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艘大船终于进入了藏天谷,谷中日色澄丽,轩阔宏爽,空中尽是锥形山体倒着漂浮,山体大小各异,高至千仞之峰,山上又建有房屋,崇楼杰阁,高插云端,琼柱宝幢,色润形幻,玉窗翠幄,辉映层波,取名藏天谷可谓大有深意,倒不是大吹大擂,却是另有一番天地,颠覆了众人的认知。大船一入谷口,便向空驶去,并不坠地。
群雄回首望去,绝壁正自合拢,下方飞瀑流湍,声如轰雷,形如玉带,倒挂深涧中,雾气氤氲,煞是壮观。
大船在一座山上停了下来,山上停泊着许多船只,群雄下了船,便跟在洛向南的后方向前走着,行过一条铁索桥到了一片宫殿之前,洛向南登上石磴,面向众人道:“诸位英雄一路颠簸至此,想必已是身心疲惫,里屋业已备有寒食果馔,各位英雄敬请享用,如若招待不周,向南向各位赔罪了。各位英雄好些歇息一夜,明日家父便在长空广场主持血刀大会,到时众英雄便可一瞧究竟了,明日会有人来迎接众位,无须担心,另外,藏天谷处处皆设有机关暗道,向南奉劝众位无事不可随处乱走动,以免有性命之虞。”说罢,殿中便有十来位身作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将群雄延请进去了。
鬼灵儿突然瞧见了牛道马欢与断头人站在一起,跟着紫衣人走了,心中好生疑惑。
群雄进入殿中,果然珍馐百味,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群雄也不客气,边吃边大声吆喝,大吵大闹了半夜,直至三更方才各自回房歇息,一宿无话。鬼灵儿与琴来先生也混在众人里面,随声附和,回房后二人悄声议论着血刀大会,不在话下。
翌日,群雄起床梳洗用膳完毕,果有十八名劲装汉子前来带路,群雄皆是兴奋异常,恨不得马上将血刀握在手中,好好把玩一下,就催着十八名汉子赶紧走了,鬼灵儿与琴来先生跟着玉不琢,玉不琢一双眼睛在人群中扫来扫去,眼见大多都是男子,就算有女子也上了年纪,风姿不存,眼神顿时暗淡无光,仿佛泄了气一般,又不时地瞟向鬼灵儿几眼。十八名劲装汉子带着众人穿过两座铁索桥,越过一座悬浮的山体,群雄皆觉置身画中一般,便来到了长空广场,长空广场是一座到悬着的山,广场上平坦洁净,足够容纳上万人,广场中央有一祭台高高耸起,石磴绵延下来,砌成祭台石头上镂刻有神秘花纹,神圣而庄严。
当下群雄便围着祭台站了起来,只听得有人粗声粗气的喊道:“他奶奶的,把老子带到这来,又不给老子看刀,赶快将刀请出来。”“是啊,洛老头耍甚么架子,大伙儿都来了,怎么还不出来?”于是便有人大喊道:“洛老头,将血刀交出来!”鬼灵儿注意到说话的只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只见他忽左忽右,变着声音说话,引发骚乱,一时间觉得此人好像在哪见过一般,身影非常熟悉,但又想不起来了。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人哈哈笑道:“鸿川来迟一步,诸位英雄勿怪才是啊!”群雄循声望去,一群人正向祭台走来,当先一人虎背熊腰,颌下胡须如钢刺一般,一片青色,笑声爽朗,边走边与众人打招呼,群雄暗想这就是洛鸿川了。洛鸿川身后便是洛向南,断头人,还有一位身材高挑,瘦如竹竿的汉子,汉子手中捧着一长盒子,除此外便是十来名铁衣卫士,鬼灵儿一瞧不见马欢与牛道,一时更猜不透了,琴来先生也暗自狐疑。
群雄立即让出一条道,洛鸿川一行人便走上了祭台,于祭台中央站定,洛鸿川面向群雄,道:“藏天谷冒昧将天下英雄请来,想必众位业已清楚了,请帖之上也向众位说明了情况,今日我洛鸿川就不多做赘述了。血刀怨气颇深,洛某特此声明,无论哪位朋友丧于刀下,都与藏天谷无关,此刀太过霸道,已伤我谷中之人无数,洛某无奈,只得请来天下英雄共同探秘,倘若有哪位朋友能够驾驭此刀,将刀带走,洛某绝不阻拦。”
有人答道:“死生有命,定然不会加罪于谷主的,快快将血刀现出才是。”也有多人随声符合,鬼灵儿在琴来先生耳畔低声道:“既然是请天下英雄来相帮,就应全权负责到底才是,却将后果与自己的干系推得一干二净,不知这藏天谷买的是什么药,这明明是叫众人为了一把刀而厮杀啊!”琴来先生点头不语!
洛鸿川笑道:“既然诸位都如是说,洛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抬起双手一拍,响声清脆,只听得祭台下方轰隆一声,一根石柱从洛鸿川等人身后缓缓升起,石柱上捆绑着一把刀,四五道铁链将刀身牢牢绑住,长刀黑黝黝的,刀刃泛着寒光,一滴一滴的血液不断自刀中渗出,顺着石柱流下,石柱下半段血痕累累,有几道血痕已经干涸。
此时,石柱上升稳当,洛鸿川接过瘦竹竿手中盒子,将盖子揭开,从中取出一画轴,将其展开,挂于石柱旁,洛鸿川道:“此画也是和血刀一处得来,望各位仔细观察才是。对于揭开血刀的神秘面纱恐怕大有用处。”画纸泛黄,色泽还算润丽,画中画有一棵参天之树,无边花瓣随风飘落,斜晖映照之下,一女子白衣胜雪,立于落花之中,秀发飞扬,与花瓣混在一块,眸若秋水,脉脉含情,琼鼻挺秀,红唇润泽,十指纤细如葱,旁边缀有几个小字,“睹卿一面,长系梦魂”,落款处模糊不堪,想是叫人涂改了。
群雄大多是习武修炼之人,一门心思只关注在血刀之上,围着血刀左思右想,如何才能将血刀据为己有。数万人中,也只有鬼灵儿与玉不琢等寥寥几人有心看着画卷,鬼灵儿看着画卷的时候,大吃一惊,画中所画,与向时马欢口中所说的某一情景非常相似,从画中小字来看,应是一男子对画中女子一见倾心,此人画技超流,女子神态描摹传神动人,只是落款处似乎有人故意为之,叫人不能得知此人的名字。而玉不琢双眼大放光芒,钟情于女子的绝世容颜,围着画卷左顾右叹,连血刀也不看了。