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无名山庄当年已经被灭门了,婉妃娘娘也自缢谢罪,这件事在宫中还请娘娘都别要再提了。”琼诗难得慌张地跪下说。
“起身,我又不曾说了什么。”我扶起她说:“我突然想起幼时我曾听人说过,无名山庄能知过去未来,所以好奇问问。”又朝着她笑了笑:“你知道,宫中生活很是乏味的。”
中毒以来,我也不再玩新花样,也没有力气跟宫女们说故事,因此也变得百般无赖。
“娘娘,皇上已经在厅内候着您。”才停下话来,琼画敲门,我让进来,她略显慌张地说。
“嗯,琼画,你来帮本宫梳头吧。”耀羽几乎天天都是这个时辰来到,我也不觉得奇怪。
让琼画给我疏了个简单的头饰,穿着才让尚衣局缝制过来的红色流云广袖裙,这丝艳丽让我自己都有些哀伤。流云广袖,那是从一个电视剧里看来的,很是喜欢,也就让琼诗她们帮我去弄,宫里的裁缝果然是一流的,缝制起来手工跟我前世的那个时代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这套红色,我还另外让他们做了一套白色,和一套鹅黄色的。
“娘娘这样穿着可真漂亮,必定艳绝后宫。”琼画说。
我心里又有些淡淡的不安,这套衣服,好像有些不适,看了看琼画,只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忐忑。才想起太皇太后未过七七之日,宫里似乎看不得红色的。心一冷,盯着琼画,好一会儿才说:“你先出去。”
“娘娘,皇上已经在大厅里候着。”琼画急急地说。
“本宫叫你出去!”我放大了声音。
琼画终究还是怕了我冷冷的眼神,走出了门口,我将红色的流云广袖脱了下来,另外换上了白色的一套衣裳,又把琼画帮我梳好的头发弄下来,简单地挽了个发髻,插上一根素色花朵的银叉,然后走出了大厅。
耀羽果然已经在那里候着。
“来多久了?”我走上前,也不行礼,挽着他的手问。今日的他,穿着一套皂色金边的民间服装,倒像是一贵公子,只是眉目里那高高在上的神情拂不去。
“不久,为了等你给我的惊喜,多久都值得。”他手摸上我的脸,笑着说:“你这样装扮,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惊喜?何尝有什么惊喜可言?我看了看旁边的琼画,她一低头,慌乱地躲过了我的眼神。她到底说了什么,我跟琼诗的说话,她又听到了多少?心里的疑惑一点一点地扩大,不知道身边还有谁人可以信任。她自是不能与品儿比拟,心里叹了口气,又为品儿的死有点点难过起来。
“皇上,今天又什么新奇事吗?”用力扯出一抹笑容,略过了他所说的惊喜,也不问他什么事,随便找了些话来说,又转向房内的宫女太监们说:“你们先退下吧。”
耀羽向李全点头,示意他们退下。
“你准备准备下,我一会儿带你出宫。”说完,定定地看着我,满是笑意:“一会你就知道。”
“出宫?”要知道妃嫔出宫,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以前看康熙微服私巡,可以带自己心爱的妃嫔去游山玩水,但我入了宫才知道,后宫妃嫔出宫是需要很多的手续的,除了要有正当的理由得到皇帝的准许,还需要看日子批示,比起宫女出宫还要难,不然上次我就不用偷偷溜出宫了。耀羽想要带我出宫?所为何事?这让我又诧异起来,怎么最近越来越不能明白我自己的立场了呢?好像很多的变故都在一夜间扩大了是的。
“嗯。”他笑着看我,自从我的宠以来,我所看见的他几乎都是笑着的,只是我会常常觉得这笑容里少了些温度,清冷得薄情。耀羽绝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可以做一个好皇帝,但通常好皇帝都未必是一个好情人。
也罢,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不会去追求专属,我望着他,心里叹了口气,若他知道我身体里封印着离魂魄玉,会如何待我?
“怎么,不开心?”他稍微拢眉问道。
“不是,只是觉得很突然。”在后宫,开心不开心,已经不再重要,在我来说,只有自由才是最舒心的事。
“那你准备准备?”耀羽轻轻捏了我的鼻子说,示意我看向他带来的包裹,我打开一看,是一套民间男子的服饰。
“嗯。”我淡淡应了声,然后走到门口,传来琼诗:“琼诗,你叫品儿过来。”
顿时间就连耀羽都没有再说话,一片沉静,我有些恍然,看着他们,琼诗额头上的汗密密细细布满了额头,我一笑,想起了品儿已经被处死的事实,只对琼诗淡淡说了句:“对不起。”
琼诗也不敢回话,事实上这样的错误我已经连续犯了几次,我望向耀羽,他也只是脸色一沉,看不出表情如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他说:“有些习惯了。”然后半扯着琼诗跟我入房更换衣裳。
“琼诗,如果我要把你妹妹逐出宫外,你会如何?”换好了耀羽给我准备好的衣裳,趁琼诗给我梳头的时候问她。
琼诗顿了顿,手停在半空中,没有说话。
“你知道你妹妹并不适合在宫中生存。”我不想告诉她关于今天琼画意图陷害我的事。
再沉默了半响,琼诗才说:“奴婢也自知她不够聪明,在宫中难以定脚,只是奴婢只得这么一个亲人了,也随她任性惯了,在宫中不少关照她,所以导致她不知天高地厚。”
“你若想留她在宫中也不是不可,不过,你要知道她迟早会闯祸的。”我闭上了眼,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在宫内无论爱情还是亲情,都始终逃不过它的潜规则。
“可奴婢想不到更好的方法。”琼诗也微微叹了口气,这样玲珑的女子,怎么得一个如此任性妄为的妹妹?
“就算要留她在宫中,本宫这洛花宫也容不下她了。”我淡淡地说,洛花宫容不得沙子,一向如此。
“那,娘娘打算?”琼诗忐忑地问。
“如果你为她好,我就让她出宫,如果你只是想争你们的兄妹之情,我便留她。忠义不能两全,有时候我们都要懂得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