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尘恍然,一阵阵的喜悦却沿着四肢百骸涌向心头,弟弟终于长大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不再跟在她后面了呢?这时,她突然想起,骆新本来是准备和几个同学搞一个项目,春节不来的。可是,在接到她的电话时,却改变了主意到这儿来过年了。骆尘仰着头看着骆新,这才感觉到眼前的这个人早已褪去了少年的天真,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人了。她的声音柔和了很多,“没有,你放心,妈妈身体就是虚了点儿,其他的没什么。”
骆新整个人放松下来,拉着骆尘的手说:“那我们出去买点什么吧,总得对妈妈有个交待吧。姐,你尽管买,我不差钱。”
骆尘却狐疑起来,“你哪来的钱?”
骆新兴奋地说:“这学期我跟导师做了项目,在外面也接了些活儿,你们还赞助我,我现在可是个小富翁!”脸上是一脸的骄傲。
骆尘看着弟弟虽然高却更显得瘦削的个子,心里酸酸的,从骆新上大学开始,骆尘给他的学费总是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有时候骆尘发脾气他才会接一点,逢年过节,骆尘还会接到他的礼物。他,一定很辛苦吧!
“姐,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啊,快走吧,不然就穿帮了。”
骆尘的手被拉着向前跑去,正是腊月,风,却突然变得温暖起来。
“开饭喽。”骆新托举着菜从厨房里吆喝着走出来,害得骆尘在他后面直担心他手上的碗会不会掉下来。
“来,母后,请上座……”这次骆新是地道的京剧对白,惹得骆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我坐。”骆尘跟在后面,忙拉开了椅子让骆妈妈坐。
骆妈妈脸上更是笑开了花,这辈子她最骄傲的就是这一对儿女了。今天的晚餐孩子们都不要她动手,硬将她从厨房赶了出去,单单这份心意就很让她感动了。
桌子上早已摆满了丰盛的晚宴,还开了一瓶红酒,鲜红的酒液在灯光下更是艳丽。“来,妈妈尝尝我烧的红烧狮子头。”骆新刚坐下就夹了一个放在骆妈妈的碗里。
骆妈妈看了一样,色,还可以。放进嘴里,居然没有想象中的味道,和自己烧的菜也有一拼。骆妈妈的眼眶湿润了,心里五味杂陈。经历过苦难的孩子更早当家吧。
“不行,不行,妈,你也要尝尝我的。”一块清蒸桂鱼放到了骆妈妈的碗里,“年年有鱼哦!”骆尘看着骆妈妈的样子,连忙行动起来。
“好,我来看看。”女儿的厨艺自己知道,还是不错的。夹到嘴里慢慢品尝,桂鱼里的鲜香慢慢在口腔里融化,溢出了一丝甘甜,“好,这手艺以后……”后半句却没有说出来了。
“来来,喝酒。”骆新麻利地给每人筛满了酒,“妈,我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骆妈妈终于从刚才的失落中走出来,“好,也祝你学业有成。”
餐桌上又是一片热闹。
“骆尘,骆新,你们听着,”骆妈妈放下了筷子,脸上却已是一本正经。
骆尘一惊,身子也坐直了几分。再看骆新,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尘儿,妈知道你不愿意相亲,妈现在也想明白了,婚姻就得讲个缘分,不能强求。妈也不想看着你痛苦。我决定了,以后都不逼你相亲了。”说到最后,已是一脸的笑意。
骆尘被这个巨大的喜讯震的呆住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而且,以后只要你们真心喜欢的人,我都不会反对的!”这一次,是对姐弟两说的。
骆尘若有所思,而骆新则一把抱住了骆妈妈,“妈,你太可爱了,我要是告诉我们班的同学,他们肯定特羡慕我。”
骆妈妈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骆尘的嘴角也翘了起来,她知道,母亲什么都知道了,可是,没有质问,没有责怪,甚至都没有要一句解释。这,就是母亲!骆尘的眼前开始闪烁起来。
头顶的短发轻轻的倒向另一边,骆妈妈温柔的声音似乎还响在她耳边,“去吧,不要为难了,他也不容易。”
窗外的烟花次第绽开,美丽的火焰在夜空中划过浓墨重彩的一笔就瞬间消逝。是不是所有美丽的东西都如此?可是他们却给人们留下了回忆,这,也是值得的,不是吗?
过了年,到了正月初六,尽管年味还没有散尽,但是各个公司都开始上班了。秦氏也是如此。可是新年上班第一天,秦氏员工却个个噤若寒蝉,原因无他,今天总裁貌似心情不太好。
此刻的秦天寒手里拿的却赫然是一份辞职报告,而且这份报告还不是直接交给他的,而是由人事部门转交上来的!报告在秦天寒的手里早已成为揉皱的一团,握着它的那只手已经发白,签名隐隐露在外面,上面的字迹秀丽工整,“骆尘”两个字写得一丝不苟。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秦天寒却丝毫没有接的意思,可是电话停了一会儿又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秦天寒皱着眉头,耐着性子拿起了电话。
“少爷,我到了骆小姐家,可是骆小姐家里却一个人也没有,而且东西都收起来了。”刘妈在电话的另一头显得很焦急。说实话,刚进来时,看着一室已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且蒙上了白布的样子,刘妈也傻了眼。
“我知道了。”这一切,已经在秦天寒的意料之中。
听着电话里平淡的声音,刘妈半天也反应不过来,让她早早的回来不是为了骆小姐吗?怎么……
可是,也许这些不该问的,也不能问。
“你回来吧。”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刘妈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叹了口气,重新拿起了行李。
“需要我去找吗?”一旁的任伟问道,看着秦天寒趴在电话上半天没有挪动,他实在忍不住了。
“不用了。”秦天寒终于抬起了头,脸上已是一片风淡云轻,可是,眼中的失落却是那样的明显,“她过得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