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宫门,大大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半年不见外面的世界,宫中生活可算是闷中又闷,终于还是出来了,我心里忧喜参半,不知道此刻的心情该是如何表达。这时,已经夜色偏晚。
我并没有回家中,而是悄然到了丞相府,幸而轻功不赖,总算有惊无险地摸到了主人房,青龙国的房屋一般主人房是朝南,依次按照左右排分身份,记得当为这个问题哥哥们缠着我锻炼了许久我的方向感,没办法,在这个古代方向感若不强些,难免有天会饿死在山林里。
只是到了主人房的时候,我发现居然有两个人在那守着,晕,果然保镖是无处不在的。我总不能打晕他们或是杀了他们吧,但怎么知道里面的人是慕容止呢?慕容家的老爷子还没有过身,很难说主人房里住的是谁呢。我苦恼极了,只好按照原路返回,看来,要稍微动下脑子。
从附近的民家偷来一套女装,把宫装换下,我大大方方出现在丞相府门口,对着前面守门的两个小厮说:“我要见丞相大人。”
“你是何人,你以为丞相大人是你随便想见就能见的么?”果然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都不看我就吼了起来,比起来,定国府的小厮可算调教有方了。
我低头,努力装出一副含羞的样子说:“奴家皖月阁的云梦姑娘的丫坏芳儿,劳烦你告诉丞相一声,奴家有急事找他。”自古风流才子与佳人的绯闻是漫天飞的,我自也知道些关于慕容止和某某青楼女子的艳闻,我不如一拼。
两小厮着眼打量我,琢磨着,低声商讨:“还是去给爷报下信吧。”
“这姑娘比云梦还美。”令一个小厮边说边去通报了。
剩下的这个小厮立即讨好地粘过来:“请问芳儿姑娘今年多大了?”
我低头,做女儿家娇羞状:“芳儿今年十七。”
“可曾婚配?”
我呕血,这丫丫的,居然打主意打我我身上来了,忍住不快,仍旧装着小女儿状:“像我们这等出身的,怕是难以找到一个好男人托靠终身了。”
“姑娘怎么这么说呢,对了,我叫华安,姑娘以后要是没事,就常来丞相府找我聊天吧,有什么事哥给担着。”
华安?我突然想起周星驰的唐伯虎来,抬头看他,一张笑得快要腻出有点脸,原本清秀的脸上长满了麻子,几度让我作呕,我忍,我忍。只是不再愿意搭理他了,真想跟他说,本姑娘我不缺男人,哪凉快你往哪躲去。
终于等到那个小厮说慕容止传我入内,我赶紧跟着那小厮逃离了现场,有机会得让慕容小子把这人给调到厕所里去当所长才是。
小厮领我至大厅,慕容止看见我,一愣:“姑娘是?”虽然我的册封大典他也有出席,但此时的我并没有化妆,他自是看不出来我就是洛妃。
“不是说么,皖月阁,芳儿。”我眨眨眼,示意他遣退下人,他会意一笑,摇摇手,让下人们出去了。
“姑娘并非皖月阁之人。”让我坐下后,他看我半响笑言。
“哦,如何看得?”我也笑了笑,问。
“若然姑娘是皖月阁之人,以姑娘容貌,定当成为京城第一花魁,怎会甘居云梦姑娘之下呢?再说,我并没有在银月处看见过你呢。”慕容止温和地笑着,却直直地看着我。
我一笑,原本也只是用这个身份混进来而已,目的已到,也不否定:“人们都说慕容公子聪明伶俐,看来,果然。”
“你倒是像我的一个故人。”半响,他又说。
“哦?”国子监的六年日夜相处,他定是能认得几分,这并不奇怪。什么都可以伪装,唯独眼神,伪装不了。
“可惜他已经不在了。”说起这些,慕容止还是有些哀伤,看来,儿时这个良友,还是不错的,到底是看着我长大的。
“不知公子故友是?”我扮作不知。
“遂落。”
当年的遂落随着年纪的增长,越生普通起来,当然,这是做了些手脚的,一来,我并不希望以真容示人,所以只一天一天一点一点地改变着,微小到国子监中无人看穿,以为这是自然的改变。因为我们都清楚,若然有一天被人指认出我是遂落,必定有一番风雨。不料,就因为我这眼神,被耀羽,被慕容止所看穿。
想了想,我说:“他是我哥哥,我们是双生儿。”不必让他知道我就是傅月隐,以免滋生其它。
慕容止有些震惊地看着我,有些不可置否:“从未听他提及。”
“他保护得我很好。”我只淡淡说来:“他知道以我的姿色,若被世人所知,必定是一种负累。”
“小小年纪,就有此打算,若如今还在世上,必定能为我朝效力不少。”慕容止这会儿不再笑了,眼神严肃地看着我:“但不知道姑娘今日来找在下所谓何事?”
“救定国府。”我也不问他定国府出了什么事。
“姑娘可知定国侯所犯何事么?”
“莫非是叛国不成?”
“正是。”
“你知道定国侯不会如此。”
“就算我知道又如何,证据确切。”
“无需翻案。”我说,既然耀羽一意孤行认定定国府的人有罪,我便不能再让爹爹他们再为他效力了,倒不如趁此机会让定国府从此消失于政治上。
“那姑娘且说来,如何救。”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悄然在他耳边将我的计划一说。
“果然有你兄长之风,只可惜是个女儿身,不然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慕容止眼神一亮,赞叹地说。
“但有一点,这事不能假手他人。”我需要他们做的,只是一点点的小事而已,却容不得差池。
“好。”慕容止不再问,以他跟我五哥六哥的交情,我相信他会保守秘密:“那以后怎么联系姑娘呢?”
“有缘自当相见。”我说。
没有多作停留,慕容止送我出门,我虽不看他,却也知道他暗中打量我许久,也许,他知道我是遂落也不定,幸而,他不会纠缠我,无论是遂落还是芳儿,于他,只会是一生的良朋知己,他亦不会轻易去暴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