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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既然已经找到能够带路去黑山城的人,莫轩便依着严刚留下的联系方式,与他约定一月之后一同前往黑山城。

数日后,楚松又为莫轩带来一位向导,名唤徐岩,徐岩常年带领商队往返于中原与西南,略通西南各族方言,于莫轩此次西南之行,大有裨益。

六合老人百日过后,莫轩、高蛏、青青、徐岩四人简装上路,一同前往与严刚约定会面的地点。

青青虽是女子,但性格外向、活泼好动,骑术也不让须眉,四人快马加鞭,三日后便达到了与严刚约定的地方。

与严刚约定之地乃是玉灵山下惠丰县。玉灵山玉脉丰富,居住于此的百姓多以开垦玉脉、贩售玉石为生,惠丰县也是天下闻名的“玉县”,每日行商走卒往来于此,倒买倒卖,好不热闹。

四人下马而行,街道两边皆是商贩,各色玉石更是琳琅满目。青青毕竟年少,把马交给了莫轩,四窜于各个商贩之间,不一会儿,兜里便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玉器。

严刚站在如意客栈的门口,远远便瞧见了莫轩一行人,自然也见到了眉开眼笑的青青,心里不免生疑,他们此去黑山城吉凶未卜,莫轩怎会带这么一个女娃在身边?

“五公子、二公子,别来无恙?”待到四人走近,严刚抱拳相迎。

伶俐的小二接过众人手里的马缰,将马拉去料理。莫轩等人与严刚寒暄几句之后便随着他进到客栈里去。

严刚来得早,已在客栈里定下了一个包间,将众人领进包间,唤小二传菜。

莫轩将徐岩和青青介绍给严刚,当听到青青能够带领他们进入黑山城时,严刚当即表示怀疑:“五公子,青青姑娘不过十七八的年纪,当今武林知晓黑山城之人都屈指可数,她一个少女怎么……”

青青眼角余光瞥一记严刚,没有说话,手下夹菜的动作没有停。

莫轩淡淡一笑,解释道:“严兄大可放心,此事……莫某还是信任青青的。”

既然莫轩都这样说了,严刚也不再多言。倒是高蛏悠然出声道:“高某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严兄,自六合门前往西南拾州,取道门水更为便利,严兄却为何要定在惠丰与我们汇合?”

去往黑山城,惠丰县并非必经之地,如果从六合们出发,更是绕了远路,严刚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而他会与莫轩约定在这里汇合,自是另有目的。

“高兄可还记得数月前我曾在六合门所言之事?”说着,严刚看了看徐岩和青青二人,无声询问高蛏是否要继续话题。

高蛏与莫轩对视一眼,思索片刻,展颜道:“此事稍后再提,大家舟车劳顿,吃过饭后先各自回房休息吧。”

入夜,高蛏与莫轩敲开严刚房门,严刚将两人迎进房里,也明白两人为何而来。

“严兄所查之事,是否有所进展?”莫轩问。

严刚点点头,答道:“那日,我回京之后,多番打听,终于得知了从黑山城回来的其中一位官员的消息。那人姓吴,当时是宫中御林军侍卫长,自黑山城回来之后不久,便辞官回乡,更甚至断了和京里的一切来往。惠丰县是那吴侍卫的家乡,所以我想来这里碰一碰运气。”

“御林军?”高蛏捕捉到严刚话中的字眼,“御林军所司之职乃保护圣上安危?为何会去到黑山城?”

“这正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按理而言,扩疆开土之事,该是朝中官员或者当朝武将负责,这吴侍卫长会出现在前往黑山城的名单当中,着实奇怪。”严刚道出自己的疑惑,随即话锋一转,道,“除非……他有圣谕,他的所作所为,皆是圣上的意思。”

莫轩和高蛏心里虽然隐约也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当严刚把这个猜测说出口时,两人还是免不了同时抽了一口冷气。黑山城旧事若是牵扯到帝王之家,只怕变得愈加复杂啊。

“此事皆是严某揣度,真相是否如此尚待考证。”严刚见莫、高二人面上严肃,随即开口宽慰,“待寻到那吴侍卫长问过之后,事情想必会更加明了。”

莫、高二人一时也没有头绪,与严刚商议之后,决定明日由莫轩和严刚二人一同去寻那回乡的吴侍卫长。

次日,莫轩和严刚一早便出去寻人了。高蛏摇着扇子下楼的时候,徐岩已经坐在客栈的大堂里吃早饭,青青知道今日不用赶路,昨晚叫其他人不用理她,她要睡到日上三竿,弥补这几日赶路的疲惫。

高蛏走到徐岩的桌边坐下,两人相互打了招呼,便一起吃饭。徐岩走南闯北,阅历丰富,擅长言谈,高蛏与他边吃边讲,甚是愉快。

吃完早饭,高蛏简单交代了一下,便离开了客栈。

惠丰县物流繁华,六合门在这里自然设有产业,距离如意客栈不远,做的是倒卖南北杂货的生意。

高蛏到店里,出示了令牌便被人请到了后堂。老板恭敬地汇报了铺子的生意,并且把最近收到的消息递给了高蛏。

消息是用六合门的暗号传递的,高蛏看了,眉头皱紧,查了数月才得来的这点线索,却只让人更觉忧心。

高蛏回到客栈,没想到莫轩和严刚竟然也已经回来。

“五师弟,严兄,是不是没有找到地方?”看着两人面色沉重,高蛏直觉二人的寻人之行并不顺利,毕竟,时隔多年,吴侍卫长的家可能早已搬迁,严刚搜集来的那些消息,很可能已经没用。

莫轩摇摇头,无奈地叹气:“师兄,上去再说吧。”

三人进到高蛏房间,刚坐定,严刚便开口道:“那吴侍卫长,两年前已经死了。”

高蛏大骇却也没有太过意外,根据今早收到的消息,这个结果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今早我收到门里的消息,那几个失踪的武林人士,已经可以确定都死了。”

严刚和莫轩都没有太过震惊,这样的结果他们很早都有了猜测,只是当这一连串的巧合集中到一起的时候,就不能不让人产生怀疑……

“当年,去过黑山城的中原人,全都死了,难道真的没有人可以从黑山城活着出来吗?”严刚捏紧手里的茶杯,忍不住想起江湖上的传言:能够从黑山城出来的,只有死人!

五人在惠丰县仅逗留了一日便决定启程。

由惠丰县出发,向西南而行数日,便可进入硅州地界,硅州与西域相邻,乃中原边界之地,群山延绵,人迹罕至,黑山城坐落群山之中,面积宽广,属辖模糊,加之它的神秘莫测,至今都是一个“三不管”地带,这也为这座神秘堡垒平添了许多异闻传说。

此时虽是秋季,但莫轩一行一路向南而行,并未感觉出天气的变化,倒是一场急雨,来得毫无征兆且瓢泼如注。

大雨落下之时,莫轩等人刚好行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道上,没一会儿,都被淋了个湿透,徐岩辨别了一下方位,发觉距离硅州郊外的西葛山庄不远,商议过后,众人决定冒雨而行,到西葛山庄避雨借宿。

西葛山庄是西南颇有名望的武林大家,庄主欧阳裕与江廷乃知交,因此西葛山庄与六合门关系交好。

众人冒雨在山道上快马加鞭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西葛山庄,高蛏自报家门并且说明缘由后,五人立即被人请进了偏院梳洗更衣。

当莫轩脱了湿衣泡进装满热水的浴桶中时,忍不住发出了舒服的喟叹。他们习武之人虽然讲求不畏艰苦,但在那样大的雨势中快马急行,一身狼狈自是不可避免,身心也很是疲累。想到青青一个女子咬牙跟着他们拍马而行,不仅没有半点抱怨,也没有成为他们的拖累,莫轩对她不禁生出几分钦佩。

正当莫轩感慨之时,屋外却似乎响起兵刃相交之时,混杂在雨声当中,不甚响亮却愈加清晰。

莫轩一个激灵,跨出浴桶,身上的水渍还来不及擦干,匆匆套了一件外袍开门而出。却见大雨滂沱之中,一个青色纤瘦的身影与两个褐衣男子斗得厉害。

那青衣女子,不必说,正是青青。她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那件,本就已经浑身湿透,现如今倒也没办法变得再糟了。

大雨倾盆之下,她一人对付两个对手,武功本就不济,再加上刚才急行耗去不少力气,脚下虚浮,手上无力。两个褐衣男子的功夫明显比青青好上许多,两人分立青青左右,配合默契,一人抓住她一条手臂,眼见着就要把人擒住。

莫轩皱眉,答应青青的话他还记得,只能冒雨从檐下纵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救下。莫轩出现得突然,身手又敏捷利落,两个褐衣男子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抱着青青重新回到了房门前的走廊上。

青青白着脸靠在莫轩怀里喘气,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落在那两人手里了,幸好莫轩守信,把她救了下来。

此时,两个褐衣男子也来到了莫轩房门前的廊下,两人没有贸然对莫轩出手,刚才片刻的交手,他们已经明白自己的功夫不及莫轩,即使动手也没有胜算。

两人对着莫轩拱手作揖,个头较高的那个出声问道:“阁下何人,与此女子是什么关系?”

莫轩放开怀里的青青,把她护到身后,朗声道:“询问对方姓名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自报家门吗?”

两个褐衣人才在雨中经历了一番打斗,狼狈程度不亚于青青,此时听到莫轩的话,面上俱是一黑,抿紧了唇,一脸犹豫。

莫轩见两人不语,正想将人打发,院子里却进来了一队人。为首那人一身春蓝,由身旁小厮打着伞,而他的身后跟了两人,皆是褐色衣衫。那人刚进院门便远远朝着莫轩拱手,高声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龙王庙,在五公子面前失礼了。”

莫轩见到跟在蓝衣人身后的两个褐衣侍卫,也明白面前两人大约就是那蓝衣人的手下,待人走到自己面前,拱手回礼道:“六合门莫轩,不知公子何方神圣?”

“好说好说。”蓝衣人笑得随和,“在下柏杨山庄王化腾,久仰五公子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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