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整片香山红岭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中,扬扬洒洒的沐浴在水凝成滴的雾色里,使得十步远的枫树也是若隐若现,看不真切,朝辉下尤似二月花红的枫叶迎晖饮露,叶焕丹红,如火似锦,十分壮丽,好一幅丹枫醉烟图。
苏离站在香山红岭金顶上,秋风猎猎,吹乱了她一头秀发,发梢打在脸上辣疼的厉害。昨日一切恍然若梦,从一个无人理会的孤儿身份变成了有云壤之别的栖凤的大皇女,一步登天莫过于此,似真似幻让她有些莫可适从的感觉,她需要理一理纷乱的头绪。
萧青竹等三人随后而来就看见金顶上迎辉而立的秀美女子俯视香山红岭山谷的流烟澹沱,凝眉敛神不语,那睥睨天下的神态让人莫敢逼视,天生的王者才有的高贵凌厉的气质更是让众人心甘臣服。几人心里一悸,对望一眼,立即做了的决定,她不应该屈于人下。
苏离远远的看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走来,嘴角自然的掀起一抹笑意,迎上去关切道:“昨夜聊到那么晚你们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梁贵夫搭在她递来的手,笑得慈爱:“二十多年未能亲眼看到璃儿长大有些遗憾,所以我睡不着也跟来就想多看一眼璃儿!”眼一闭就感觉女儿的回来如同一场梦怕醒来就不见了,心慌意乱,无法安睡。
苏离感动,说道:“以后我会一直在爹爹身边的,爹爹想怎样看都行!”安抚神色不安的父亲,不过她二十多年都不曾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她的感觉还是有些不自在。
梁贵夫笑了笑,和她并肩站在金顶的观景的石台上,手指脚下群山,对苏离道:“每当我站在这里俯瞰群山时就有荡胸生层云,一览众山小之感,不知今日璃儿站在此地见到此景有什么感想?”
他的表情很平淡让苏离琢磨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叹声道:“群山巍峨,大地辽阔,可不知将来谁能主宰沉浮?”
“吾儿可是栖凤最尊贵的大皇女,主宰这片江山犹如探之囊中简单,就不知璃儿可愿意接受?”梁贵夫说出了他的打算,明哲未必能保身,只要她愿意栖凤的天下犹如入榖中一般简单。
的确,想当年梁贵夫带着尚在襁褓中的苏离东征北讨,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在军中树立的威望到现在也是不减分毫,何况自己的姐姐是掌握了栖凤大半军权的兵马大元帅,只不过皇上对此讳忌莫深,因此在自己入宫后已经二十余年未见在边疆驻守的姐姐了。
要不是女儿失踪,皇上愧疚于心,出于补偿的缘由,恐怕梁家早已杯酒释军权了,那还容得了姐姐掌握动辄动摇栖凤根本的军权,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但如果知道要用自己女儿失踪来换,他宁可不要。不过也是基于此,暂时不让璃儿真实的身份暴露出来也是保护姐姐和璃儿的最有效的方式之一。
苏离摇摇头,不以为然道:“虽然身处琼楼玉宇不过到底是高处不胜寒,那个位置还是留给想坐的人坐吧,我宁愿当那闲散王爷,一身清闲无束缚在身。”冷冰冰的位置她可不敢兴趣。
萧青竹到底知心于她,上前道:“离心不志在此,姑父还是顺其自然吧,我们都只想离过得幸福便好。”
虽然其他几位姐姐不是同父,但好歹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如果自己的亲姐姐也要争皇储的话,到底免不了兵戎相见,自然这不是念儿愿意看到的,他也赞同青竹哥哥的观点,道:“青竹哥哥说的极是,母皇身健安康,究竟是哪位姐姐能登太宝最后还是母皇说了算。”
其实自己虽是男儿身,对于朝堂上的事也是耳濡目染,为了国家的安定确立太女如今迫在眉睫。
“也罢也罢,不管璃儿怎么选择为父都会支持你,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好!”她们到底稚嫩天真,没有看清最无情是皇家,要想保命和保住自己爱的人除了登上最高的位置外别无他法,这就是皇室的悲哀。
几人观赏完香山红岭朝霞时的云烟流景便相携下了山,等在见心斋外的六皇女等人恭敬的迎了梁贵夫,六皇女道:“大爹爹可回来了,宸儿向大爹爹请安!”
“臣林惠之拜见梁贵夫,贵夫金安!”林惠之也见礼道。
“平身!”威严而肃穆的道,让众人起身。不待她们回神,他突然宣布道:“昨日我和苏小姐一见如故,所以决定收她为我的干女儿!”
毫不疑问,梁贵夫收苏离为干女儿的消息让众人大吃一惊,但见他言之凿凿,目光坚定,已知此事成了定局,她们抬头扫了了眼无悲无喜,宠辱不惊的苏离,对梁贵夫恭贺道:“恭喜大爹爹喜得干女儿!”苦思不知苏离对大爹爹灌了他什么迷魂汤,让尊敬的大爹爹认一个第一次见面的苏离为干女儿,不禁对苏离暗自警惕起来。
苏离自然感受到她变幻莫测的视线,蹙了蹙眉,没有在意。其他人趁梁贵夫心情不错也纷纷上前道了喜,对苏离也道了喜。
她们又嫉又妒的视线让苏离勾了勾嘴角。而六皇女则皱紧了眉头,暗骂苏离不识好歹,倨傲清高,腹诽道:再怎么拜了大爹爹为干爹,但你到底是个不折不扣的草芥之民,流的不是凤室皇族的血,有什么拽的。
此时,她无论如何想不到,她是梁贵夫的亲生女儿,而梁贵夫为了避人耳目,他和念儿的容貌都稍微做了修饰,让她们看不出苏离和梁贵夫念儿的形似之处。梁贵夫爷俩大多时间都在外寻找苏离,所以细微的容貌变化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下午,苏离一家人在乘凉时,念儿瞅了瞅自家的姐姐和青竹哥哥的互动,皱了皱和苏离一样好看的秀眉道:“姐姐昨日说等念儿找到亲姐姐的时候我的侄儿就可以叫我舅舅了,也可以给我侄儿买波浪鼓、冰糖葫芦,捏面人,带他看皮影戏了,可是姐姐我的侄儿呢?”
姐姐才华出众,长得比许多男儿都俊美怎么会到二十七岁都还未娶夫生女呢,有些不解和疑惑,在姐姐和青竹哥哥的身上来回打量个不停,尤其在青竹哥哥的小腹上停留得最多。
“念儿……”萧青竹面色一红,霎时又变得苍白,手绞在一起,不知所措。作为她的未婚夫郎似乎以后苏离的子嗣都落在他的头上,知道苏离缺陷的他原本是不在意,可是现在她已经贵为皇女,他怕有人在苏离身后戳她的脊梁骨,咬咬嘴唇担忧的看着苏离。
苏离紧了紧他发汗的手,表示不关他的事,让他不用担心,对念儿道:“我和你青竹哥哥还未成亲,侄儿的事还要缓几年再说!”
梁贵夫对女儿的话有些不满,道:“不孝有三无后乃大,像你这样的年纪你母皇已经是五个孩儿的娘亲了,所以子嗣的问题作为皇女你应该尽早打算!”的确,身为皇女繁育子嗣为凤室血脉延续外,更主要的肩负王室兴衰和安定民心的保证,也难怪见到女儿对如此重大的问题毫不关心会心里不悦了。
“知道了!”苏离敛敛眉头道,“青竹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们先进去了!”面对如此敏感的问题苏离还是有些忐忑的,急急忙忙拉着萧青竹进了自己的屋子。
子女的问题重新提上台面,一直到晚上,男人的心情都是很低落,让苏离心里不知滋味,她承认这是她无法弥补的错,只得想方设法让男人高兴起来。似乎她一时还未意识她是女尊的女人自然与地球女人本质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