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迪奥?
愣愣地看着电视里那挺拔俊秀的优雅男子,乔慕阳一时有点儿晃神。
他的出现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中。这个行程被预定排到明年的男人居然硬是打乱计划跑到中国来,如果因此而取消了什么活动,他就要承担起大笔的违约金,“他疯了么?”慕阳难以置信的喃喃低语,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某个脸色难看的男人。
无堃亦突然起身,冷着脸走向阳台。心中的不痛快似乎要将他三年来的醋意全打翻。莫名的烦躁和心慌让原来就郁闷的心情更是蒙上了一层灰。
关于意大利的那个男人,他一直在等她自己来向他解释,他尊重她也相信她,所以他并没有去调查过去的事情,连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也是梓伦去意大利出差时无意间看到和他说的。
可是从他们第一次重逢到现在,她一次都没有向自己解释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在她的心里认为,那个克劳迪奥是不重要的所以没必要向他解释,好,那他也接受,毕竟在国外或多或少总会有几个异性朋友,没必要向他一一介绍。
可是现在又算什么呢?!一个行程排那么满的全球著名钢琴家,音乐创作家居然会为了一个设计师而打乱行程,这本就引人注目,更何况他在机场说的那几句话,简直就是对他的挑衅!他的女人,为什么需要别人的保护?!
“可恶!”恨恨的一拳砸在窗框上,堃亦火大的想。他忽然看到了他们昨晚乘凉时放在小餐桌上的还剩大半瓶的威士忌。没多想,他拧开瓶塞仰头就灌。
火辣辣的刺痛从唇齿间烧到了他的喉咙,以及五脏六腑。尤其是他本就不好的胃,一阵阵的绞痛几乎要把人逼疯!可是他却像是麻木了般,拼命地灌着,想把自己醉倒。
承认吧,无堃亦!你真正在意的不是她不解释,而是那个意大利男人的行为。
他的出现首先分散了公众的注意力,之后他又公开了慕阳另一个光鲜闪亮的名字——SR首席天才设计师Flusso!
当一个人的才能足够站在国际舞台上时,公众就会削减对她身世背景的冷嘲热讽,更何况,克劳迪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摆明了慕阳在他心里的地位。
为什么?
为什么帮她解决问题的不是他!偏偏是别人!问题从一开始就是他引起的,应该由他来解决不是么!
她说想一起解决,她说她不想逃避。好,他答应她!可是为什么在新闻发布会之前又上演了这么一出戏!明天的记者会也是没必要了吧?
……都,没了价值。失了意义。
“堃亦!”本来只想进来看看他一个人在阳台上干嘛的乔慕阳被他灌酒的架势给吓到,她上前一把握住他酒瓶的手,“你怎么这么喝酒,会喝醉的!”
“嗯……”已微有醉意的无堃亦看着她担心的脸庞,“喝酒……是因为……咳……不能抽烟…………”喝醉?那就醉吧!醉了他就不会这么心慌,醉了他就不会恨了。对,他恨!恨他自己不是那个为她解决问题的男人。
她的注意力却突然被几个字吸引,“不能抽烟?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抽?难道……你的肺……”她吓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怎么可能!堃亦这么健康……怎么可能!
“傻丫头,你想哪儿去了……”他没拿酒瓶的手拍拍她的脑袋,双眼却浸满苦涩的看着她,“我答应过一个人,这辈子都不抽烟的……”
她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甚至比他自己还重要,可是她却忘了……
慕阳,你连我对你做出的承诺也不记得了么?抬起刚被她放开的手,他继续喝,心好难过,就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揪着,生疼。
看着他拼命的架势,乔慕阳心中“腾”的烧起了一把怒火,她劈手夺下他手中并未握紧的酒瓶,“好,你要喝是吧,我陪你。”
她仰头也开始猛灌,就两秒钟的时间,她一把甩开酒瓶,“没了,我再去拿。”她表情很冷,转身想往室内走去。
腰身被长臂捞住,“慕阳……”,堃亦的手臂略一使力,将她带向自己的怀抱,从后面抱住她,“……”他的头靠在她的颈窝处,温热的鼻息呼在她的脖子上,“……对不起。”声音涩的发苦。
对不起把你推到这个境地。
对不起没能好好保护你。
对不起一个人来这里发闷火却无视你的担心。
他握着她腰身的修长指骨已经泛白,他刚才一直用力握成拳来克制心中的怒火么?
乔慕阳的手轻轻抚上他的手,他的指骨。
然后,用力的,一根一根,将他的手指掰开,离开他的怀抱。
她没有回头,向室内走去。
心,疼的好像要死去一样。
随着落空的怀抱,一股空虚感将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空白茫然的状态。
无堃亦突然低头笑了起来,这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吧,他当年明明伤的她那么重,她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不会的,她不会再回来了……他的心,早就该在看到她和克劳迪奥照片的那一瞬间就死了。
三年前。
乔慕阳愣愣地看着站在他们家门口的高贵妇人,“您好,请问您是……”她心中隐隐的不安。
“我是堃亦的妈妈。”冷淡,高傲。这似乎是肥皂剧里豪门婆婆的共同特点呐……
心知来者不善的慕阳客气的点了点头,打开了门,“阿姨,您先进来吧,堃亦还没有回来,他过会儿应该就会到。”纵使心里不喜欢,有良好素质教育的乔慕阳还是表现的很得体。
“阿姨也是你叫的?”高傲的妇人皱眉,“请叫我‘无夫人’。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没那么好。”
“……”压抑住心头的怒火,“无夫人,要进来休息一会儿吗?”
“哼。”走进房子内,妇人连鞋子也未脱,踩着她的高跟鞋,走在他们纯羊毛的地毯上,留下灰黑难看的脚印,“你们这里也太小了,看看,这客厅都没我们的书房大,堃亦怎么可能住的惯这样的房子。”
你们那豪宅也是堃亦壮大“无氏集团”后才买的好么!
心中看不惯那妇人挑剔的样子,乔慕阳心头的火越来越大,“无夫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和那个无芷亦一样么?不过她们倒还真像母女。鼻子高过眼睛!
“你这个小鬼怎么这么没教养!哪有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完全没有做长辈自觉地妇人继续道,“果然是什么样的家庭生什么样的孩子!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有何贵干?像你这种从小没有感受过爱的人怎么可能会爱人!小狐狸精,你诱拐我们堃亦搬出来住,心里打什么主意我难道不知道?!如果你想用孩子这招威胁我们来进无家的门,告诉你,不可能!”
稍稍停顿了一下,她继续接道:“你这个贱人!小小年纪就和男人在外面同居!还有脸站在堃亦的身边?!呵,真是没教养!说,你在堃亦之前和几个男人睡过!”
终于不再压抑的乔慕阳扬起冷笑,这个世界还是这样,欺善怕恶,“无夫人,”她冰冷的双眼盯着莫名感到害怕的妇人,“用孩子威胁?这招是你用来进无家大门的方法么?呵呵,很可惜,在我眼里,你们无家什么也不是。”怒极的乔慕阳只一心想打击眼前的妇人,完全忘了,有个人正准备回家。
“对!你说的没错,我从来就没爱过人。”
门外。
诧异大门为何没关的人,手一顿。
“我从十三岁起,就对自己说过,这世上根本不存在爱情。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和无堃亦在一起么?”她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妇人脸上血色尽褪,“因为我也想试试,让人心痛的滋味。看着有人因为我伤心痛苦,呵呵,多好。”
门外的人感觉浑身的血液冻住。
他冷漠的推开门,看着里面对视而立的两个女人。
乔慕阳的心沉了下去。
她,亲手毁了一切。
“妈,你先回去。”无堃亦的声音如寒冬里的冰,化不开融不掉。
“堃亦,你们好好聊,冷静点。”妇人突然恢复了之前高傲的样子,“我先走了。今晚记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