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台累榭,云烟雾缭,清净的木屋竹屋里镶满了珍贵的玉石宝珠,连绵缠绕的檀香扰得人浑身不自在。
飞鹭,肇阆与戚戚三人守在镇念屋外,一丝不苟。
屋内传来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戚戚难受得咳了一声,肇阆轻抚她的后背。
望着平静的镇念屋,他们不敢问,也不敢商量,充满担忧地互视一眼,这什么时候是个头。
很远的地方传来异声,肇阆点头,纵身离去。
该死的人类,总窥伺他们那有些价值的珠宝,就连命都不要了吗?
迷雾之前,几个农夫样子的男人屈着腰,小心翼翼地往迷雾里前进。
“我就说这药有用吧?你们还给我叽叽歪歪,那几个钱和这宝藏一比,又算得了什么?”
一中年男子在黑暗的雾色掩盖下,露出贪婪的光芒。
随行的几个壮年男子随即附和道:“还是王哥有见识。”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他喜欢这称赞。
迷雾深处,有蛰伏的怪物在等着他们。
人类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要痴心妄想吗?
该通知飞鹭他们,多下点药了,真是的,怎么这么快就被破解了呢?
这样下去,也真不是个办法。
他沉思着,男人们离他越来越近。
“救……救命!”
“人类,你们太贪婪了。”
男人们吓得魂飞魄散,怪不得从这出来的人疯傻痴狂,遇到这等口吐人言的雄壮怪物,如何还能镇定。
王哥伸出手来,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像是催命的阎王。
“慌什么,不过是一个大点的猛兽,有何好惧?”
肇阆怒了,不知天高地厚。他大吼一声,似狼非虎的叫声震得大陆地动山摇。
男人们早已吓得动弹不得,这么锋利的牙齿,把他们撕碎了,都绰绰有余。
发狂的肇阆将他们一个个都扔出了迷雾外,要不是大王不让杀人,胆敢闯入国度者,杀无赦!
“回去告诉你们人类,再敢闯入这里,就踏平大陆!”
声消人散,男人们骨头尽散,只得等家人们来抬回去。
心生恐惧,由衷地感到后悔,这样的地方不是他们该来的。
肇阆回到镇念屋前,戚戚一看他身上带血,就着急地问道:“你杀人了?”
“没有,人类的血。”
肇阆无所谓的说道,他们该担心的是大王,已经五天了,除了时不时飘来的异香外,一点消息也没有。
“大王如何了?”
“老样子。”
飞鹭答道,那双媚态百出的眼眸呈满了泪水。
“肇阆……”
镇念屋内传来断情嘶哑的声音,在肇阆听来却是犹如天籁。
他迅速赶到门口,欲打开门,却被断情喝斥住了,“去叫茜草拿身女儿家的衣裳来。”
肇阆哑口无言,只默默地点了头,叫了茜草。
大王是不是得偿所愿,把上官陵妩给怎么了?
戚戚柳眉倒竖,“呸,登徒浪子,咱大王是那样的人吗?”
肇阆耸耸肩,“这可难说。”
飞鹭没说什么,倒是戚戚冷哼一声,不理这个三大五粗的家伙。
茜草从里面出来,立刻就被肇阆抓到一旁,吓得茜草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求饶。
“别怕,别怕,我们只是想问大王怎么样了?”
茜草呼了一口气,幸好不是惹怒了他们,她可不想离开这神仙府邸似的地方。
“我进去之后,就被大王喝止住了,然后就突然被一条丝帕蒙住了眼睛,放下之后,没敢逗留。”
茜草如实答道,如鹿般迷蒙的眼睛使劲地眨了眨,无辜而单纯。
“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茜草连忙点头,“有啊,有啊!”
“我听到了长公主的声音!”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上官陵妩醒了?
亏了大王用尽全力,拼命救她。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说什么了?”
“她说好疼……”
顿时,三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坏坏的。
茜草被他们盯得全身起鸡皮疙瘩,飞也似的逃开了去。
“你们几个,围了茜草干什么?”
镇念屋的门开了,断情走了出来,靠在门窗上,形同枯槁,憔悴不已。
“大王,你……”他的修为怎么都没有了?肇阆大惊失色,这样一来,他们功亏一篑。
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得吗?
斜睨了一眼戚戚,见她笑得灿烂,心里一暖,值得。
他瞬间明白了大王的感受,就这样去死,也是欣慰的。
断情没说什么,只有两三年,眨眼就过完了,可是他无悔也无愧。
上官陵妩还在沉睡,肇阆赶走了戚戚和飞鹭。
一脸不怀好意地问:“大王……你……她……”
断情难得有些窘迫,笑得无奈,“你脑子里尽想些有的没的。”
说完后,就走向了仙子构,取那冰灵泉为她降温。
肇阆留在原地苦思冥想,大王这回答,是有还是没有呢?
是夜,上官陵妩终于清醒了,看着近在眼前的断情,猛地扑向他。
“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声音夹杂呜咽,满满的都是依赖。
断情哪里舍得放开,两人紧抱在一起。茜草一打开门,赶紧知趣地退出去,见肇阆等人不在,松了一口气。
她好暖。
断情闭上眼睛,“别动,我就抱你一会。”
良久,他把她抱得更紧,才神色凝重地对上官陵妩道:“原本我是想瞒着你的,但是我想你有权利知道。”
上官陵妩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赖着他。
“你的孩子……没了……”
上官陵妩倏地离开他的怀抱,想起那夜他把她当成江雨烟。
“是个可爱的孩子吧?多大了呢?”
“两个月了。”
他重新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后背,道:“哭吧,哭出来会好些。”
上官陵妩不言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飞鹭进了来,送了些易消化的甜点。当她看到紧抱的两人,低了头,盛上泪水。
抹了抹眼泪,她才不要给大王添堵。
她走了过去,放下金丝红木盘,走到上官陵妩身边,道:“给孩子取个名字吧,是个男孩,做个衣冠冢,也好让他有个归宿。”
断情与飞鹭的四道目光犹如缚住手脚的锁链,令她难以呼吸。
怔了半晌,坚强的面容陡然崩溃。她颓废地蹲下身子,蒙了脸强忍呜咽声,漠漠夜色许是她最好的掩饰。
是啊,愿他轮回后还能做她的孩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着这儿曾经有个生命与她生死相依,不禁悲从中来,泪洒衣裳。
飞鹭盯了她的眼,涣散的眸子不再有神采,忽然感觉同病相怜,飞鹭勾起心事,到底哪里是安身立命之地呢?
“就姓上官吧,龙若如何?”
不姓百里吗?断情心里五味杂陈,也罢,都随了她吧。
看着断情满是心疼的眼神,她的泪猛然决堤,想把心中压抑的苦都说给他听。
他抚着她的秀发,眼中有深深的哀悯。
“不随父姓?”
上官陵妩凄苦一笑,那人甚至都把自己当别人,随不随他姓又有什么关系。
若有下辈子,希望龙若能回家。
心中凄凉无比,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上官陵妩不禁低下头,飞鹭难得看她如此心痛难言,不由后悔问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