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回到警署,看望了一下卜海军,立即给东方槊打了个电话通报案情。东方槊这时候还在挑灯夜战赶稿子,接完电话笑洪峰说:“我的矿主,明天一早,你又要上头条,成为周安的大英雄了。你立了功,我得了资金,好生请你和柱头、戥子一聚,不醉不休。”
洪峰这一觉直睡到红日偏西。醒来一看头上缠着绷带的卜海军在院子里蹁步,邀他到柳儿坝去垂钓。
洪峰和卜海军从后院穿过柳林,在钓鱼台上坐定,想起第一次到这里垂钓时的情景,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梅香的形象来,但梅香的形象瞬间在水中又变成了白玉兰的。这两个女生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魂牵梦萦要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卜海军望了一眼洪峰,见他眼睛不看鱼漂,却望着远山,情知他心不在鱼,于是聊起一个话题说:“洪副警长,这次不是你一哑铃,我真的也许就见阎王了。”
洪峰此刻见卜海军提起这事,笑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究竟是我帮了你还是害了你,这事只有天知道。说不定要不是我一哑铃,黄东光的子弹根本就擦不着你。”
“洪副警长,你这么说就不够兄弟了。那家伙是军队里出来的射击标兵,二十米的距离之内,焉有不中之理?”卜海军笑笑,又感慨说,“洪副警长,你其实没来几天,为什么你一来,柱头和戥子这对活宝简直就成了你的一对传声筒。你想说的话,你想做的事,都是他们帮你代说代做了。你到底是当一把手出身的,套路够我学的。你上次抓赌成功,我说你是****运。我要为这句话向你道歉。”
洪峰笑笑:“是吗?领导你可别给我戴高帽,我这个人经不得几下捧的。至于道歉的话,就更不必要了。经历了生死,我们就是兄弟,兄弟之间,岂能说见外的话?”
卜海军又说:“这两天我在想这个问题。我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因为你身上有着一种人格的力量,虽然也许别人这样那样地猜测你的动机,但在我现在看来,你这种人格力量完全出自天性,一点也不矫情。简单地说这就是正义的力量,一是正,一个是义。”
“是的,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德性,哑得两个字,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喜欢的说我的好话,奉承我如何如何。不喜欢的,猜我这样那样。恐怕有认为我想当官的,也有认为我喜欢逞能的,或者仗着我老爸有恃无恐的。也可能有认为我傻的。”洪峰一笑,“到底你是大学生喝过墨水的,你理论水平高。你总结的我听不懂,你太高看我了。”
卜海军笑笑:“你不承认,但我还是这么认为。洪副警长,我随便问一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洪峰愣一愣,一笑:“你要问的问题,肯定都不是随便。”
卜海军一笑之后说:“我总感觉你和梅香之间一定会有点故事。我想问的是,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你那天遇到的不是我们龙潭的一技花梅香,你是否会出手教训傅焱杰?”
洪峰一笑:“我为什么一到龙潭就遇到了傅焱杰?这个俗家叫缘,佛家叫业。”
卜海军笑道:“你不是和尚,谈什么佛和缘?你这是回避吗?其实你不用回避。梅香嫁给傅焱杰,真的是委屈她了。可婚姻有时就是这样,半点不由人。用你刚才的话说,姻缘也是缘,孽缘也是缘。梅香我前面也不是没有见过,但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梅香每次提到你,脸上总是浮现出一丝羞怯,眼里多了几分春光。我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本能感觉得到,你们之间应该有故事发生。不过正如夏嫂说的,梅香要是有个妹妹,这就更有故事了。”
洪峰听了卜海军这番话笑个不停,笑了一会才说:“我的领导兄弟,自我来后,我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开心。你开心才寻我开心。又是参禅,又是谈情,你今天兴致真不错。”
卜海军笑笑:“我是替你感到来兴致。不说别的,单是你这女人缘,就够让人羡慕的了。梅香不说,就是这个东方记者,好象也是一见你就迷上了你。”
洪峰一笑:“我可没有你这么多情。梅香,是个当事人的家属。东方记者,她是工作的需要。劳的事多,接触的人自然多,你要取笑我,我也拦不住。”
卜海军正要说什么,但听得背后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接着一声“哑哥,你看是谁来了?”
洪峰一听是梅香,吃了一惊,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和梅香手拉着手儿一同来的正是笑语嫣然的白玉兰,而走在后面的却是满面含笑的钱金桂。
一下子来了三个大美人,真叫令湖光柳林顿增了几分颜色。
卜海军一看这场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妈呀,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更奇的是和梅香同来的这位美女,酷似梅香。难道梅香真有这么个如花似玉,更加妖艳动人的妹妹?他更闹不明白的是,钱金桂怎么了来了?
梅香见洪峰和卜海军两人都愣住了,笑道:“两位大英雄好雅兴,在这里消费湖光水色?怎么?正在说我的坏话,让我碰了个正着,这下不好意思了,都张口结舌,不会说话了?”
洪峰经梅香这一提醒,才站起身上,笑一笑对肖玉妍说:“你白玉兰?没错吧?”
肖玉妍一笑:“洪副警长,我叫肖玉妍,白玉兰是我的艺名。梅香是我表妹。是钱先生带我来的,我们才在梅香家里坐了一会,这才来看你。”
卜海军看人和名字一对照,也是一惊:哇,还真是周安荆河剧团的大明星白玉兰!
洪峰笑笑:“什么大英雄?梅香你说笑了。”
肖玉妍不待梅香回答,笑语吟吟地说:“周安日报头版头条,《昌西‘二黄’老大黄东光在我市被击毙》写得活灵活现,你们怎么不是大英雄?”
我的妈呀,梅香不是有个妹妹,原来却是有这样一个大美人的表姐。卜海军一看这场合,情知三位是冲着洪峰而来,所以立即把竹椅让给三位美女,边说边走:“洪副警长,我去警署打招呼了。梅香,洪副警长帮你,你也要帮洪副警长啊。”
卜海军这话还只是试探,不想梅香笑笑,把话说白了:“人家大美女主动来看郎君来了,还用得着我帮吗?”
钱金桂看到卜海军走,这才冲洪峰、梅香和肖玉妍打个招呼,对卜海军说:“姐陪你走吧。”
钱金桂本来想将洪峰和肖玉妍做个互相介绍的,不想话头让梅香抢了。她也知道梅香是个心细的人,不过也许是心中有洪峰,所以才情不自禁抢了自己的话头。女人见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总是话多,这一点她太理解了。看到肖玉妍和洪峰一见面就这么互相来电,钱金桂心里也甜甜地笑了,感到真心欣慰。美女配英雄,这就是天下绝配。
梅香一笑,也不留钱金桂,而是坐在卜海军让出的竹椅上,一面指指边上的另一把竹椅,示意肖玉妍坐。
梅香和肖玉妍此来何意?怎么肖玉妍又是钱金桂带来的?钱金桂是当媒婆的吗?怎么来了又没说话呀?洪峰一时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也不知如何开口。一个大男人,突然面对时常交替萦绕在自己脑海中的两朵荷花大美女,一时哑口无言,手足无措,这让洪峰很觉窝囊。但爱面子的他也不敢造次。这真是一种煎熬呀!所以此情此景,后来洪峰每每想起来,都是忍俊不禁。
梅香见肖玉妍细细地打量了洪峰一个够,脸上浮出微笑,这才开口道:“哑哥,你上次说我像一个人,我看我,一时竟没有朝我表姐这里想。现在我才知道,玉妍早就你的青桔子绿桃子,可现在青桔子绿桃子来了,你反倒没话说了?”
洪峰一笑,还没说话,倒是肖玉妍好奇地问:“怎么个青桔子绿桃子,这真是新奇的比喻呀!”
梅香见问,这才说起上次给洪峰送衬衣来时所说的那番青桔子绿桃子的话来。
梅香一学,洪峰的脸上都飞红了。梅香看了心里道:硬汉子也有柔情的时候。
肖玉妍细细又瞧了一遍洪峰身上穿着的这件衬衣笑道:“我说洪副警长身上的这件衬衣商场里也好象没有啊,原来是私人定制,表妹的手艺,真的不赖呀!”
“表妹是靠手艺吃饭的,当然要使出看家本事啊。”梅香笑笑,又笑洪峰说:“哑哥,怎么在家里牛皮轰轰,说是和我表姐已经交往了许久,到见了真神,到真的成了哑哥了?”
洪峰想起上次为一千块钱以白玉兰忽悠老妈的事,恍然大悟,因问肖玉妍:“是我妈到你们剧团去了吗?”
“可不是吗?这一向我都在排练,档期比较紧。我要不是怕你在你妈那儿露馅儿,我今天还不得来。”肖玉妍是个外向性格的人,见洪峰打开了话头,妖羞地一笑说:“伯母直接找到我们龚团长的办公室。你不知道我龚团长,平时在团里凶巴巴的,见了伯母,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小心翼翼,那样子太搞笑了。伯母太热情,见面非要给我买一样一礼物,还非得让我自己挑。你猜买的是什么?”
洪峰一想,肖玉妍还善解人意,替人着想,我也怕在老妈那里露馅儿,想到见她一面给她打个耳目撑,谁知她也帮我想到了这一层,于是笑了笑:“这可真猜不到。”
肖玉妍甜甜地笑着说:“是燕舞双卡录音机,这对我排戏太有帮助了。”
洪峰一笑:“哇,这还真想不到,时髦又实用。”
梅香见两人一聊就搭上了腔,格外高兴地说:“哑哥,上次你说我像一个人时,我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原来是我们玉妍姐已经在你心里生了根。这次你妈到荆河剧团去,玉妍姐还只听龚团长介绍一下,就对你这个战场上的大英雄心生爱慕,所以今天特意请了一天假来看你,等到她听我介绍你,听我讲了你怎么遇到我和傅焱杰,如何要把傅焱杰这个赌棍改变成一个肉铺老板的事,她更是爱慕得不得了,这不,你看她现在见了你,没喝一滴酒,但整个人已经醉了,有点飘了。我们玉妍姐,人长得不说万里挑一,也是千里挑一,性格活泼,也有内秀。而你,是个大英雄,世间稀有的真男子。不说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在爱情方面怎么不主动点?要不是你妈,那这段姻缘也许就真的错过了。”
梅香说到这里,见自己已经把话说得明明白白,这才起身说:“哑哥,人我已经交给你,我也不当这个电灯泡了。玉妍姐,你到龙潭来了,晚上老妹总要请你吃个饭,别忘记了带上你的郎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