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高露浓,呼口气像那滚烫的水,不住地冒烟。
时间总是不等人,三年就这样过了,如今的小肉球也已经满八岁了。
这天,裘破天来到小肉球房里见不在其房便问了下人,下人答道:「小诗小姐一早就推小少爷去石大夫那了。」
裘破天点了点头道:「若回来了告知小诗和三儿,让他们到内堂寻我。」
「是!老祖宗!」
长白山顶,一片雾气缭绕,白雪铠铠,寒气逼人。
远远望去,只见雾中似乎有个一大一小的人影,好不真实。
这两道人影正是石大夫和小肉球,只见小肉球正吃力的用单臂单指撑在这雪地上,而石大夫则双手贴着小肉球的后背,勉强的渡著内力。
长白极巅,凌霜傲雪,冻凉无比,一锅热汤在此,也要瞬间冻成冰块,如此低温的天气,却见此二人不断地冒出满头大汗,堪称奇景。
去年的今日,小肉球以惊世骇俗的速度,完全悟通了《阴阳穴点真解》,让石大夫也相当震惊。
当时石大夫曾感叹了一句:「原要最少十年的光阴才可能大成,如今却只花了两年,除了天赋,努力,还有这因孤独而成的极致专注,种种因素造就一个天才的崛起,且看来这“阴阳轮回瞳”也果真是不负其名啊!」
「孩子,你现在有没有最想要甚么?」石大夫和蔼地问道。
小肉球歪了歪头想了半天才答道:「快乐!」
「要如何你才会快乐呢?」石大夫又接着问道。
「阿爹阿娘回到我身边,祖爷爷、小诗姐姐、石爷爷陪在我身边,看到別人快乐我也会很快乐。」小肉球睁著半黑半白的大眼开心地说道,好像所有能快乐的事情都已经实现了一般。
「孩子,石爷爷无法让你的阿爹阿娘回到你身边,石爷爷也无法永远陪着你,但石爷爷能教你一个让別人快乐的法子,只是很痛很辛苦,你要不要学?」
「要学!」小肉球毫不犹豫地道。
「唉!当真是个孤独的孩子,因为害怕失去而努力。」石大夫喃喃道。
就在当时,石大夫便让小肉球练习单臂倒立,借此练习有足够的臂力,可以独自单靠臂力行动而不用木轮椅,就石爷爷的话来说就是:「想要別人快乐,首先就是先別给別人制造麻烦。」
小肉球每日的练习,每天都承受著难以忍受的剧痛,不断的摔、扑、跌、撞,好几次小诗都忍不住哭道:「小少爷,別练了,小诗愿意一辈子服伺你,別练了。」
小肉球却用坚毅的眼光看着小诗道:「不,小诗姐姐,石爷爷说男子汉要坚强,等我练好了,我就可以不用麻烦別人,还可以给人治病,我要做个有用的人。」
一个月过后小肉球已能单臂倒立行走了,以往干瘪的手臂变的粗壮,但平日还是照石爷说的坐着轮椅,以免惊吓到別人,而后,石大夫又给小肉球一个更艰困的任务,单臂单指倒立行走,练此是为了有足够的指力,日后若遇上较为病重之人,需治疗的穴位过深,有足够的指力,方能靠力道一举透到穴位,达到治疗之效。
为此,小肉球是吃尽了苦头,照石爷爷的说法是:「将全身力量集于一指之中,从而达到全身轻盈如燕,指坚若磐石。」
小肉球靠著精深的穴位认识,不断的想着办法引导著全身穴位的能量,也就是力量,集中到一指,这是一个极度压缩能量的过程,稍一不甚便会粉身碎骨,为此,小肉球在练习之中,还多次吐血昏迷,小诗急的像十万火急似的求石爷救救小肉球。
石大夫也多次告诫:「不可贪功躁进,松弛有度。」
然而小肉球总是撒娇地说:「知道了!石爷爷!我会注意的!」一到自个儿小院,又开始在练,然后又吐血。
裘家人见小诗三天两头的抱着吐血昏迷的裘三纷纷议论道:「这小子终究是撑不住了。」
一个恢弘大气,金碧辉煌,屋瓦顶上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大鹏鹤立著,正是裘家五爷裘大鹏之府。
府前空地上,有一少年,双眼空洞,此刻正握着一把大刀,巍巍不动,似乎在等待着甚么。
簌!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分秒间消逝的无影无踪。
只见那少年不疾不徐地,提刀,向后一划。
砰!!草木爆碎,烟尘四起,鸟儿纷纷惊飞而起,地面已溅起一摊血,一具鼠尸已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天都!裘家刀法讲究的是快、狠、準!如今你只做到了準,快和狠还远远不及,还要勤加练习,知道吗?」
「知道了,爹,谢爹教诲。」
「听闻那小子快不行了,那毒妇到头来也没想到,费尽了心机,夺我儿一双眼,终究还是要被老天收走,哈哈!」裘大鹏笑道。
「要死了吗.」裘天都喃喃道。
大雪纷扬,风雪之夜。
两道人影还在持续著,外头看来已成两座雪人。
三年的时间,两年悟《阴阳穴点真解》,一年突破后天桎浩,单臂撑地、单指撑地、指碎巨石、单掌浮雪、单指浮雪,小肉球凭著惊人的天赋、过人的毅力、可怕的专注和石爷爷的帮助下,逐步的一一达成,如今就差最后一步,齐开天眼!!
《阴阳穴点真解》曾记载,远古天地间,曾有著三种不世异瞳,分属于当时天地间三大至尊,每一种都有毁天灭地的威能,其后世后人拥有足够的至尊血脉,才有机率诞生,而早在千年前,三种绝世异瞳已经消失在天地间,不曾出现,就连记载都将近消失殆尽。
小肉球的娘在小时曾被高人教导过一段时间,曾听闻此三种异瞳的存在,「冥空之瞳,双眼初生之时呈泛紫,拥有些微的空间之力,修练到极致,可看破空间奥义,随意穿越虚空,异常霸道。」
「龙金之瞳,双眼初生之时呈泛金,拥有些微的重压之力,亦称为势,修练到极致,可看破力量奥义,一眼崩碎大山,轻而易举。」
「阴阳轮回瞳,双眼初生之时呈半黑半白太极状,拥有些微透视之力,修练到极致,可看破万法奥义,一眼万法皆破,毫无瓶颈。」
当小肉球出生之时,被发现日不见物,失明之时,孩子的娘,心痛如绞,当时就想随意找个平常孩子,用高人传授的嫁接转移之术,给三儿换双眼,却不料发现同时出生的裘天都有著黑白异瞳,虽非太极状,也知其不凡,便用计.。
一日过一日,白天黑夜不断轮转,冰雪都消融了大半,半年已过,小肉球早已进入奇异忘我的姿态,而石大夫也以吐了几口血,让此地抹了些颜色,此时却还是强行支撑着给小肉球输送内力,一股顽强的意念持续压榨著早已不行的身躯。
忽地,天空忽明忽暗,雷光大放,山地剧烈颤抖,小肉球双眼一开,银光焟焟,半黑半白的眼瞳呈太极状,仔细看还仿佛陀螺般,不住地旋转,煞是奇异。
「哈哈。。咳咳。。总算让我见著这传说中的异瞳,不枉此生了,噗.。」石大夫说罢便栽倒了去。
小肉球回过神来大叫道:「石爷爷!!石爷爷!!你怎么了?!!」然而此时小肉球早已知道为什么,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期待着石爷爷回答。
「石爷爷,我给,我给你内力.」说罢便要用著单臂浮雪的功夫,渡内力。
石大夫一把抓住小肉球道:「別费力了,不管用了,相信你也已经看穿我体内的穴位已经碎成不成人样了,何必再浪费力气。」
「呜.石爷爷.。我不要您死.不要.我给您补.我叫小诗姐姐拿上好草药.您別死啊.。呜呜.。」小肉球已全身瘫软伏在了石爷爷身上。
「孩子,別哭,你不是喜欢听故事吗,石爷爷给你再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好,我要听故事,石爷爷不许睡着!」裘三流着泪撒娇道。
「咳咳,不会的,很久以前,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实力通天彻地,他收了四个弟子,并依照弟子不同的个性,教授不同的法门,咳咳,大弟子叫仇百狂,人很正直侠义,力气很大,做事常凭著一股蛮力解决事情,师傅就传给了他野兽之道,让他去跟野兽、兇兽打交道,二弟子叫万仁义,人很豪气洒脱,天赋很好,做事很有一副舍我其谁的气势,师傅最是喜欢他,就传了他皇气之道,咳咳,老三叫莫子风,人很孤僻安静,但其实心肠不错,做事有谋而后动,因为喜欢研究毒虫,师傅就传给他用毒之道,咳咳,咳咳咳咳,老四叫石清奇,甚么都不会,有事都找师傅和三位师兄,但很有爱心,大师兄抓来的野兽.。咳咳咳咳.」
「石爷爷,您別说了,老四就是您,师祖教了您救人之道,对吗?」
「好聪明的孩子。」说罢便拿出一把青翠碧绿的笛子,喘了喘口气,轻轻吹了一下。
一阵天籁般清脆响亮的笛声响了起来,只见极远处一个黑点,正用音速般的速度俯冲而来,一支足有七八丈的青色大鵰往长白山顶靠近。
青色大鵰一停下就极具人性地用头轻轻摩擦著石大夫的手臂,仿佛知道即将与老友道別,非常的不舍。
「小青,以后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要顾好他.噗.。噗.」还没说完,便又连喷两口黑血。
「石爷爷,你怎么中毒了!甚么时候中毒的.。」裘三焦急道。
「不打紧,老毛病了,没内力了,压制不住。」
「咳咳!这青笛就交给你了.好好.待小青.。噗!!!!」说罢,双眼缓缓一闭,没了声息。
「石爷爷!!!!!!!!!」裘三激动的大叫道。
「咕!!!!!!!!!!!!!!!!!!」青天雕也高亢的悲鸣著。
整座长白山,电闪雷鸣,大雨滂沱,狂风怒号,回音隆隆,仿佛天地都共同哀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