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很不错。”白手聚金不由得赞了一声。
伙计将托盘摆在桌上,说道:“这位客官有见识,凡是吃过这道菜的没说一个不好的。不仅火候精准,刀法也数得上这个。”伙计翘起大拇指,眼中闪着得意自豪之色。
话落,转身走去忙其他的了。只把花小一与白手聚金听得一怔,而后仔细端详起这只烤羊。若说这烤全羊,色香俱全容易理解,但是怎么和刀法扯起关系了。二人仔细看了看也没看出啥端倪。白手聚金也不管它什么刀不刀法的,拿起竹筷伸向前胛骨叨去,一经着手用力撕拽时,立时叨起手掌般大小嫩肉,露出森森胛骨,原来这皮肉已经与骨头分离。花小一也已瞧见,去夹后腿大肉块也是如此。
二人见状不由得又是一怔,就这手刀法真可谓出神入化。以前却有厨神庖丁解牛,能蒙面挥刀剔除骨头,而不带一丝筋肉,今天这人刀法亦能达到如此境界,没想到在这荒凉之地的小小客栈里也有这样的人物!
“再过一刻风起,三刻后云聚。”老姜似是自言自语,说至此处右手五指轮流敲着木桌似在极思运智想着什么,沉疑道“这雨势当不小,只是却不知何时下得,概由一契机牵引。”
“胡言乱语,算得那么灵验怎么不给自己占卜一下,看看何时能飞黄腾达,我们哥几个也跟随你啊。”瘦猴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奚落道。
“不对,应该是看看何时能走桃花运。”吴大鼻子歇息了一阵脸色恢复如常,压低声音瞥了一眼二楼道“能找到像上面那位似的老婆。”
“你这大鼻子,还有这心啊。”张大个涨红着脸,酒气上了脸两腮就像涂了大姑娘的胭脂,不自禁地吼了声“来,干了!”话出口,才知不好,忙捂住了嘴。好半天见上面没动静,才猛地灌下酒去,扬了扬手示意四人赶快喝下去。看来这五人是真怕那位张大人。
花小一与白手聚金闻听那位老姜故作姿态说这算语,不自禁的摇了摇头,二人相视一笑心道:你这江湖骗子,骗两个钱财混口饭吃也就罢了,却一心想投身军营,那不是找不自在。
其他客人也是如二人心思,对他所说自是不信。既是大漠,朗朗晴空怎会下雨,这人八成是脑子坏了。那位白发老汉,好似对于客栈中人都不在乎,只顾吃喝也不问是谁送来的,那气势完全就是吃了喝了就是自己的。
老姜微微一笑,站起身扫视一眼客栈,慢慢走向花小一与白手聚金二人。花白二人自是清楚老姜向他们走来,却没看他一眼,只顾撕扯着羊肉大吃。
老姜走到近前微微躬了下身道:“叨扰了,二位。”花白二人含混地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二位好像对我所说极为不信。这样吧,我与二位相上一面看我星相是否准确。”老姜似乎极有把握,根本就没有疑问之气。
“我们兄弟两个走南闯北,风霜雨打的面相不怎么好,让你一相还不知道说出什么来呢。”花小一咽下一大块羊肉,顿了一顿眼中现出狡黠之色道“这样吧,先生乃是儒雅之士,那就测个字吧,相信这难不倒你吧。”
老姜点点头道:“好,请说个字吧。”眼盯着花小一,微微笑着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
“容我好好想想啊。”花小一心中一怔暗忖:这人敢直接找上门来,想来有点真才实学吧,也好那就试试他的底。“那就花草的花吧,男人不都爱寻花取乐嘛。”花小一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老姜默默点着头,喃喃道:“花草的花。”接着双目略翻射出一眸子智光笑道:“这花草之说用在其他人身上合适,对你嘛不怎么恰当。”
“奥,是嘛,先生有话不妨直说。”花小一仍是那副表情,好似在戏谑他人一样。
“我且说给你细听。”老姜盯着花小一道“花乃上草下化,化为左人右匕。英雄遍于草莽,好汉起于激流。人字起源于相互扶持,是为平和之意,然人立而起且携带利刃,自是不甘平庸当有出人头地之名。容在下称你为少侠呀。”
话至此处,花小一正叨着的一块羊肉啪的掉落在桌上,忙笑道:“听得入神了,先生说得真好,真好。”脸上现出不自然的神情,暗道:这先生真是狡诈之士,一个花字也能与英雄联系起来,明显是在襃赞他嘛,但不得不说这测语说得极准不差分毫!
花小一心中极有不甘心道:你说我是英雄,或许可以蒙对,再将那字胡乱联系一下,当然可以扯对了。但是他就不一样了。念及此处,微微笑道:“先生说得还可以,这样吧你来看一下我这位朋友,看能否测出他的运势。”他说着指向白手聚金。
白手聚金兀自大块的吃着肉,大口的喝着酒,在大漠里行走了那么长时间,渴累到极点此刻正是好好补充的时候怎能放过,是以没太在意他们二人对话。此时蓦见花小一指着自己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我的命又不好,有啥可瞧的。”白手聚金摆手示意不要听凭花小一摆布。
“你就当帮个忙嘛,又不是挖你身上的肉。”花小一附耳在白手聚金耳边低语“这人主动找上门,倒要让他出丑。”
白手聚金默默点点头随即看向老姜道:“那就黑白的白吧。我这人也很白不是嘛。”话落,裂开嘴笑起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
老姜一直静静站在一旁,待听到白手聚金说出测字时,点点头看了他一眼,抚着胲下长须道:“这位仁兄的字好。”话落微闭双目好似在思索极难的问题。
“老学究,能测出来吗?”花小一见状大感畅快,他素以多智着称不意在这小店中被人一下识破面目。
“白字下面乃为一日,可以理解为如日中天之日,只是不知为何上面飞来的这一笔破去了运势,这可以理解为一把刀,大好的运势前程突被砍去啊。”老姜本不欲说,但看了一眼花小一终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花小一冷哼一声,心道还飞刀呢,一下还不把老白削没了,完全是胡说八道。
孰料白手聚金蓦地怔在那里,好似冰冻一般,大睁着眼转动眼珠盯向老姜,忽道:“我与先生可否相视,可曾到过雄州城?”
“不才乃蜀中人士,后转而北上谋求发展,曾去过京畿但未到过雄州城。”老姜似是明白白手聚金的用意,想探明他是否事先了解到了他的事情,所以将自己的故地也说了出来,以及先前经过,神情自然语言真挚并未有丝毫做作隐瞒之嫌。
“怎么了老白。你和他有仇啊,打听人家的出身?”花小一又在白手聚金耳边低语道,一边说着还在冲着老姜微笑。
白手聚金微微摇摇头道:“这位先生说得很准,不妨请先生继续说下去。”
老姜闻言一愣,随即露出为难之色道:“这个,至于下面的解析恐怕还是不要说出的好。”
“不行,我看你是测不出来,假言糊弄过去吧。”花小一立时表示反对,盯着老姜的眼睛露出阴冷之光心道:和我玩这种把戏,还太嫩了点。
白手聚金却是一惊,脸上一时闪过一丝冷色,后背不禁沁出冷汗暗道:难道此人真的学究天人,真能卜测天机识人过往。但细看眼前之人,一副遭鬣摸样虽有几分气度但也不似世外高人的摸样,尤其刚刚还受了那些军厮之辱。如果有真才实学,岂会甘心受辱,早已被那指挥使收入帐下为己所用了。有这样的神鬼之才,何愁大事不成。
白手聚金看向花小一见他满目鼓舞之色,遂似下了很大决心道:“先生如果真看出些名堂,就请明示。”
老姜似早已料到了白手聚金有此一说,默然点头接道:“这日字合当一框,实乃聚财之地,如不出意料阁下当是商贾之人,且经营有度当有万贯家财。”他这话说得极轻,只有白手聚金与花小一听得到,自是提防隔墙有耳,在外面行走最忌露财以免招致祸灾。
这下花小一也是大吃一惊,大张着嘴不过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捡起一颗毛豆扔进嘴里咀嚼起来,思忖着这家伙八成去过雄州城见过白手聚金的酒楼,不然怎能猜度得出。
“然人的命势就是这样,美中不足才是世人之命啊。”老姜轻叹一声,眼神悠悠似回忆了自己的种种经历。
“先生此话怎讲。我这位仁兄依你所言,当是大富大贵之命啊。又怎会……”花小一说至此处蓦地住口,大口呼出一口气暗道险些露底啊。
老姜目光凌厉续道:“如我看得不错。这位兄弟命中桃花运也是上佳,怎奈祸起萧墙,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