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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爱情如花,花如梦(1)

月树奇缘

明月山庄里传来了一声婴儿脆嫩的啼哭,迎来了明月山庄第19代少主,呵呵,还是女少主哦!

燃眉老僧手捻念珠,对着守候在一旁的老堡主说道,“不急,不急,此女就叫做新月吧!预示明月山庄的未来将像新月升空,清朗如璧!”燃眉忽然咦了一声,手中的念珠忽止,老堡主连忙上前,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大师!”燃眉忽然莞尔一笑,唱了一句偈语“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非树无树,非台亦台啊!缘之一字,千古无解啊!”说罢绝尘而去。

只剩下老堡主望着燃眉的背影,手挠了挠头,“高人啊,大师啊,留步!请留步!什么意思啊?”

却哪里还看到片刻人影。

说话间,七年过去了。

新月已经长成了一个人见人爱的粉嫩的女娃,可是她总是浅浅的笑,转动着墨玉一样灵动的大眼睛,仿佛在听着所有人说话,可是她的小巧的樱唇却自出生以来从未开启,没有说过一个字,更不要说是一句话了!

老堡主和夫人真是愁啊!他们遍寻名医,可是群医都是纷纷摇头,真是束手无策啊!

于是,老堡主终于下了狠心,贴出告示,上书:只要新月开了金口,他愿意答应恩人的任何条件!

一时间,明月山庄里来人络绎不绝,人头攒动,所到之人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希望可以医治成功!

可是数月过去了,小新月还是未曾说过只言片语。

老堡主显得更加苍老了。他快要放弃了!

这一天,夜里,满月初照,正是八月十五。

明月山庄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可是老堡主却无心赏月,只是忧愁地望着院落里秋千架上穿得粉团儿一样明媚可爱的女儿。不禁长长的“唉”了一声。

忽然,院子里人声鼎沸,惊叫连连,接着是宴席上人人奔跑,带得杯盘落地、乒乓碎玉的声音。老堡主连忙起身,想要探询究竟,更加想要到院中抱下他的女儿。

老堡主昏花的老眼只眨了一下,发现秋千架上的爱女身边怎么突然多了一物,只见那物浑身雪白,四足踏地,啊,是一头白狼啊!奇的是,白狼的额头上恰有一轮弯月,此时月亮忽然钻入云层,天地间漆黑一片。

老堡主踉跄地扑下台阶,嘴里叫着“新月!新月!别怕!有爹爹在呢!”老堡主已经想到要和白狼搏斗、救下爱女了。

忽然,明月乍现。一切复又平静。

老堡主赶到秋千架旁,看到新月灵动的双眼透着喜悦的神采,红红的小嘴轻轻开启,“爹爹!”随着银铃一样的笑声,新月已然跳下秋千,扑到了老堡主的怀里!

老堡主迷迷糊糊的带着才刚惊恐、忽又惊喜的状态,抱起了女儿,开心的笑了!

刚才真的有一头白狼吗?老堡主摇了摇头,怕是自己又眼花了吧!

花开花落,光阴荏苒。

这一年,新月十六岁。整个人儿出落得亭亭玉立,正是一朵浅笑盈盈的解语花啊!

提亲的人儿开始嘤嘤嗡嗡的上门了,民主的老堡主会让新月躲在齐扇的珠帘后听闻。老堡主不太信奉那些旧旨陈规,他相信女儿虽小,却是灵慧的人!她会寻到自己的幸福的。

父女间的暗语是,只要女儿有了满意的人儿,就用羽扇扇那珠帘。只要珠帘微动,他便明了女儿的心意了。

可是一个人过去了,又一个人过去了,珠帘却从来未曾摇动。

老堡主暗想,女儿啊!你要嫁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忽然间,又是一片惊呼,厅堂间已然多了一头白狼,通身似雪,目光寒利,白狼似乎知道珠帘后有人,只是望着珠帘,忽然仰头,“嗷”的一声长叫。

忽然间,珠帘大动。

惊诧的老堡主此时惊魂未定,看到此时女儿的暗语,忽然间老泪纵横。一时间心念百转,想起了中秋月圆之时秋千架旁的白狼,想起了女儿的那声他盼了七年的“爹爹”,想起了他的承诺,想起了燃眉老僧远去的身影和那句透着稀奇的偈语。

罢了!一切都是天意!

白狼仿佛明了老堡主的心念似的,嘴里不知何时叼来了一方红笺,望着老堡主。

老堡主颤抖着手从白狼口中抽出了那方红笺,只见上面是留香烫金的几行字:

始践约定,

中秋连理。

菩提非树,

明镜亦台。

老堡主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八月十五。

喜气连连,满院又是一片张灯结彩、笑语喧哗。

当喜庆的一天过去,一切复归平静。

老堡主望着女儿的门楣上那大大红红的喜字,和此时窗轩内透来的烛光,忽然屋内暗了下来。

老堡主摇了摇头,眼中又是一片热泪。

第二天,老堡主一早就被窗外枝头连声的喜鹊给吵醒了。

他睁开眼睛,却发现床前早已立着一双璧人儿,珠面红晕的正是他初嫁的美丽的女儿,可是这一位又是谁呢?只见一位长身玉立、剑眉星目的佳公子翩翩立于女儿的身边,正冲着他微笑,满目幸福的透着笑意。

老堡主眨了一下眼睛,自己的眼睛又花得厉害了吧!

却听见两声齐声的:“爹爹!”传入耳畔。

老堡主怀中多了一双小儿女。

接着是女儿嘤嘤的趴在他耳边的一阵痒痒的细语……

老堡主笑了,有力的大手搂过了一对儿年轻人,口中唱到:“佳儿佳婿,快慰吾心!快慰吾心!”

各位看官,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原来那头白狼只是一位懂得幻术的奇异少年,他是灵树宫的少宫主羽树,这一切都是为了要测人心,要证他的这段和新月之间的三生奇缘啊!

爱之疑

深秋,没有阳光,雾气十分惨淡,我百无聊奈地躺在床上,手背上一如既往的插着针管,心情也如同这天气。最近,越来越抑制不住的暴躁起来,昨天,我抓起一只玻璃杯摔在墙上,随即传来的是妈妈坐在床头的压抑的抽噎声。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没有办法。昨天医生说要截肢,因为我的左腿已经呈粉碎性的了,倒腾了这半个月,挽救过来没多大可能,医生说,以后装上假肢也一样的,靠,站着说话不腰疼,一样?一样的话你自己怎么不试试?还可以给你的医术免费打广告呢,庸医!一院子的庸医!他们说给一天的考虑时间,再晚就错过最佳手术期了,也就是说,截还是不截,我必须在今天给出个答案。

妈妈只是抹眼泪,她可能是觉得这二十多岁的儿子能自己拿主意,也罢,自己一句话,是死是活,是悲是喜往后都赖不到别人!快乐风光的时候,一群人围着你拥着你,落难的时候,偏就一个人影都没了!去西藏旅行结婚的那一对不说,出差在外的不说,打着复习迎考试名义称“忙”的不说,单是一个小燕,就让我彻底丧失了信心!小燕是谁?我女朋友!

据我所知,她自从出院就没来看过我,半个月前,我们一起在江滨大道散步,本来平时两地之间就隔着一条江,各自也不闲,见面机会不多,那一日正好是公休,见面了彼此都很兴奋,小燕也兴奋的像一只蝴蝶似的在我眼前飞来飞去,也活该出事,她对这边地形不熟,退着退着眼看就要朝江边滑去,很显然,我什么都来不急想,大叫一声冲过去,一手把她挥向里岸,惯性的作用让我直直的朝下落去。要不怎么说这个世界充满了巧合,我落下去的地方是个废弃的码头,以前这码头就不正规,半拆不拆之后更是落下些钢筋水泥棍子,我他妈都不知是为了谁,就光荣的献上了一条左腿!

这故事挺俗的吧,没办法,大俗人一个,能经历的也就是这些俗事儿,还有更俗的呢,比方说女友嫌弃我,不是吗?我承认我救她的时候没什么英雄主义情结,甚至还一掌用力过大的把她挥向石柱子弄伤了面部,她可以走上法庭依据我国神圣的法律要求我支付医药费或者赔礼道歉什么的,但不用这样落井下石的不厚道吧。

你说我说的“落井下石”不贴切?靠,那你自己试试好了,二十三四岁的大男人,天天为个莫须有的原因生不如死的躺着,她不是我女朋友也就罢了,在这个时候来看看我会死啊,我又没说这一辈子要粘着她!爱情?见鬼去吧!

下午的时候,没料到小燕竟然这么些天来首次打了个电话过来。

“城,我不想多说,是我对不起你,我……要走了。”

“好,果然是我的风范,有什么说什么!”我哈哈大笑,“我死了也不干你什么事!”

这句话恶毒吗?一点也不!在不在乎你的人面前,说什么都算不上恶毒。

“我要截肢!立刻、马上、迅速!”我对护士吼道,她委屈又尽心地跑出去了。我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不该把愤怒、不平、生气和难受发泄到旁人身上,可是我忍不住!惨白的医院,惨白的一医生,惨白的吊瓶药液,惨白的衣服和床单,一切都让人厌恶!谁说男人不可以心思敏感?等你到了这样的境地,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从前的喜悲,在此时看来算得了什么,一条腿没有了,我不知道再如何做我自己,甚至于工作,别开玩笑了,人家会用一个残疾人做门面上的大堂经理?

是男人你就别在妈妈面前哭!我警告自己,尽量让悲伤转化为愤怒发泄出去,这样至少看起来不会太懦弱。于是我对妈妈说,给我一点酒,妈妈很快的摇头,直到我的请求声变成吼声:

“你也不想我疯掉是不是?酒啊——”

这时,我听到一个纤细的声音在门口:“哥哥,你不能喝酒的,忍一忍就好了,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滚——”我恶狠狠的字眼卡在喉咙里,因为我看到了她的样子,多么多么瘦弱,穿着小号的病号服,脸色苍白,一头黑发直直的垂着,更加显出脸的瘦小,而她的脸上,竟是小心翼翼又勇敢的表情!她最多不过十八九岁吧,也许真实年龄要比表象大那么一点。

“你是谁?”我没好气的问。

“你看我的衣服就知道了。”她走过来,自己拉出个凳子坐下,“我时常看见阿姨在走廊上,也听说了一点……你的事,其实,不顺利的事,放一放也就好了,反正还有机会……”很明显她在选词斟句,要她这样一个年纪的孩子来劝说我,对她而言,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不得不平歇自己的情绪,好让她容易一点儿,平心而论,若不是经历这么多,我还是一个很懂得怜香惜玉的人。

“你还小,不明白的。”我敷衍道。

“怎么不明白?”她反问,“其实我也不小了,也不算少不更事,以后,你会知道的。”

说了几句话,我几乎都忘记了之前自己那么渴望酒精的那回事,这真是个奇迹!她匆匆告辞回病房,我竟有点依依不舍的味道。

“以后医生同意了我就过来,我们都要快快好起来!”她说,“至于未来,你不用担心,一点也不要紧!”

第三日是我做手术的时间,我倒没有先前那么冲动了,失去一条腿的现实不可逆转,难道我还要因此失去其他?她说过,哥哥,你不要因为一个小燕就觉得世界上的女人都是嫌残自私,她只是一个特例,重感情的女人是很多的,有时候比你们男人强得多!每个人都会有些挫折,你现在就经历过了,日后就坦途无限也说不定呢。不得不承认,她的说法是对的,这些天以来我一直把情绪压抑在一个水池,越沤越坏,只经她一引导,就痛痛快快宣泄出来了。手术前她托护士送来一张字条,说,“哥哥,你还没问过我的名字呢,等你从手术台上下来了,我就告诉你!”

呵呵,这个可爱的孩子,让我猜一猜,如此小巧惹人怜的她会叫什么呢?经过这次手术,如果我还可以想办法站起来的话,能够常常和这个女孩子在一起也是件开心的事,尽管我目前还不敢奢望。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了,我此时才发现好的心情原来对病的的康复起如此巨大的作用!现在有了盼头,也不再觉得病房讨厌了,只希望快点结束这边的看护回到那里。我开始想念她的浅笑和轻声细语。

但是,我没有如愿看到她的笑脸,好在,护士给了我一封信。

“哥哥:

祝贺你顺利做完手术!还有一个月,你就能出院了吧,真好!我已经先出院了,太忙,不能来看你,你要好好养伤,等好了,就来找我,别失约哦!

盈盈”

呵,原来她叫盈盈,好美丽的名字!我知道我会有去找她的那一天,一定会!只是我不知道,这一切原来都是一个骗局!我太粗心大意,只顾到自己的处境和心情,完全没有关心盈盈一点,不然怎么看不出想不到她的病——白血病!那么小的孩子,把人生看得这样透难道仅仅是偶然?她会安慰人,会鼓励人,开导人,这么善良的女孩子,怎么能患上这个病?!

后来,我是去找盈盈了,下着雨,去秋园公墓。我知道在我进手术室的第二天她就去了,那个时候,我竟还在梦里胡思乱想。我们认识了三日,或者说是三十八日,直到我知道真相。没有什么比我的心更冷了,也许我不算是个好男人,在和小燕分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对另外一个女孩子产生了这样刻骨铭心的痛,我只是怀疑,爱,究竟是什么?

给盈盈买了三支玫瑰和三十八支黄菊,那三日的时光,我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她喜欢什么花,也没问她有些什么样的愿望……

现在,我终于知道,离开自己真的在乎过的人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小燕当时一定没有体会过;而盈盈,她也不会体会到了吧,她还那么小,我该说的一些话,也没有对着她讲出来……

尴尬

这是紫杉第三次拿起电话了,手中的号码在眼前跳跃,似乎很想自己蹦出来为她拨号。紫杉听听外面,外面没有走近卧室的声音。她的手有点发抖,脸上的表情有点惊慌,小眼睛专注的盯着一串串号码,对自己说:拨号吧!

嘟,嘟……

喂,你找谁?那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谁?紫杉慌乱的丢下电话,脸上变成紫红色。

真没出息!紫杉生气的对自己说。

唉,准备了这些天的电话,好不容易把孩子们安顿好,趁星期天休息的时候有机会独自占用房间一会儿,居然词不达意的三个字就结束了。

有什么好怕的呢?不就是想找个伴吗?紫杉自语道。

不!紫杉摇了摇头。紫杉心里明白,她不仅仅是想找个伴,她是真的想找个家,一个能容下她、能容下两个孩子的家。这个家主要要有一个和她一样热爱着这个家的真诚男人,她希望这个男人是她下半辈子可以依恋的伴。

当然,紫杉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她一直生活在拮据之中,她需要一个好心肠的男人:还要有那么点儿经济基础、还要有那么点儿爱心、还要有那么点儿大度、还要有那么点儿真情和内涵……紫杉用手摸了摸发烫是脸,手上的凉让脸舒服了些。紫杉知道自己应该脸红的,年轻时就不漂亮的自己,凭什么对一个陌生男子有那么多的要求?更何况自己的出发点有那么多的自私和强人所难的成份。

我要看这个台!

外面孩子们争电视的喊声吓了她一跳。

紫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是要给自己加油。她看了看第二串号码,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自己准备好了的台词,喝醉酒一般的拿起电话,不再犹豫的拨了起来。

嘟,嘟,嘟……她的心跳随着这声音加快,她不禁有点埋怨起自己来,又不是小孩子谈恋爱,更何况隔着电话……

喂,你是哪里?这次的声音略高一点,问话也比较好回答。

我在B城,您呢?

我在BA城,你是哪里人?男中音问。

我是J城人,您呢?

我是Z城人。J城?那里我去过,七十年代在那里下放当知青。

真的?什么地方?

男中音说出了J城的那个乡村的地名,那地方紫杉不是很熟,此刻听到,确有一种异样的亲切感。

你有居留吗?男中音的问话让紫杉回过神来。

哦,有。紫杉连忙回答。

你做什么的?

我在服装店工作。

工资怎么样?

不高。紫杉如实的回答着。

紫杉平静下来,台词一句也没用上。她觉得很好,家乡那个不太熟悉的地方将是一个美好的话题。

那,你过来吧,我们见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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