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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逃脱

三年后……

景行躺在床上,身上插满各种管子,仪器在床头排排站,红红绿绿的数字和曲线从来没停下来过。病房的门像往常一样闭的紧紧的,为了防止他逃脱,那道门被设计成只能从外面打开的模式,只有两个人可以凭借指纹识别自由进出。其实在逃了五次、每次都在半小时内被捉回来后,他已经有些死心了,他知道自己一定被植入了定位芯片。

或者这辈子就在这里死掉算了。最起码每日三餐都管饱,且营养丰富。他知道他们很怕他吃不好。甚至,那个一直给他进行各种注射、插管的护士长虽然年纪大了点、脸恶心了点、人凶了点,但身材看上去还不错,高挑身材、********的,他经常看到那个可以自由进出的男专家趁人不注意摸她屁|股,两人肯定是有一腿的。只是不知道别人都没发现,还是装不知道,还是因为他一直躺在床上,视线所及的部位恰恰好。

只不过这一切的代价是要阶段性被丧尸啃噬,他们说那叫咬痕实验,他们要观察丧尸病毒和疫苗的斗争。

管子和刺针几乎插满他的每一个毛孔,每天都抽血、化验、观察他每个器官每一刻的反应,那群笨蛋研究了近一年还什么都没发现。他们唯一能证实的就是,丧尸病毒进入他体内,10分钟后自动死亡。如果有机会,他一定狠狠嘲笑他们。小爷这么高端的身体,也是你们这些蠢货能研究明白的!

三个月前,有人类变异体不断出现,变异体使人体某些器官产生进化性变异,人变得更为强壮,有些变异体甚至产生异常强大的能力,足可以对付批量的丧尸,这种变异被专家称为人体自主进化,成为除了疫苗之外人类获得生机的新方向和近期研究的新焦点。

也因如此,现在对景行的态度也出现了两极分化,一部分认为继续研究他没有价值,他身体的独特性是唯一的,是无法解释、不容复制的;另一部分认为,变异人无法形成免疫,而景行没有产生任何变异却又产生先天免疫,他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应该更进一步加大研究力度,比如进行活体器官切片之类。景行并不懂那些个专业术语,但却觉察到一个小护士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叫做怜悯的情绪。

隔壁病房里有一个跟他一样大的男孩,身高长相都有相似度,但作为变异者,那个男孩显然更为强壮,因此所接受的实验较景行更为惨烈。这里的病房隔音相当好,但在护士门进出的瞬间,他还是会偶尔听到那男孩的痛呼声。

景行偶尔会要求去看望一下那个男孩。为了让他保持情绪稳定,有时候护士长会同意他在两个高大男看护的陪同下去隔壁病房稍坐一下。男孩是感知型变异人,每次见到他都很高兴,男孩说自己只要呆够半年就可以出去见他的父母和妹妹了,男孩每天都在倒数着日子,男孩说妹妹很乖很可爱,男孩离开的时候妹妹一直抱着他的腿哭着不让他走。

景行没有问过男孩自愿成为试验品的原因是什么,反正只要能留着命和一家人团聚都是好的。不像他,他的父母为了护着他,趴在他身上被丧尸活活咬死,他却无能的吓晕了,他可能很快也会死在这里,却再也没有人挂念他,记着他,用生命拯救他。这才是最悲哀的。

忽然,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一辆重型货车直直的撞破了窗户重进病房,一路绞断了无数管线,推着床头的仪器直直向前,直到顶到墙壁再也开不动了才停下。

天花板大块掉落下来砸了景行一头一脸,随意用袖子抹了几下脸,景行睁开眼愣愣的看着那辆车堪堪从自己床头掠过,看着它在墙上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NND,太像米国大片了!

景行突然意识到,老天又赐给他一次逃跑的机会!

吸了口气用瘦弱的双臂从病床上支撑起身体,管子刚才都被货车强行拔下来了,倒是省了不少事。下床太急,景行一阵头晕眼花。这个病房没有他的任何东西,只有一双医用拖鞋。匆匆穿上鞋,走到窗口,准确的说现在应该是洞口前,景行犹豫了一下,扭头往隔墙那边看。货车最后撞破了两个房间的隔墙,那个男孩现在怎么样了?

景行钻过隔墙,隔壁的门是开着的,走廊上寂静无声,男孩躺在病床上,脸的下半部和脖颈被啃咬的血肉模糊,血把白床单染成血黑。见到他,男孩发出痛苦的呻吟。景行走到床边,握住男孩的手。男孩的头抖动着,紧紧抓住景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在哭一样。

“你不是可以免疫吗?”景行眼圈发红。

男孩露出一个极微弱的苦笑,笨蛋!免疫又不是不怕咬。

“我带你走吧,我不怕咬。”

“唔唔唔……”男孩使劲摇头。

“想我去找你妹妹?”

“唔……唔……”男孩的泪流了下来。

“如果我能活着,如果我见到她,我帮你照顾她。”景行郑重立下人生第一个誓言。

男孩一只手抓住景行的胳膊,一只手顽强的指着床头柜上。

床头柜有一张他的全家福和他带来的背包。景行把照片装进背包,背到了肩上。他父母双亡,没有牵挂,那么从今以后,他会把男孩的牵挂当作自己的牵挂。虽然他连男孩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只听男孩提到过妹妹的名字,叫暖暖,他当时想,这真是个好名字。

男孩终于松开了景行的胳膊,却把手拼命向景行的肩膀伸过去。

“你是要看背包吗?”景行转过身半蹲下身子,想把背包卸到床上给他。

男孩手臂突然发出大力,一只手抓住景行的细脖子,另一只向景行颈后刺去……

景行颈后剧痛,拼命挣扎,“啊~”他大叫一声终于挣脱开男孩的双臂。右手向颈后摸去,颈后皮开肉绽,摸了他一手鲜血。“你到底要干什么?”景行怒吼。

男孩眼睛露出一丝笑意,慢慢的向着景行张开右手,手心里一片血肉之中,是一个极其微小的方块,只有几毫米大小。

“这、这是他们装在我身上的芯片?”景行大为震惊。

男孩用尽力气点了下头,轻轻闭上了眼睛,再无呼吸。

景行脱下病号服,一一换上男孩的衣服、鞋子,背上背包沿着走廊去诊疗室搜刮了一些药品和纱布,自己照着镜子在颈后伤口处抹上碘酒包好纱布,如果说这一年来有什么收获,那就是懂了不少医学常识。

又去护士站搜刮了一些吃的,顺手取了剪刀和几把手术刀,自己体质瘦弱,一无所长,总得准备一下防身武器吧。

几间屋里都没看见几具医生护士的尸体,不知道是都逃走了,还是都转化成丧尸了,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死掉的都是实验者。他们活着的时候备受虐待,死后也无人理会。偶尔一具两具穿着护工衣服的丧尸迈着僵硬的腿从他身边经过,像没看见他一样。

景行想,既然定位芯片都取出来了,那最好走的更彻底一点,让他们以为自己死掉、以后永远都不会再纠缠于他这个人、他的身体才好。只有这样,才会获得自己一直深深渴望的、真正的自由。

景行把男孩拖到自己房里,放到床上,用被子盖好。早在他第三次逃跑前,他已经根据看过的各种越狱、暗战、特工大片,给自己设计了一个完美的假死的结局作为逃亡的收尾,但他从没想到真有实施的这一天。

景行从材料室和库房尽量多的取出医用酒精,把几间房间的窗帘被褥都集中在自己房里的货车油箱下面,然后点燃了那一堆白色的祭奠……

冲出研究所大门爬到后山半山腰的时候,景行听到下面传来一声巨响,他回头看去,研究所火光冲天……

希望这场火,能毁灭一切痕迹,也毁去所有罪孽!而我,会背负着父亲母亲的爱,背负着所有牵挂,一直活下去!

带着所有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从此,我叫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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