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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嘭”的一声响动从门口传来,阿伟在瞬间被惊醒了,手表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早上的九点了。教室里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了,大家一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

在门口,晓晴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放在胸口,正不住地喘着粗气。她的脸色有些阴沉,头发随意披散在后面,全身透露出一种疲惫。

阿伟连忙迎了上去,轻轻扶助她的手臂,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啊?”

晓晴把一只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来迟了一些。”

这时候的阿伟分明看见她的眼睛虽然还睁得大大的,可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水灵,眼球上布满了突兀的血丝,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附着在上面,让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不会吧,一定有事情的!”阿伟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切。

“算了,先让我静一静吧。”晓晴坐在了阿伟旁边的空位子上,身体却还瘫软成了一团,仿佛没有了力气。之后不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打开自己的提包搜索着,出乎她的意料,手机居然还好端端地在包里放着,晓晴慢慢拿出手机,仔细打量起来。

阿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他用手在晓晴的肩膀上轻轻拍着,想要安慰一下她,就在这个时候,晓晴却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华灯初上,在一家小餐馆里,阿伟和晓晴相对坐在靠窗的位子。桌子上除了狼藉的杯盘之外,还堆着十几瓶啤酒。

“不要再喝了,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啊,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呢。”阿伟对晓晴的酒量感到很是吃惊,他也无法在这样看下去了。

晓晴并不理会他,自己只顾把眼前的一杯啤酒喝进了肚子里。

“你已经喝了很多了,不能再喝了!”阿伟实在是控制不住了,他抢过晓晴手里的空杯子,对她说道,“你这个样子,我会很心疼的。”

“呵呵呵呵,你心疼了,是吧!”晓晴顺手抓起了旁边的一瓶已经打开了的啤酒,把整整一瓶直接送进了嘴里,啤酒花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撒在了衣服上面,浸成了一大片。

“好,你喝我就陪你喝,如果真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一起去死好了!”阿伟抓起了桌子上的另一瓶慢慢的啤酒,把它一口气灌进了嘴里。在那黄色的液体流进他的嘴里时,一种苦涩的刺激性味道充满了他的口腔,以至于一直延伸进了食道和胃里。为了迎接这次洗礼,他的口腔在瞬间就膨胀了,像是一个充满了水的气球,随时处在破碎的边缘,他还感觉到自己肠胃的剧烈蠕动,肚子里很快就发胀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饮酒,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样做对自己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只知道要在晓晴面前把这一瓶酒吞到肚子里去。

突然,阿伟感到口腔深处的气管里一阵发疼,仿佛有什么洞悉掉了进去,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由里向外爆发出来,他手里一滑,剩下的小半瓶酒在碰到桌子之后掉在地上,飞溅出一朵黄绿相间的水花。

“咳,咳……”阿伟趴在桌子上,痛苦地咳嗽着,他的喉咙还在发痒难受,很显然,他是被啤酒呛着了。

望着满桌、满身、满地的啤酒,晓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目光呆滞地望着此时已经十分狼狈的阿伟,一言不发。

稍稍缓过来一些的阿伟抬起了头,他看见晓晴那呆滞的目光,说:“你究竟是怎么了嘛,今天上午为什么一见到我就那种表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今天晚上把我带到这里来却不说一句话,只管自己喝酒?你知道吗,这样我会很担心的,我心里发慌啊,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你说,我究竟哪里不好啦啊!”

想起一整天晓晴那不正常的表现,阿伟心里很不是滋味,下午自习结束的时候,整天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晓晴只是提出来要阿伟跟她到外面去吃饭。他们一块儿离开了学校,七拐八拐地来到外面的车站,一同乘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阿伟坐在她旁边,见她只是朝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这车要把他们带到哪里去,阿伟并不敢发问。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汽车在一处偏僻的街道上停了下来那里隔着马路好像是一处别墅区。

晓庆把他带到了路边的一处小饭馆里,然后摆开了酒席的阵势。

听了阿伟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诉说,晓晴终于开口了。

“小的时候,我爸爸说我心脏不好,不要我喝酒。”

“啊,对啊,我知道。”阿伟见她终于开口了,心头一喜。

“可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会不好吗?”

“不知道啊,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晓晴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现在,我老公,他根本就不在乎我,这几天他那个死老头子又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欢了。”

“你老公!谁是你老公啊?”

“不说他了,那个死人!我给你说啊,小的时候,我家里穷,现在我有的是钱,随便来喝酒啊!”

“唉呀,你都喝醉了!”

“喝醉了有什么关系啊?那个死老头的家就在附近,我醉了你大不了就按照我包里房间钥匙上的地址送我回去——呵呵,姑奶奶我偏要喝,我就是要喝,只有喝醉了,才能看见‘柏拉图的时空隧道’,才能回到上辈子去,去看看那个死老头子究竟是怎么把我害得那么苦的,害得我投胎到那么穷的家里,呵,差点把我穷死。”

“什么‘柏拉图’,什么‘时空隧道’啊?你真的醉了!”

晓晴又抓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给你说,今天,我什么都看到了,我什么都知道,我,我,我要去杀了他!”

“唉呀,你不要喝了,你已经不行了!”阿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就在他起立的时候,一种眩晕的感觉瞬间冲击了他的大脑,他感觉到脚底飘飞,而脑袋特别沉重,下肢几乎支撑不起上身了。就这样,他脚下一软,踢倒了地上的空瓶子,发出沉闷的响声。这一下使得他清醒了许多,他努力站直了身体,把晓晴手里的酒瓶子抢了过去。晓晴似乎想要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她的身体顺势倒在了桌子上,她用双臂支撑着想要再起来,却使不上力气了。终于,她扑倒在桌子上不动了。

阿伟连忙上前去,把她的脸翻过来,才看见她面色通红,浑身上下一股酒气,呼呼地睡着了,阿伟知道她已经毫无知觉,醉死得如同一团烂泥。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如果在这久留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他赶紧找老板结账之后,来到晓晴身边,拉开她的提包的拉链,在里面一层一层仔细翻找着。终于,他看见一串很大的钥匙,上面还挂着一张塑料牌,塑料牌上写着详细的门牌号。他收好提包,依旧跨在晓晴肩上,把钥匙挂在自己腰上,然后蹲下身,拉着晓晴的两只手臂放在肩上,用力站起来,把自己的双手搭在她臀部下面,走出了酒店。

外面没有风,阴冷的空气中,一轮明月挂在空中,和街上的路灯相映成趣。阿伟来到对面的住宅区门口,穿过一道别致的大门,里面是一处美丽的花园小区。阿伟来到一处路边的指示牌前面,看见上面画着小区的地图,于是接着微弱的亮光,赶紧找到了晓晴住处的方位。接着,他就一直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虽说晓晴的体重不算太沉,但是对于微微有些醉酒的阿伟来说,还是有些吃不消了。他迈着蹒跚的脚步,拼命坚持着。这是一个面积颇为庞大的花园别墅区,里面高高低低的别墅建筑层层叠叠地点缀在草坪绿地中,在夜幕的掩映下也显得十分美丽。别墅区里的道路还算平坦,费了几番周折之后,阿伟找到了晓晴所在的那座屋子。这屋子从外面看上去有三层,最上面的一层应该是一座阁楼间,只不过窗户是被帘子挡住的,看不见里面。屋子的外面是一处入户花园,。穿过花园里的层层林木和小桥,一扇铁门出现在了眼前。阿伟费力地拿出钥匙并放进锁孔里,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好大的一间客厅啊!”阿伟禁不住在心里赞叹。

阿伟把晓晴放在了客厅里的沙发上,之后他一屁股坐在上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环顾四周,这屋子的左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足足有两层楼高,一直延伸到楼上。落地窗的外面是阳台,阳台连接着一片草地,那里应该也是一个楼底花园。阿伟找到了墙上电灯的开关,打开客厅里的灯,望着天顶上那巨大的圆形吊灯,阿伟才知道自己平生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豪华的室内装修。他在屋子里随意走动着,这里的阳台、卫生间、厨房都是富丽堂皇,而且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阿伟沿着楼梯走上二楼,站在二楼楼梯口的地方,眼前是一排明亮的落地窗,他走上前去,拉开了那扇落地窗,果然,外面是一个颇大的花园阳台,阿伟来到了阳台边上,向下望去,下头是小区的地面,离这里不算太高。往阳台的右边走,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双开门。阿伟走过去,扳动了上面的把手,门竟然开了,光线在一瞬间射入阿伟的眼睛。这里又是一处美丽的书房,典雅的书桌,精致的椅子,古朴的吊灯,还有一个很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阿伟在里面转悠了一下,这个书房的面积十分可观,以至于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他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于是关上灯,走出了书房。他再一次穿过落地窗,来到右边门口。推开门,里面是一间卧室,卧室里还带有一个卫生间。

阿伟坐在了那个卧室的大床上。卧室的一边是一个储衣柜,另一边是又一处落地窗,窗户上有窗帘覆盖着,而落地窗的外头是也是阳台。从阳台望出去,还可以瞧见那颇为明亮的月色,可阴冷的感觉非但没有减退,反而越发沉重了。阿伟裹紧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忽然又想起刚才在小餐馆的电视里偶然听到了关于蔓延全国的大雪灾的报道。据说,全国的许多铁路和机场都已经被封闭了,而旅客们也都滞留在各自的站点内,新州当然也不例外。阿伟突然开始担心这个春节是否还可以回家度过了,因为他知道新州的情况一点都不比外地好。

空气的寒冷让阿伟觉得呼吸都有些难受,他突然开始担心起晓晴来,如果一直让她一个人待在下面寒冷的客厅里,不会冻出毛病来吧。想到这里,阿伟赶紧走下楼去,他看见晓晴依旧在沙发上睡着,就将她又一次背在了背上,幸好,一楼的尽头处还有另外一件卧室,阿伟将就着把她放在床上。

电灯亮了,阿伟又一次清晰地看见了她的样子。

她的双眼依旧是紧闭着的,胸脯还在微微起伏,她的脸依旧绯红,透出一种平日里很难见到的青春靓丽。她的头发依旧散乱地披在后面,她的双臂摊开放在床上。阿伟怕惊扰她,于是轻轻地掀开了旁边的床单,露出了床上的一角。接着,他慢慢脱下晓晴身上的羽绒服、外套、毛衣和牛仔裤,然后将她放入了床上的被窝里。阿伟还从旁边的卫生间里找来了一把梳子,细心地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之后他放下梳子,看间晓晴的脸微微朝一边摆动了一下,她一侧的脸颊依旧是通红,嘴角也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伟给她掖了掖被子,但他的目光却在不停地注视着那张脸,和那微微翻动着的红润的嘴唇。

那红唇就像是蝴蝶的两只翅膀,又像是玫瑰花的几束花瓣,在风里、在雨里恣情欢跃,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浇灭那青春的火焰,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那青春的爆发,那种感觉很是让人着迷。

阿伟的心在突然间开始拼命跳动,一中让他无法忍受的力量在一瞬间充满了他的身体,他完完全全被一种冲动所控制,再也不能任由自己的理智发挥作用了,他轻轻跪在地上,慢慢俯下身子,闭上了眼睛,用自己的嘴亲吻了一下那少女美丽的红唇。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张脸,那嘴唇依旧是如此的美丽,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发生什么变化,但是,仅仅是在那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阿伟就像是经历了两个世界的两种生活一样,他的整个灵魂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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