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让你别随意揣摩,怎么……”忽的,他嘴角一勾,带着邪魅的笑,薄唇轻启:“不懂?!”
“……”于紫然没有说话,下巴疼得说不出半句话来。他力气大得好似都要把她从地上带起来。
“哼。”苏寒泽忽然重重地甩开于紫然,她一下子靠在了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不禁使她闷哼一声。
“于紫然,你只不过是我的棋子。”苏寒泽理了理袖口,微微侧脸睥睨着她:“不要妄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在听到“棋子”的时候,她感觉整个人像是在那一刹那都瓦解了。棋子?她那么爱他,他到头来却告诉她她只是他的棋子?不要妄想从他那得到什么!?呵……她为了他,究竟付出了多少,究竟流了多少泪,他知道吗?
于紫然的眼眸里仅存的一点光芒也开始黯淡,半晌,她忽然一怔,像是嘲笑般的仰起头,她嘴角抽搐道:“只是因为一个夏茉禾,就落魄到这种地步……”
苏寒泽身子猛地一僵,陡然转过身将她从地上抓起,愤怒的气息直逼她的胸腔。苏寒泽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没听清?”于紫然眼眸轻轻一闭,弯长的柳眉释然般的一耸。微白的唇瓣抿出了一条嘲讽的线条。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迸发出了深深地鄙夷。但她的声音却依旧如往常一般,底气十足:“要我说一百遍一千遍都可以!我说你没骨气!只是因为夏茉禾就这样落魄!到头来还要把气——”
“呃——吭——”于紫然的话戛然而止。她的脖子已经被苏寒泽狠狠地掐住。她的脚尖在地面上来回摩擦着。她用力拍打着苏寒泽的手,想要把他的手拍掉。但发现只是徒劳。
但苏寒泽却没有一点要将她放下的意思,他眸里愤怒的火焰正迅速蔓延着。那火焰似乎要把她给烧得死无全尸似的。眉峰处似乎汇聚着所有的不快。薄唇紧闭,牙齿气得咯咯作响。手上的力道也不禁加大。
“于紫然!别挑战我的底线!”
话刚落,他就毫不留情地将于紫然摔向身下的沙发。她忽然感觉一股新鲜的空气灌入鼻中,接着她就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脸上的红也渐渐褪去了不少。
他背对着于紫然,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刚刚于紫然的话“只是因为一个夏茉禾,就落魄到这种地步”。开什么玩笑!因为夏茉禾?落魄!?他苏寒泽会为了一个只是为了用来气父亲的契约女友而落魄?会因为她和金承枫开始交往而生气落魄!?
他要让夏茉禾生不如死只是因为他看不惯夏茉禾,他只要一见到夏茉禾就感觉不舒服!就感觉心烦!所以——“所以你是爱上夏茉禾了……”于紫然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他眉头一皱,转过身去,于紫然却继续道:“因为你爱她,所以要报复她。”
他忽然不说话了,屋子一下子安静得可怕。苏寒泽声音一冷:“出去。”
于紫然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在出去前又向他说:“无论怎么样,也请你不要伤害金承枫……”
“砰——”沉重的门声。
爱……他苏寒泽,爱夏茉禾。苏寒泽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冷毅嘲讽的笑容。
那又怎样?她不爱他……
他根本就不懂,她于紫然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夏茉禾,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爱他。
于紫然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在走廊上,不时有同学向她打招呼,她也是从头到尾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
她是一颗棋子。她只能这样虚伪的笑着。她对他苏寒泽的爱,他却一点都不知道。她的泪水,就算被人询问,也只能说是眼睛进了沙子。
卷曲的睫毛温柔地颤抖了下,一睁开眼那过于强烈的日光灯的亮光让她不禁又闭上了眼睛。就这样试探了好几次,好不容适应了,夏茉禾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病床上,左手还打着点滴。转头看看玻璃窗,才发现天已经黑得只能看见病房内的景象了。
夏茉禾回想了半天,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目光一闪。然后就打算坐起来,忽然响起水杯放在桌上的声音,接着就是那双熟悉的双手帮她坐起。
夏茉禾头微微低垂,像是认错的孩子:“对不起……”她知道,她一定又让林一晞担心了。
“你知道对不起啊!刚刚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又不知道你在哪里,又不知道你怎么了!后来都是护士打电话过来,我才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居然淋了雨睡了一晚上!我看你脑袋里进水了吧!”林一晞破口大骂。看夏茉禾一脸愧疚,换了一口气,撇撇嘴,将杯子递到她嘴边:“喝吧。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倒水喝了呢!夏茉禾你最好给我怀着感恩的心情喝下去!”
“嘿,以后一一不给我倒水,我给你倒水。“夏茉禾见她没有继续责备她,也感觉如释重负,接过杯子就咕嘟咕嘟的灌了几口:“承枫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但现在已经睡了。刚刚还不管医生的话过来看了你呢。”林一晞说到这里笑了笑:“你们两个怎么第一次约会都弄成这么一个狼狈的样子。”
夏茉禾扯着最小勉强的笑了笑,将杯子放在了桌上。说道:“我明天去上学吧。”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夏茉禾可没有什么能逃过林一晞的眼睛:“嗯,如果你可以的话……”
她愣住,林一晞这种时候她要是说了这样的话按她的脾气来说应该会马上驳回,然后朝她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吧。但是……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不只是何种花,但那花香的确是醉人心脾。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在那落了叶的枯枝中穿插着。更添一种悲凉寂寞。
“茉禾……”半晌,林一晞伸出手把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夏茉禾那时才发现林一晞的手异常的冰凉。甚至让她有一种她也淋了雨的错乱感觉。
“一一,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今天的林一晞,怎么看都不对劲。
林一晞忽然一怔,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她忽然匆忙的站起身来,愣愣地笑了笑:“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事情。输液完了给我打电话,我让连叔来接你。啊,对了,我这周不来学校上课了。爸爸要我出国去公司一趟,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别给我惹麻烦哦。”
“恩……“夏茉禾回答的时候病房门已经被林一晞关上了。
就在她还在为适才反常的林一晞纳闷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了。她拿起电话的刹那,黑如夜空的眸里掠过一丝诧异。
她声音顿时沉了下去,她想,她不论什么时候看见这个人她都高兴不起来。
“喂……”
“喂,夏茉禾,你告诉我……”耳边传来于紫然的声音略微和平时不一样,像是喝了酒一样。
“你喝了酒?”夏茉禾轻轻皱眉,她喝酒,她从来都没有想过。
“你告诉我,夏茉禾!”于紫然命令一般的语气忽然转势而下,变成了悲伤的询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苏寒泽的……?”
夏茉禾被她的问题问得身体一颤,左手不禁悄悄使力,一股胀痛从手背传来,引得她一下子又松了手。喜欢?
她喜欢苏寒泽?呵……她都不知道。
她柔软的唇线抿成了坚毅的弧度。黑如黑染布般的头发在她眼前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清她的眼神。
她沉默了。
于紫然忽然开始哭泣,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电话那端传来:“诶!夏茉禾……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了?”
“夏茉禾,我常常在想啊……”于紫然忽然傻傻地笑了起来:“如果没有你的话,寒泽他会不会就只爱我一个人了呢?如果没有你,大家就都不用受这种苦……真的,夏茉禾。呵……你说是不是?嗯?”
她睫毛一颤,泪珠就快速的掉落,最后消失在了洁白的棉被上。她伸出手去擦,泪珠却掉得越来越快,像是损坏的水龙头,一滴一滴不停的滴落着。
好难受,心就像被一双粗糙的大受狠狠地捏着;又像是割了无数的口子,然后放入盐水里浸泡那般刺痛入骨。胸前闷得透不过气来,只觉得难受难受!
“所以我让人把你推倒水里去。“于紫然讲到这里,忽然顿了下,然后大口大口的把酒瓶里的酒都喝了下去:“可是……”
她蜷曲起身子,笑道:“可是你知道吗?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什么了吗?苏寒泽他连一点迟钝都没有就跳到湖里救你!就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
她在那一刹那震惊得连眼睛都忘了眨。苏寒泽?那个人竟然是苏寒泽?
忽然,于紫然安静了。她也没说话,但她隐约可以听见那边于紫然传来的哭泣的声音。
片刻,她带着乞求的语气哽咽道:“夏茉禾……我求你了,这是我第二次求你。你离开他好吗?不要从我这里抢走什么了……求你了,夏茉禾。”
“啊——”夏茉禾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乌黑的发丝凌乱的飞扬着。精致的面容还残留着适才被噩梦惊醒的惶恐。她乌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努力回想着刚才的噩梦。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有一些让她非常惊恐的片段留下了印象。是谁死了……但是是谁?她怎么都记不起。
待到急速跳动的心渐渐恢复得有规律后,夏茉禾才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但当整个人的力气都移到左脚上去的时候,一股赤.裸.裸.的疼痛感和着脚底的冰凉触感迅速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