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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挥手盛夏

探亲回来,我感到人生的莫大庆幸和鼓舞:多美丽的小城,也算合格的工作,我应该努力做到更好才对。地方没有变,人没有变,只是有了比较,我的心态平和了许多。我开始内疚:第一年工作不够卖力,不够认真入微。不知道人是否要更多的远行和出走才会及早的长大和成熟。主!告诉我吧。

她说要来接我,却只是说说而已,欢也有食言的时候。走回宿舍大院,走回楼道,似乎一切都变得格外新鲜,我将有更充沛的精力投入工作,这或许就是探亲的作用吧。自那以后,我换了宿舍一个人住,挂着同事的名字。没过几天,我和山哥买来写花花草草,做了简单的布置和摆设,便与孤独为伍。错了,她偶尔来,其次就是狂热的买书,隔三差五的疯狂阅读。

春天很快被夏季撵走,犹豫收到化工厂水汽车间的影响,宿舍和北部的小城都有各自的小气候。比如严冬,宿舍这边雪粒纷纷的时候,你坐公交路过居民区,那只是一个阴沉沉的面孔,地上没有一丝冰晶。呵,这才短短的四公里啊,呆久了的人自然不会诧异。我现在看来,这一切也合乎情理。至于盛夏,今年分外的凉爽,内地到处都是红色预警。如若在去年,太阳可真谓“热晃晃,火辣辣”。五月是个多雨的时节,可是雨又是来得那么有关规律,不知道是否算是受天山的影响,不是在下午十八点左右呼啸而来就是在夜半三点附近淅淅沥沥的出现。恰巧这两个点都是交接班的时段,我们只好无可奈何,只好看云识天气,提前未雨绸缪。

还记得去年七月的雨,我把它记下:

《玛依塔克的雨声》

雨和雨

噼里啪啦

炸开锅底的黄豆

在窗口,一条

穿梭在铅云里的电蛇

开始诞生

也开始泯灭

在时间的刀脊上闪过

轰隆隆——

风裹上窗帘

炫耀着自己的高脚步

透彻心扉的凉

那是风拥抱我的温度

雷,咵啦又唤出

一条电蛇

撕裂七月天山的颜容

一个上班的早晨,我看见大雨过后数朵紫色的牵牛花,稳稳地攀附一个大树的枝桠,我该把它赞扬,所以记下:

《雨后的牵牛花》

我那暗淡的色彩

被雨露覆盖

我那高高昂起的喇叭

没有放出一首

唤醒月眠的悠扬歌徊

只是那永不放弃的蜿蜒藤蔓

从贫瘠的梦砍醒来

趁着狂风

向朝阳和蓝天升攀

或许,或许

有一天,香甜的蜂蜜里

能识别出我的芬芳和色彩

多美啊。工作之余有太多的东西值得我们去赞美,去发现,这个社会不是不够美,是缺少那发现美的敏感的心灵。

小杰子就要走了,那是我大学的室友,我们一起好奇而欣喜的来到这个西北最大的石化基地。此刻,是一三年的四月,我已然看出他要走的苗头。人各有志,我只能陪他多干几杯,他的根在天府之国。辞职的原因不可多说,我看见他那可爱的女朋友和金黄的银杏的秋,那是他电脑的屏保和壁纸。他说,这里没有家的感觉,他已经忍受了一两个冬,这里的雪禁锢着他游走冬天的步伐。是的,在多雪的地方,出门不易。而乐趣基本是滑雪和溜冰,而那些也不是长乐,偶尔去看个电影,游个泳还得大费周折。总之,他没有归属感,更不会爱上这个小城,我们都是打工的过客。送走他的那天,我和东哥帮他把大箱子从四楼抬下来,中铁的包裹车在楼下等着,东哥和我分别给了他个拥抱,“祝你好运,小子!”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辞职,但是目前还是将就着。

她的背叛我很气愤,欢收到一个男子的信息:“下班,老地方,我等你!”天,她没有对我太投入,而我确是一只傻鸟,围着她飞呀飞,完全袒露了自己的所有。后来细想,这里面的不公平,没有什么大不了,大家都有选择的权利,更何况结婚了的人都能选择离婚呢。话是这么说,为了宽慰自己罢了。这就是一道小小的伤口,她定下了这颗图钉,哪怕墙面恢复的再好,我想这面墙终究是被钉过了,只是外表看不到了。她倔强的不舍得道歉,只是把事情的原委做了解释,以为这样就可以天开云阔,雨过天晴。我和她之间有了莫名的耿介,开始平淡和敷衍。我努力做到对她如初,可是我怀揣着多么的不宁愿,可我又是多么地对她爱怜。为此,我想我们的关系指数般发展,我要求同居,她拒绝,毫不含糊。当我第一次把她背上三楼,立在我宿舍的门口。我的荷尔蒙在高涨;我的冲动就要决堤;我的心在狂奔在疯狂的生长。此刻,楼街都在跳舞,石雕都开始复活,丑石都要争着开花。时间,我这里在没有时间。我把这种狂热记下:

《就此刻在断线》

风挥手榆钱的时候

我看见你的发

如流水,长进我的瞳孔

我爱的女人

是否爱我的女人,在五月

你的冷漠,你的倔强

你的乖巧……

是来自波罗的海的琥珀

天边的霞

割破了一块乌黑的悬崖

你在绯红的帷幕里

露出粉色的鞋

和裙摆里绽放的百合花

我爱的女人

是否爱我的女人,在三楼

我的吻,如破土亲近

空气的太阳花

而你

就是我梦里的太阳啊

此刻,海浪传来海底的声音

此刻,树根庇护蔓延的菌丝

此刻,向日葵拿出第四片叶子

此刻,有黑红的毛虫爬过石凳

此刻,她立着瘦身

此刻,他够不着彼此的距离

此刻,独角兽从太阳里飞出

此刻,星光被囚禁在破碎的镜片

此刻,电脑为影片的感动而凝滞

此刻,停了的闹钟是一个人无边的沉默

此刻,或许电话会响起

此刻,一定有苦苦地微笑在消散

此刻,……

此刻,此刻的此刻的此刻在进行

此刻,俨然不是此刻了

此刻,已经过去了

后来,真的如这首诗,我们之间断了线。爱情的脆弱不是因为我不爱,而是太爱了而无法去包容。人总是回过头来,才能看清走过的路,犯过错。可恶的爱的第三者观察着我们,然后悄悄地击碎了美丽的花瓶……一个人的日子还算自在,寂寞的时候就看看书,逛下超市,和山哥吹吹牛,喝点酒,趁他的车到周边的县镇采采风,摆弄下这搁置许久的卡片机。

东哥是一个人,一个出言不逊的人,偶尔一句冷幽默和反讽能杀死一片敌人。我和华子开玩笑说,“如果第三次世界大战到来,派你去攻陷敌人的心理防线。”他精神一振,“真的嘛,有那么好的机会,看样子我该去试试。”其实,他不是脸厚,他是故意去寻找欢乐的,因为平日工作也算苦闷。华子,东哥,小杰子,我们在大学时代是室友,都一同来到了这里。东哥时不时地来句真话,“我就要回去买房了,先摸摸行情!”我和华子互看一眼,他这卖钩子的,定是糊弄我们的,才工作两年,存钱都不到首付的一半,何谈内地的房产。我们三个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华子的媳妇已然在场,这是华子老家的同乡,也是初中同学。只是,苦于现在万里而来,她还闲耍着,也没得个好的落脚点。真的很感动,我告诉华子,可得好好待这姑娘。她愿意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奔你而来,值得敬佩。

倒班继续,彼此的联系没有规律,朋友难得撞到一起,开开心心的嬉闹一番,我们该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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