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洛听到王叔说,扒开坟墓知道那里面不是自己儿子的爷爷当天晚上就因为伤心病倒了,刚刚给他打电话时,夜天洛明明听到旁边有护士在说点滴快完了,可是夜爷爷还是装做很有精神一样在电话那头骂他臭小子,问他什么时候给他生个曾孙。
七尺男儿的夜天洛在这一刻竟然也有了想哭的冲动,他握紧了双拳把眼泪逼回了眼底,第一次乖巧的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开口向爷爷承诺,他已经很努力的在造人,明年,一定让他抱一个大胖小子的曾孙。
夜天洛挂了电话,整个人就是现在这样一副如沐在冰雪里一样周身都是让人难以接进的寒气。
他没有想到,纪宗城竟然做的这样过分,连最后的念想都没有留给他。他更没有想到,爷爷竟然那样决绝,怕他为难,为了给他一条光明的路,他竟然亲后去扒了自己儿子儿媳妇的坟墓,再一次见证那一场生离死别的痛苦。
所以,他怎么能放过纪宗城,如此一笔血债,就算他现在把纪宗城拿来千万万剐了,也消不掉他给他们夜家造成的伤害。
夜天洛拿出了纪氏这一期的财务报告,如果再快一点,他可以在下一周就让纪氏宣告破产。
最终,犹豫良久的夜天洛还是合上了文件,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尸体在什么地方,现在还不知道纪媚儿那个阴狠的女人到底在这件事上保持着怎么样的态度,在没有确定这两点的时候,让纪氏破产的计划,还得放一放。
想到这里,夜天洛拨打了纪媚儿的电话,单手拿着手机放在耳朵边,静静的等候着那个别有用心的女人接电话。
“洛,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难道,你想我了。”电话只响了两秒就被纪媚儿接起,仿佛她就在电话那头等着他的电话一样。接着,手机那头就传来了纪媚儿甜得腻人的开场白。
“纪媚儿,废话少说,我父母的尸体到底在哪里?”夜天洛闪底闪过不悦,声音玄寒的开始质问着纪媚儿。
纪媚儿不以为意,嘴里发出了得意的笑,然后漫不经心的问道。“洛,这么说,你答应我的要求,同意和我结婚了。
不得不说,纪媚儿这几天一直在等着夜天洛的电话。她原本想着夜天洛会在前两天就打电话来,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样沉得住气,等得她都快要气馁了的时候,他才打来。
但是不论他什么时候打来,纪媚儿只要听到夜天洛质问她这件事,她就知道,她的计划成功了。
夜天洛再次绷紧了脸,第一次偿到这种被胁迫的滋味真、他、妈、的不好受,他沉默了半天,在纪媚儿有些担心他挂了电话喂了好几声后,才咬牙说道。
“对,纪媚儿,你成功了,我答应同你结婚。但是,你知道的,我要的是什么,别企图拿两具别人的尸体就能把我糊弄过去,我是会拿去做基因鉴定的。”
夜天洛说完,就决然的挂掉了电话,因为他怕他再同这个恶心的女人多说一句话就会立刻忍不住找人弄死她。
而电话那头的纪媚儿却一片慌乱,因为,她根本就无法给夜天洛的提供他父母的尸体。她只是从那个铁盒子里知道当年风光埋葬的根本就不是真的夜天洛父母的尸体,而真正的在哪里,她根本就不知道。
是而现在,她也只好先拖着夜天洛同她结婚了以后再说。实在不行,她就只能找到父亲纪宗城摊牌,问出下落,只希望,她的这一场算计的婚姻,不要让她的欢喜计划落空。
夜天洛开车回到北苑的时候已经接近天黑,北苑里早已经亮起了所有的灯光把这一栋别墅都照的灯光通明。
他下车走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纪伊娆正在把彩色的丝带绑到一颗圣诞树上,而整个客厅里也绑上了彩色丝带,装扮的喜气盎然。
夜天洛心尖蓦然一软,这样的场景,让他想起了在美国的庄园一起过节圣诞节的场景。他从背后抱住了纪伊娆忙碌的纤腰,看着她手上专注的动作,轻声问道。“你很喜欢过圣诞节吗?”
他好听的声音带着温热的风吹在纪伊娆的耳边,像一阵清风,扰乱了纪伊娆原本平静的湖面。她手上系丝带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回头望向夜天洛。
纪伊娆只是直直的看着夜天洛,嘴里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因为她对圣诞节这样的日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现在装扮这颗圣诞树,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就不会去想那些让她担心的事情而已。
夜天洛见纪伊娆不答,也猜中了她心中所想。他没有责备纪伊娆什么,毕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喜好,只是拥着她的纤腰,一起走到了餐桌上去吃饭。
夜天洛本来话就不多,有他在的时候,很多时候纪伊娆也会显得很局促,所以,一顿饭在两个人的沉默中结束。
照例,饭后,李妈端来了黑乎乎的中药,纪伊娆乖巧的接过,捧着药碗等着它慢慢的变凉。
原本想上楼的夜天洛,看着纪伊娆秀气的吹气的动作,突然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夜天洛的眼里有些挣扎,当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突然像心间压了一块巨石一样让他透不过气来。他蓦然握紧了双手,薄唇抿成一条线,秉着气等着纪伊娆的答案。
其实夜天洛今天之所以会问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话,也并不是没有原因。因为他已经答应了同纪媚儿结婚。不管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要的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还是一张有了今后生活保证的结婚证,他为了他那惨死的父母,都只有照办。
他原本想着结束了这一场长达二十多年的仇恨纠缠,那么他给纪伊娆一个举世瞩目的婚礼,让她做他最美的新娘,让世界上的所有人来见证那幸福的一刻。
可是,他现在才发现,渺小如人,走在这个天地间,不管他是不是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他始终有他的软肋,始终有他的无可奈何。他既然答应了同纪媚儿以结婚作为交易,那么对于纪伊娆,他就给不了她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他始终会负了她。
但是,他夜天洛又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男人,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他又会为自己争取最大的胜算,把伤害降到最低。
所以,他现在问纪伊娆喜欢这个月的哪一天也是有私心的。因为他知道,以纪媚儿那个女人那样心急的样子,她肯定等不过这个月。他既然不能同纪伊娆结婚,那么挑一个她喜欢的日子也是好的,又或者,他又想借这样的日子,玩一点什么小花样。
纪伊娆听到夜天洛的话,双眉蹙起,双眼不解的看向夜天洛。
她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男人的话怎么跳跃的这样快,刚刚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和他是这么见不得光的关系,他怎么会问她,如果结婚的话,喜欢哪一天。
难道,是他要同纪媚儿要结婚了吗?纪伊娆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涌起一抹苦涩,盯着药碗的双眼布满眼泪。
那漆黑的药水就像一块平整的镜子,清晰的倒影出她脸上的所有哀伤,纪伊娆双手不断的握紧,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定了气息,故做漫不经心的问。
“为什么要是这个月。”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问是这个月的哪一天。这个十二月,一年结束的最后一个月里,所有的日子都走到了尽头,就算有心想要去挽回什么,时间却不给她机会。
如果她真的要结婚,那么她一定选在一月,一切的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的。就算她爱错了,疼了难过了,那么一切,也可以重新开始。
夜天洛听到纪伊娆有些伤感的话,眼眸里也染上了冰霜,他看到窗外突然腾飞的万千烟火,以及那震耳的喧嚣声,嘴角勾起了一个无奈的弧度。
“因为我怕来不及。”
事情,已经不是他在掌握。但是,他不会让这样的局面维持多久,等他拿回了自己父母的尸体归家安葬,那么一切都是他说了算,纪宗城也好,纪媚儿也罢,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或许,他从来没有给过身边这个女人什么刻骨铭心的承诺,但是,他用他特有的方式保护着她的一切。今天到了这样的局面,他只希望身边这个女人可以支持与体谅他,等一切尘埃落定,那么他将许她一个光明未来。
纪伊娆自嘲的扬起了一抹笑,来不及,他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娶纪媚儿进门吗?可是,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残忍,他明明知道她爱他,他现在要娶另外一个女人进家门,却来问她希望哪一天结婚,还对她说的这样一脸歉意,一脸的无可奈何。
如果是四个月前的纪伊娆,那么此刻,她一定会同夜天洛大吵大闹外加好几天不理他。可是,人总会慢慢的学会成长,在伤害面前,我们本能的会磨去菱角,把尖锐的爪子藏进皮肉里,做出一副乖巧驯服的样子。
依如此刻的纪伊娆,从认识夜天洛到今天这八个多月的日子里,在这一场飞娥扑火般决绝的爱恋里,她笑过,哭过,抗争过,绝望过,而现在,在她快要步入二十一岁的年华里,她只剩下了无尽的疲惫。
她的爱情,不再是心无芥蒂的死心踏地,她学会了权衡利弊学会了自我保护,这不是她开始变得不再单纯,而是,一种爱情成长史的必然结果。
所以,纪伊娆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夜天洛那一张依然帅得可以蛊惑她的心的脸,微笑开口。
热闹喧嚣的圣诞节不属于她,越是热闹的气氛反而让她的心感觉很落寞,所以,她还不如选择圣诞节的前一天的平安夜,安静祥和,吃着苹果,祈求着自己在乎的人,这一生能够平平安安。
夜天洛看着纪伊娆那一张安静纯美的脸,嘴角突然扬起了一抹笑。他看中的这个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的,只是,她如此的坚强隐忍的委曲求全,他又怎么会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