顾望悠的眉毛:“这是眼睛。”
“这是鼻子。”
“这是嘴唇。”
宋卿书咬住顾望悠的下巴,眯起眼睛笑:“唔,这是下巴。”
……
宋卿书柔软的头发扫过顾望悠的脸颊,脖子,锁骨,她只觉得浑身发软发痒。顾望悠按住宋卿书的胳膊想让他停下来,宋卿书却把她的手指收进掌里,手灵活的伸进她的袖口沿着手肘一路游走进去,旖旎下一路清新的水汽,细密的水珠们像蒲公英的种子般,缓慢的嵌进顾望悠发颤的肌肤里,燃起一种融融的暖意。
宋卿书半坐半跪在地毯上,把顾望悠按在沙发靠垫上,手指灵活的解开她衬衣上点缀着的细小精致的半圆形扣子。
玫色的扣子很多。
顾望悠仰着头,眼睛微微睁大,呼吸有些急促。
宋卿书却不着急,修长的手指旋开一颗颗的扣子,白皙柔软的肌肤缓缓展开,行至胸口,被胸衣精致包裹的胸脯动如脱兔般的跳了出来,划出莹白色的起伏乳浪。
宋卿书的呼吸稍稍加重,在晚风细微的声音中微不可闻。
在漫长的等待中,顾望悠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的心慌,像爬山虎的绿色小掌次第爬满胸口,在春天轻轻的风中发出飒飒的响。
【番外2】七仙女
午夜时分。
晕黄的床头灯,宋卿书正斜靠在床上翻阅报纸,五官在浅淡的光线勾勒下,显得愈发的英挺立体。当他把整整一摞的报纸翻完,顾望悠还没从浴室里出来。
顾望悠大概又发生了什么状况,该不是磕着碰着了吧?
宋卿书略一皱眉,把报纸搁在床头几步就行至3洗漱间门口。老夫老妻,忌讳自然也没那么多,宋卿书一气呵成的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望悠半跪半在浴缸里,长发湿湿的搭在肩头,眼睛在氤氲的水汽里显得特别的亮,嘴唇被蒸成嫩汪汪的红,一件宋卿书,顾望悠吓得不清,平时的伶牙俐齿变成此时此刻的口齿不清,她瞪着宋卿书半晌才憋出一句结巴来:“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宋卿书抱着臂居高临下,从宋卿书现在的位置看过去,眼底春光可谓一览无余。
顾望悠身上罩着一层薄薄的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漂浮,被胸衣拖着的胸脯若隐若现。唔,似乎罩杯上还镶了一圈密密的蕾丝,像玉兰细碎的蕾。
宋卿书吐了口气继续往下看。
顾望悠正侧坐着,玉色的修长双腿交叠,浑圆饱满的臀线正紧密贴合着浴缸里的细瓷,从腰际一直到脚踝没有任何阻挡,和严密包裹的上半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被宋卿书清凉的目光一涮,顾望悠立刻扒住浴缸的边缘怯怯的瞪他,身体换了个姿势,宋卿书这才发现顾望悠两腿之间正夹着一块轻薄的布片,欲盖弥彰的掩住某个私*密部位,明明暖气充足,顾望悠还是环住双臂微微发抖,轻纱随着她的动作被撩起一角,露出可爱的肚脐,她一双脚正难耐的缩在浴缸里,嫩白可爱的脚趾头泛着红,正怕冷的一缩一缩。
唔。忘了说,顾望悠脚下此时此刻正踏着让人血脉喷张,血压爆表的黑色高跟鞋。
足足有八公分。
在顾望悠紧张的注视下,宋卿书未置一词,只是微微眯了眯眼,非常平静淡定从容的转了身。
宋卿书一平静淡定从容,顾望悠就立刻不平静不淡定不从容了。她心急火燎的拽住宋卿书的裤腿,面对某道清冽的目光,支吾了半天才道:“不……好看么?”
宋卿书转过身,嘴角蕴着一丝笑意,言辞简明扼要到令人抓狂:“为什么?”
宋卿书的声音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威压,顾望悠一紧张就把自己那点小心思给漏了出来:“我、我们那个很久没有那个、那个、那个了……宋卿书,你说实话,我保证不生气——我那个、那个,是不是太无趣了?”
宋卿书不改波澜不惊的语气:“你今天刚考完试。”
“是、是啊。”
顾望悠最近闲的发慌就想考个CAD的证书,以一只老菜鸟之姿杀进考场,真是直教人生不如死啊。
可是这跟夫妻生活有个毛线关系?!
顾望悠心里的小泪更奔腾了,宋卿书懒得碰她也就算了,居然敢这么敷衍她!
顾望悠的头越点越低,脑袋直直的磕到膝盖上,夹着的那块小破布颇有些岌岌可危的态势。
宋卿书眼里的暗色随着顾望悠的动作慢慢加深,不容多想,宋卿书长臂一撑就把顾望悠从浴缸里捞了出来,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唔了一声:“如果我们那个、那个、那个了,我很怀疑你还有没有力气考试。”
混蛋,居然敢嘲笑她!顾望悠揪住宋卿书的衣襟恨恨的:“放我下来!还有,你出去!”
宋卿书眉头一挑:“怎么?”
顾望悠气急败坏:“我要把这身该死的破烂全脱掉!”
亏她偷偷摸摸拽着钟琴到情趣用品店买了这堆垃圾,还被店员怀疑成蕾丝!亏她提心吊胆了那么多天,还以为宋卿书是对她的老干妈牌内衣绝望了!亏她还相信钟琴,以为自己真的成了老胳膊老腿平胸凸肚!亏她还强迫自己穿了这么丢脸的东西!
宋卿书私下认为,顾望悠生气起来的模样是最可爱的,像只气急败坏,哼哼唧唧的小狗,让人有种尽情蹂躏的冲动。
宋卿书分开顾望悠的两腿,挤进身去,把即将被蹂躏的某人抵到微凉的瓷砖上,笑容蛊惑,声音低沉,意识不良:“为夫帮你脱?”
“宋卿书你这个色狼!我当初怎么没发现呢!”顾望悠只觉得身上发烧,喉咙也烫得惊人,感叹句被她念出来也跟欲拒还迎的娇嗔似的,身子没志气的软了半边,嫩汪汪的双腿却被宋卿书架起来撑在他的手臂上,打成平平的一字,裸露的姿势让人觉得羞耻,身体却因为即将到来的直刺灵魂的痛觉和快意隐隐发颤。
宋卿书低下头在顾望悠圆润的肩头咬了一口:“这种秘密,当然需要深入了解。”
深入你个头!
顾望悠恨不得一脚踹焉儿宋卿书的小弟弟,偏偏今日月色正好,某人化身狼族,三四下就把顾望悠身上那几片破布扯得粉碎。
顾望悠连连抽气,不知是因为酥麻的触感还是某人粗鲁的举动:“我的衣服!我以后还怎么穿啊?!”
“唔,居然还想穿。”宋卿书埋在顾望悠的肩头低笑,“以后我帮你买便是了。”
……
那天之后,顾望悠发现自己突然变成了七仙女的命,洗完澡之后常常找不到准备浴衣,只能含恨饮恨,心有不甘的穿上某人友情提供的:c字裤、高跟鞋、护士帽等等等等。
【番外3】七奶奶
宋家新添的baby叫宋君千,是个男孩。顾望悠打算以后再生个宝宝,就叫宋君里。
宋军千里,必有一爱么。这么难听肉麻拗口的名字也只有顾望悠这个没文化的取得出了,偏偏这人还摆不准自己的位置,天天拽兮兮的牵着自家孩子在钟女博面前显摆那点浅薄的墨水,把钟琴打击得哟——分明欺负她还没搞定方四,额,不对,是没被方四搞定。
宋君千小朋友遗传了爸爸的高智商,高鼻梁,双眼皮,薄嘴唇等等等等。顾望悠揪着儿子的脸看来看去,郁闷啊:“那我提供了什么呢?”
“子宫。”钟琴言简意赅。
顾望悠被打击得倒地不起。
宋君千小朋友非常的讨人喜欢,看见美女姐姐便说人话,看见臭男人就说鬼话。
每逢家庭聚会,宋君千小朋友皓齿一展:“钟意姐姐好。”又掉转头对着江哲麟:“江叔叔好。” 宋君千扑过去抱住钟琴的小腿:“干妈我好想你啊。”接着又负手打量着方四:“那个啥,我就不打击你了。居然追到了我干妈,你可要惜福啊~”
方四抓狂:“惜福,你这兔崽子跟我说清楚,到底什么叫做惜福?!”
宋卿书弯腰把儿子扛到肩上:“不好意思,我儿子智商比较高,如果运用了某些你不明白的高级词汇,请勿自卑。”
宋君千笑得快滚倒,一手搂住爸爸的脖子,一手和爸爸偷偷的击了下掌。
当然父子关系也不总是这么和谐的。
最近两父子就搞得有些僵。
起因是某天深夜,宋卿书把睡得死死的宋君千小朋友搬到房间里的那张小床上。
其实,宋君千小朋友有自己的卧室,在主卧里也有自己的小床,偏偏喜欢横亘在宋爸爸和宋妈妈中间cos电灯泡,美其名曰:“要是爸爸欺负妈妈呢?”
顾望悠为儿子掌握的另一个高级词汇“欺负”,提心吊胆了大半个月。
儿子口里的“欺负”,该不是那种“爸爸打妈妈PP的欺负吧?”她忧心忡忡的把这段话转述给宋卿书,却见宋卿书微笑着伸过手来纵火:“哪种打PP的欺负,是不是这样?”
于是就出现了,宋爸爸把宋宝宝搬到另一张床上的景象。
宋爸爸打屁股正打得起劲,打得king size的床也咯吱咯吱的响,忽然听到自家儿子大喝一声:“妈妈!”
声音之凄惨之尖利之撕心裂肺导致宋妈妈一脚把宋爸爸踹到了一边,飞也似的奔向自己的宝贝儿子,却见儿子正皱着小鼻子,嘴巴一砸吧一砸吧,睡得要多香有多香。
尽管如此,宋爸爸还是悲剧了,欲求不满也就算了,之后还被宋妈妈逐出主卧,宋妈妈大义凛然的把腰一叉:“要是儿子真醒来了怎么办?要是你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呸,我能控制不住我自个儿?!”
可怜的宋爸爸,香香软软的老婆亲不得碰不得,真是叫人肝肠寸断啊,只能发展非正常地点的夫妻运动,比方说在电梯里啦,浴缸里啦,偶尔也去一下厨房撩撩自己老婆的围裙。
艰难啊艰难,想当初宋爸爸攀登科学的高峰时,也没有这么艰难过。
宋爸爸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某个阳光充沛的下午,宋卿书冲宋君千勾勾手指:“过来。咱俩谈谈。”
宋君千一吸溜鼻涕,绅士的抽过胸前的小方巾在嫩嫩的小鼻头上摁了摁,才小大人似的拖了条板凳坐在宋卿书面前,两只手放在膝盖上,要多有范儿有多有范儿。
“儿子,你是男子汉吗?”
宋君千用力点点头:“是!”
宋卿书眼里光芒一厉:“男子汉会缠着妈妈一起睡,会天天腻在妈妈胸口上吗?”
宋君千的小粉嘴张了半天,才委屈的摇摇头道:“……不会。”
宋卿书很眼熟:“知道怎么做了么?”
宋君千扁着嘴,很不情愿:“知道了。”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连一言为定这样的高级词汇,宋家宝宝也掌握得妥妥的。
是夜,顾望悠洗白白擦香香,跨出浴室之后,居然见着自家男人穿着青色的睡衣,胳膊里夹着一个枕头,袖子半挽到肘部,用和自家儿子一模一样的漂亮眼睛委屈的瞅着自己:“老婆,今天我们一起睡……”半天才不情愿的补了一个“吧”字,形成了疑问句。
顾望悠不理这个老色鬼老不正经老来风流,一双大眼睛四处搜寻:“千千呢?”
宋君千从门后探出个黑漆漆的脑袋:“妈——妈——我今天自己睡。”
这小嗓音,都快哭了。
真可怜。
可恶的宋爸爸。
最高兴的是宋爸爸,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上门就把自家老婆结结实实的压在床上,利落的除了宋妈妈的上衣,在宋妈妈线条诱人的胸脯上吮啊吮。
还没吮够呢,猛的听到咣当一声,宋君千小朋友又杀将进来,一脸鄙视又高傲冷艳的表情:“爸爸,你才不是男子汉呢!不单要和妈妈一起睡,这么大了,居然还要七妈妈的奶!”
会高级词汇的宋小朋友,友情提醒一下,不是“七奶”,是“吃奶”。
宋爸爸居然敢七宋妈妈的奶!
天理何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