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店里的时候，梦梦已经到了。见了我就嗲嗲的说道：“胖哥，伦家长这么大第一次拿到分手费，伦家好害羞了啦······”
店里所有人都一阵反胃。
老板掏出烟扔给我：“志才啊，咱们同事一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聚好散，对！好聚好散，你和梦梦给店里做的贡献我都知道。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你说好不好？”
我把烟点上，接过老板递给我的四千块钱。笑了笑对老板说道：“我要说我不清楚这件事你肯定不信。你那句话说得对，好聚好散。”
石头坐在我原来的位置上玩着连连看，见我拿到了钱，嘿嘿一笑：“好了？”
我点了点头：“好了。我们走吧，这儿又不管饭。”
石头猛抽一口烟：“等一下这关过了，麻痹这几吧游戏时间太短了。”
老板又掏出烟一人散了一根：“今儿都别走了，今晚我们喝点。还有你这位兄弟，忒讲义气了，我真想好好结识一下。”
我扭脸看了看石头，石头抬头说道：“喝酒就算了，我这人晚上总是各种忙。我待会儿把我电话给你，在郑州有什么麻烦给兄弟一个电话，能办到的兄弟绝不推辞。大家都不容易，你说呢贾哥？”
老板要的就是石头这句话，当即点头说道：“石头兄弟太客气了，你这话算是说到我心里了，做什么都不容易。凑个时间我们几个好好喝，我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啊。”
走出手机店，石头带的两个小弟去开车了，我们站在路边。
我将手中的烟头弹在了路边：“你今天抽什么风啊，也不给我提前说一声。”
石头笑了笑：“本来今天来买手机的，结果正好路过这里，看你们老板在，就进去跟他唠了一会儿。我也没想到他会给你们补工资。好了这事儿不说了，今天有时间没？”
我点了点头：“本来没有，不过看在这四千块钱的份上，又有时间了。”
石头哈哈一笑：“走吧，今晚放开了喝！”
梦梦因为骑着自行车不想去的，没想到那地方跟梦梦的狗窝距离不远。等石头的小弟把车开过来，梦梦已经骑车跑远了。
我坐上石头的SUV，心中不由的感慨：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台SUV，结果老老实实上班的朝不保夕，坑蒙拐骗的混混却活的有滋有味。
我跟石头坐在后座，石头拍着车子问我：“怎么样？喜欢的话就给你。这东西我不缺，我那棋牌室天天都有人拿这玩意儿抵账。”
我摇了摇头：“我没驾证，你给我也是放停车场看着。”
石头伸了个懒腰：“没驾证就考呗，我那车你随便开。有车的话，泡妞也有面儿啊。”
我嘿嘿一笑：“你没少开车祸害人家小姑娘吧？”
石头理了理他那醒目的莫西干发型，略羞涩的说：“都是人家祸害我来着。现在的小姑娘也真是奇怪，就说我这造型吧，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结果开着车子往大学门口那么一站，立马就有小姑娘来搭讪，上车后你拉哪都成，玩的一个比一个嗨。”
石头说的我并不陌生，小马也是天天各种约会。这两天不见人影，估计是又爬在了哪个妞的肚皮上。也不知道这个社会是怎么了，处处充斥着浮躁和欲望。好像每个人都是那么空虚和寂寞，骨子里都在渴望着放纵。
这时候开车那小弟插话说道：“特别是遇到那些个节日，那些小妞真是像世界末日一般。上次七夕么，我跟顺子半夜了才到郑州，找地方住都找不到，每个酒店都是爆满，那叫床声，在楼下都能听到。”
副驾上那小伙子接着说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以前看小说，那些都市纯爱的小说老受欢迎了。到现在，写再好也没人看。读者都跑去看那些个男主角超厉害，一大群女的围着的小说。”
我惊讶的看着他：“想不到兄弟还是文化人啊。”
石头放下车窗点上一根烟：“文个几吧!天天不好好做事就想着当个文人。还想着写书。你以为网上发几篇骗小姑娘上床的豆腐块儿就是文化人了？”
副驾上那小兄弟嘿嘿笑了起来：“石头哥你也发过啊，那时候犯事儿了在我老家躲着，鼓捣着要写什么小说，结果人家说脏话太多，通篇都是符号。”
我们几个哈哈大笑。石头笑骂一句：“老子那叫做有文化的流氓。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我捂着肚子下车的时候，梦梦已经到了。好奇的看着我：“胖哥怎么了？身上来了？要不要我去买几个大号创可贴？”
我踢了他一下：“去你大爷的。你不知道他们几个一个比一个极品，我笑了一路。这几个流氓不去说相声太亏了，一个比一个会损人。以后可别再说自己是文化人了。”
梦梦嘿嘿一笑：“文化人哪有什么好鸟，历史上的龌龊事都是文化人干出来的。”
石头的棋牌室在一个小胡同里，很是隐蔽。
我和梦梦跟着他左转右拐的，总算到了地方。进门是个小院，跟大多数城市里面的旧城区一样，小院子里堆满了各种杂物，甚至连大梁自行车破彩电都有。屋子里坐着几个人在看电视，看样子像一家人。
男主人见到石头，热情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我们来到旁边一个房间，进去一看，角落里不起眼的地方有一道门。
男主人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声，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门，石头带头进去了。
我和梦梦走在后面，过了那道门是一条黑暗的走廊，尽头还是一道门。
过了那道门，才发现这地方别有洞天。里面像是个小旅馆那样两边都是小房间，每个房间里都传出阵阵的下注吆喝声。
太他妈隐蔽了。
梦梦上大学学的通信专业，对通讯设备很是敏感。他指着旁边墙上挂着的一个像是音响的东西小声对我说道：“手机信号屏蔽器，还挺先进。”
石头看着我嘿嘿一笑：“这就是我的产业，在郑州打拼这么多年，就这两年还挣了点钱。”
我好奇地问：“这要是弄个十年八年的，你不就发了。”
石头摇了摇头：“四处需要打点，到我手里也没多少了。不过现在好歹账户上有了七位数的存款。年后我准备做点别的买卖，我可不想再进去了。”
梦梦小声的问道：“像这地方，你一天能挣多少？”
石头笑了笑：“最近人多，除去各种花费，我一天能收这个数。”他说完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梦梦有点吃惊。
“十万！”我回答了梦梦的话。一万块钱还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里让我很压抑，站了一会儿我就提出来要离开。
出去后，石头带着我们来到一家川菜馆，要了个包间。
梦梦喝了一口服务员倒的茶水问石头：“你那来的都是什么人啊？真他妈有钱。”
石头笑了笑：“不一定。有做生意的，有带乌纱的，还有穷得只剩下钱的富二代。他们吸着民脂民膏，我替老百姓收点利息。”
我把包间里的空调温度调低：“别给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常在河边走，早晚得湿鞋。趁着现在能洗白，赶紧收手吧。”
石头抿了一口啤酒：“我也想。我准备开个酒吧，现在正在找位置。”
服务员开始上菜了，我们都没再说话。
今天石头喝的有点猛，情绪有点失态。喝高了拉着我的手说道：“我来郑州有些年头了，先是给人当打手，好几次都被人打得住院。后来给人看场子，酒吧、迪厅什么的。也是不停地打架，主要是和竞争对手打。再往后我给棋牌室看场子，进去过好几次了。现在这个棋牌室是和人合伙的，我负责经营。”
我拍拍他的手：“你受苦了，真是不容易。”
石头擦了一把眼泪：“一直像狗一样的生活，要不是我这人打架狠，好几次都被人捅了。这两年你说我是混黑道的不愿与我联系，兄弟我很难受你知道么？”
我情绪也上来了：“我也很难受，上高中那会儿你学习比我还棒，结果因为打架辍学，你辍学你就好好打工挣钱呗。结果你倒好，拦路抢劫。进去之后我就觉得你出来肯定不会走之前的路了，谁知你一条道走到黑了。”
石头听了我的话，苦笑一声：“那次真他妈冤枉，我和几个兄弟喝酒喝多了走在一个小胡同里，正好碰见一小姑娘，然后就想着调戏一下那姑娘，结果有几个当兵的路过，按着我们几个就打。你说，兄弟我倒霉不？”
梦梦在一旁听着我们说话，忍不住插嘴说道：“真他妈传奇，这算不算一个黑道大哥的血泪史？哎呀妈呀，我也想写书了，把这段写出来绝对要火啊。”
我和石头看着他，异口同声的说道：“你也想当文化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