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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一往情深深几许

从开始到结束,似乎一直都只是她一个人,他的出现就像是梦了一场的错觉般。

自军训那天的谈话无疾而终后,倾念又有小半个月没有见过沐千帆了,有时候若不是每天都有他通过室友送来的早餐,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癔症了,怎么总是想起这么个人来。

这段时间,倾念其实也不是经常想起他,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大学的学习节奏,再次开启了学霸模式。至于军训前被专制的辅导员强行加上的职务也在军训结束那天的班会上愉快的卸了下来。

大学不比以前,当班委什么的还是很有好处的,不少人都愿意替她分担,在倾念的不参选和大家的投票下班上的一个男生顺利的接过了重担,其余的班团委也都有人员相继到岗。

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倾念也乐得清闲。不过毕竟是政法系的,课业还是比较重的,要背的内容也不比文学专业的少,倾念每天的生活还是比较规律的,除了偶尔和室友出去逛逛,大多数的空余时间都是泡在了图书馆。

而关于沐千帆,除了每天从未间断的早饭,还能证明他的存在的大概也就只有每天早晚的短信了,尽管倾念通常都不怎么回复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倾念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这天,倾念如往常一般的和室友从图书馆出来,一抬头就看见了勾肩搭背的正准备进去的程颐、吴山、林尔三人。

“你们这是去哪儿?”程颐笑着先开口道,

“我们准备去吃饭了,你们是来看书的?”赵怡一脸不信的看着几人道,

“刚好,我们也还没吃饭,一起啊!”吴山接过话道,又扬了扬手里的书道“我进去帮老三还个书,等我两分钟。”

“行啊,你们谁请客?”孙思思看了看其余三个室友一眼见大家都没有说话便问道,

“当然是吃大户了。”程颐笑得一脸嘚瑟,

“是老三,前段时间忙着做一个项目昨天刚出结果,一会儿就回来了。”林尔见几人都是一脸疑惑遂解释道,

“没错,我们已经订好位置了,这小子一走就是半个月不宰他一顿简直对不起我们每天这么早起来帮。。。”吴山已经还好了书走出来接过话道,只是最后一句被程颐一巴掌给拍没了,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一直没说话的倾念一开口就是拒绝,

“别啊,这老三好不容易回来,都说小别胜。。。”程颐一听倾念要拒绝连忙开口挽留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尔的一把掌给拍没了,林尔心中只想为沐千帆掬一把同情泪,这家伙是不是忘了老三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不要乱说话,他两还没和好呢,这祖宗还气着呢,他们只管把人带到就行了,

“咳,他的意思是说咱们大家除了开学那天已经好久没聚过了,好歹也认识一场,别这么不给面子啊。”林尔轻咳一声继续道,

“对对对,有免费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吴山生怕程颐又说错话赶忙接过话道,

“好啦,走啦,我都饿了。”最后还是钱珊一口堵回了倾念想要拒绝的话,直接拉着人就走。

。。。。。。

倾念几人到的时候,包厢里并没有人,倾念突然就松了口气,她其实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何况的确很久不见了。他们定的包厢在二楼,窗外有一排树叶已变得金黄的银杏,一阵风过又是无数的树叶落下,道路上早已铺满了金黄的银杏叶,远远望去煞是好看。

倾念正看的出神,忽然树下的一个人突然就抬起头来,刚好和倾念的目光装了个正着,二楼并不算高,倾念连那人脸上含笑的表情都看的清楚分明。不知怎的就有些心慌,倾念连忙转回身去不再看楼下,只是还没等她一口水喝完,楼下的人就已经推门而入了。

“哟,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来人即沐千帆一进来程颐就开口调笑道,沐千帆分了一个淡淡的眼神给他,他一下就闭嘴不说话了,

“抱歉,我来晚了。”沐千帆淡笑着说了一句就直直的朝倾念走去,原本坐倾念右手边的赵怡很是自觉的把这个位置让了出来,

从头至尾,倾念都抱着水杯不说话,连眼神也不曾分给某人一个,即使某人在她身边坐下了也不曾有一个表情,只是一副要把手里的白开水盯出一朵花来的架势。

“那什么,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上菜吧。”还是林尔率先打破包厢内诡异的安静。

后面的时间里,大家倒也相谈甚欢,只是倾念和沐千帆两人身边各空出了一个位置,二人自成一个世界的安静,一个默默的吃,一个自觉的夹菜、剥虾壳,从头到尾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沐千帆夹的菜倾念倒是差不多都吃了,直到最后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后,某人才随意的夹了些菜吃了碗饭,说来他其实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今天忙着回来更是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见状,倾念莫名的怔了怔,心里的怨气突然就淡了几分。难得见他吃饭这么快,想来是饿狠了吧,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即使吃饭速度快了些也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礼仪,并不会让人觉得狼吞虎咽的很难看。刚好,汤被转到面前,倾念很顺手的就舀了碗汤放在他手边,沐千帆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才继续送进嘴里,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嘴角早已不知何时勾了起来,唯有一直关注着二人的吴山注意到了,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而不知何时,倾念盯着某人就出了神,思绪也被拉回了刚认识那会儿。记得那时某人因为刚转学过来还没有办好饭卡什么的,倾念就邀他和自己几人一起,一开始某人似乎还因为害羞或某种不知名的原因而不愿意,不过拗不过沈陆离给硬拉了过去,看着他的无奈倾念莫名的心情有点好,当时她就想明明而她一样是个小孩儿,这幅小老头儿一样的表情是要干嘛,看着就让人很不爽啊!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倾念都很执着于打破某人的面瘫,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儿干嘛搞得比她爷爷还严肃。说来,那时候的倾念一点也没有身为一个女孩子要矜持的自觉,毕竟是被哥哥带大的人,又能斯文到哪里去呢。

“好看么?”

“嗯。”

耳边似乎有人在说什么,倾念习惯性的回了个“嗯”,然后突然就听见周围人的哄笑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神到很远了,而大家都已经吃好了就等她了。至于刚刚众人大笑的问题,她表示自己得了失忆症不记得了。

“走走?”沐千帆征求的问道,

“嗯。”倾念无奈的同意道,一出来几人就找借口各自溜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只剩他们两人了,反正都要走,走走就走走呗,也少不了一块肉。

“你最近过的还好么?”沐千帆见她同意了便抬脚往一边走去,

“还行吧,就那样。”这个问题实在没什么新意,倾念简直懒得搭理他,所幸没走几步就是学校后门处的夜市,很多卖小玩意儿的,很多女生组队或者情侣在这儿逛,有耐心的话还是能淘到不少好东西的,

“欸,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倾念拿起一对精致的小耳钉习惯性的向身边人问道,

“还不错,很适合你。”沐千帆闻言终于舍得把目光从倾念脸上挪到她手上,一对小巧的耳钉在她白皙的掌心闪着点点银光,

“额。。。”听见声音倾念才反应过来不是室友,随即又想到什么的垮下脸来,“我还没有打耳洞。”

“小姑娘,我这就可以打耳洞,很方便的、免费打。”卖东西的中年阿姨见状笑着道,

“真的,可是会不会很痛?”倾念有些犹豫道,

“不会的,这是无痛的。”阿姨耐心的劝说道,

“很喜欢?”见状沐千帆轻声问道,

“嗯。。。”倾念拉长了声音道,不自觉的带着撒娇道,

“我陪你。”沐千帆想了想道,

“那。。。你先打一个,然后告诉我疼不疼。”倾念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道,

“好。”沐千帆见她一副眼巴巴的模样觉得有些手痒,

“你俩的感情可真好,我还是第一次见有男朋友陪着女朋友打耳洞的呢。”阿姨见两人商量好了也笑道,

“要准备什么?”沐千帆在倾念开口撇清两人关系前抢先道,

“不用准备什么,你先坐下来我给你消一下毒。”阿姨笑着拉沐千帆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这孩子太高了,老年人够不着啊,

“怎么样?”只听“啪”一声脆响就好了,倾念拉着他的衣袖急忙问道,

“没感觉。”沐千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朝她笑了笑道,

“真的?”倾念还是觉得不太相信,

“嗯。”沐千帆眼神莫名的有些飘忽,还是很肯定的嗯了一声,

“那好吧,打吧。”倾念在他旁边坐下朝阿姨道,

“你看我没有骗人吧,你男朋友都说不痛。”阿姨一边给倾念的耳朵消毒一边笑道,

“哇,沐千帆你骗我,你个混蛋。”一打下去倾念就后悔了,痛的她生理泪水都冒出来了,

“没骗你,我真的不疼。”沐千帆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不过见她眼泪汪汪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疼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又问阿姨要了张纸巾想给她擦一下眼角,

“那是你皮糙。”倾念夺过他手里的纸巾自己擦,太丢人了,她竟然因为打一个耳洞就要痛哭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那还打么?”沐千帆看着她傲娇的小模样好笑的继续顺毛道,

“不要。”倾念果断的拒绝了,

“好好好,不打了,那你的耳钉怎么办,只能带一个咯。”沐千帆指了指一旁的耳钉道,

“不是还有你么。”倾念理直气壮的开口道,反正她刚刚选的也不是多女性的耳钉,男生带一个也没有关系,

“好好好,我带。”沐千帆心里划过一道隐秘的愉悦感。

最后这事以沐千帆带一个大一点的中空的星星,倾念带一个小一点的完整的星星做了结,当时倾念就是看中了它两个耳钉是不一样的,小的那个完全可以镶嵌在那个中空的星星里面,现在一人一个一般人也不会发现是一对,对此倾念很是满意。(丫头啊,你不觉得其实这样更像是一对么?)

“还疼么?”沐千帆在附近的药店里买了两瓶酒精,拿出一瓶给倾念在耳朵上喷了一点,凉丝丝的缓解了一下疼痛感,

“你说呢?都怪你。”倾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是,都怪我,我错了,别气了,嗯?”沐千帆抬手再次揉了揉她的发顺毛道,

“本来就怪你,”倾念推开头上的手又拿过他手里的酒精道,“你蹲下来点。”闻言沐千帆顺从的把身子蹲了蹲,“也不知道吃什么长这么高的。”见他有些憋屈的半蹲着,倾念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耳力一向很好的某人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再说下去要是真把人惹炸毛了就不好了。

“你。。。”两人突然同时开口道,又同时沉默下来,

“你先说吧。”最后还是沐千帆先开口道,

“你。。。之前在忙什么?”倾念有些犹豫的开口道,终究还是好奇占了上风,

“也没什么,就是偶然认识的一个学长的公司出了点问题,顺手帮了个小忙。”听见她的问题沐千帆心情愉悦了几分道,

“哦。”倾念不知道这人高兴什么,

“你呢,在学校还适应么?”沐千帆见她一下又安静下来,遂主动找话题道,

“还行吧,比高中自由。”倾念忍不住想翻个白眼,话说他一开始是不是就问过类似的问题了,

“嗯,这的确更考验个人的自主、自律能力。”沐千帆点了点头道,大学的确比高中自由很多,学习完全靠自觉,而有的人可能是高中憋狠了,到了大学就开始疯玩,根本就刹不住车。

后面两人都一路无话的走向倾念宿舍,好几次沐千帆都欲言又止,只是看着她安静的侧颜终究是不忍开口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与和谐。尽管只是半个月不见,他却觉得恍如隔世一般,好像又回到了她处处躲避他的那三年,只要一想到那三年他就觉得心脏处疼的难以自抑,所以一回来他就迫不及待的找借口来见她了。

“我到了。”路再长,终究会走完,到了楼下后倾念打破沉默道,

“嗯。”沐千帆似乎还在走神,低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见状倾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过身就往宿舍楼内走去,只是还没有走出去两步就被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道拉了回去,踉跄着撞入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怀抱内,

“你。。。”倾念第一反应不是挣扎,只是疑惑的问道,

“嘘。。。让我抱抱。”沐千帆的声音带着诱哄与无法忽视的疲惫,闻言倾念内心最后的一点挣扎也不见了踪影,这半个月想来是把他累坏了吧,一丝心疼莫名的泛出,无处安放的手又和某人的衣服下摆较上了劲。

见她如此温顺的任他抱着,脑袋也乖巧的靠在他的肩窝上,沐千帆只觉得半个月来内心的不安都得到了安抚,不由的收紧了手臂。所幸两人站的地方是在宿舍楼前的一排大树中比较大的一棵的阴影里,进出的人群并没有怎么注意到,即使有人看到也只会当做是热恋中难舍难分的小情侣,投以善意的笑意。

“抱歉,早点上去休息吧。”也不知过了多久,沐千帆终是不舍的放开了怀里的人,吻了吻倾念的发柔声道,

“嗯。”倾念故作镇定的应了一声,也不抬头看某人一眼就转身飞快的往宿舍楼走去,站在身后的人看着她微乱的脚步勾了勾唇,直到她进去看不到身影了才心情颇好的转身往男生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后的倾念直奔洗手间,往脸上泼了几把冷水才觉得脸上的热意散去,只是鼻尖似乎还若有似无的萦绕着某人衣服上清爽的皂味,对于自己刚刚的无所作为倾念内心有股淡淡的恼意与羞窘。只是想到要推开那个温暖的怀抱,倾念的心底又升起一股犹豫来,究竟还要这样互相折磨多久?倾念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其实每次看见他眼底的黯然,她不是没有心软过,只是转念一想到当初就如何也说不出原谅的话来,她知道过不去的一直都只是她自己。

那个烟花绚烂的夜晚那句“倾倾,来我身边。”似乎还言犹在耳,淡淡的撩拨着人心。只是很快就被那个金黄的下午那些残忍的话语所撕裂,究竟是谁不配?她是故意的吧,倾念想,她知道自己的固执,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情敌”也算是敌人的一种吧。

正所谓自己得不到的就毁去,即使不能毁去也不愿让别人得到,所以如她所愿的两人至今依旧互相折磨着。只是这本就是两个人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受别人的影响,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也够了。

想通了什么的倾念,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勾起一抹愉悦的笑。不过想通归想通,该有的折腾她可是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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